偶然的晴朗之后,南京陷入了持续的阴天,空气里带着湿润的凉意。
季近青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流如织,指间夹着的手机微微发烫,屏幕上还停留着昨晚与温妤安互道的“晚安”。
从确定关系开始他心里始终觉得不真实,直到昨天亲手将多年的念想拥入怀中。思及此,一种澎湃的、亟待分享的喜悦充盈着他的胸腔,驱散了平日惯有的清冷。他稍稍思索,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夹杂着模糊的音乐和林复北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慵懒和不耐烦的声音:“喂?哥,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我这儿正……”
季近青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里是罕见的、压不住的明亮笑意:“复北,我和妤安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了足足三秒,连背景噪音都仿佛被掐断了。随即,林复北拔高的声调炸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八卦兴奋:“我靠!真的假的?!季近青你行啊! 居然拿下了安安姐!快!细节!我要所有细节!”
季近青低笑一声,简略道:“没什么细节。就是……水到渠成。”
“切,没劲!跟你这人说话真是浪费情绪!”林复北嫌弃了一句,但语气里的高兴藏不住,“可以啊!终于让你这老房子着火了!恭喜啊,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难得的正经,“说真的,替你高兴。你……值得的。”
这句真心实意的祝福,让季近青心头一暖。“嗯。谢了,复北。”
“对了,”林复北语气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你之前让我办的事,搞定了。我跟‘她’说了。” 他没有提“妈”这个字眼,彼此心照不宣。“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一个电话的事儿,开封大剧院那边已经协调好了。啧,效率高得……像是急着想还点什么债似的。”
季近青嘴角那抹明亮的笑意淡去了一些,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知道了。替我…谢谢她。”
“谢什么,她乐意之至,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补偿你。”林复北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随即又立刻活跃气氛,“不过功劳得算我头上啊!是我开的口!你得请我吃饭!吃最贵的!”
“好。”季近青应道。
“不过,季近青同志,”林复北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得提醒你啊。安安姐可是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我是她娘家人!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她,要是敢让她受委屈,我第一个不答应!别看你会弹钢琴,我揍人可不管你会不会艺术!”
这番“娘家人”的宣言说得义正辞严,冲散了刚才提及母亲时那点微妙的凝滞。季近青莞尔,语气郑重:“放心,你没那个机会。”
“哼,最好没有!”林复北哼唧了一声,“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老婆叫我了!记得我的大餐!来了~月月”
电话被骤然地挂断。季近青放下手机,窗外南京灰蒙蒙的天色似乎又沉郁了几分。那份因与温妤安关系确立而带来的巨大喜悦,与童年遗留的、关于亲情的冰冷隔阂短暂交织,让他心中滋味复杂。但很快,想到温妤安,他眼底的微黯便再次被驱散,重新亮起温柔坚定的光。
几天后,开封,暮色四合。
河源酒店大堂灯火通明,带着古都特有的典雅韵味。温妤安和季近青刚办理完入住,身后就传来一个清亮又带着点雀跃的女声。
“安安姐!是吗?”
温妤安循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宽松牛仔外套、背着书包的女生小跑过来,头发扎成活泼的丸子头,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见到网友的兴奋和确认。
“泓叶?”温妤安笑着迎了上去,“你到得好快。”
“那必须的!还好没认错,安安姐这么漂亮。”华泓叶爽朗地笑,目光好奇地转向温妤安身旁安静伫立的男人。他身姿挺拔,气质清隽,手里推着两个行李箱,目光正温和地落在温妤安身上。
“这位是……”华泓叶眨眨眼,脸上露出“我懂了”的打趣表情。
温妤安侧身,自然地介绍:“季近青,我男朋友。”然后对季近青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很厉害的画家,华泓叶。”
“你好,华小姐。”季近青微微颔首,笑容得体,“常听妤安提起你的画,很有灵气。”
“哇!真的是钢琴家本人,你写那首《Cumulus to Rain》在网上很火呢!可以给个签名吗?”华泓叶性格外向,毫不吝啬夸奖,又对温妤安促狭地挤挤眼,“安安姐你藏得够深呀!”
“当然。”季近青礼貌道谢接过华泓叶的水笔签在她递过来的卡片上。
寒暄几句,三人一同上楼。到了房间门口,华泓叶约好半小时后出发去清明上河园看晚间演出,便先回自己房间放东西。
季近青推开房门,将温妤安的行李箱推进去,很自然地开始整理。他打开箱子,将她惯用的护肤品和睡衣拿出来摆放好,动作细致又熟练像练习了无数次。
温妤安则和华泓叶靠着门框继续聊天,从晚上演出的细节聊到明天采风的路线。季近青没有插入她们的对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忙碌着,偶尔抬头看向温妤安时,眼神温柔而专注。
他的存在感很强,却又奇妙地不显得突兀,仿佛只是这片空间里一个安静而和谐的背景音。
华泓叶瞧着屋里屋外默契的两人,偷偷用肩膀撞了一下温妤安,用气声说:“哇哦……安安姐,体贴款哦,羡慕了羡慕了。”
温妤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帮她挂外套的季近青,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很快,华泓叶便兴高采烈地拉着温妤安出门了。“季大哥,借走你家安安几小时哦!保证完璧归赵!”
季近青送她们到电梯口,语气温和:“玩得开心,注意安全。”他看着温妤安,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眷恋。
电梯门合上,走廊里恢复安静。季近青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刚才的温馨热闹瞬间被寂静取代。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两个女孩说笑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那种被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感觉,带着点微酸的涩意,悄悄蔓延开来。他清楚她们朋友见面需要独处空间,理智上完全理解,但情感上……他还是希望此刻能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几个小时过去,夜色渐深。季近青处理完几封工作邮件,却有些心不在焉。手机终于亮起,是温妤安发来的消息:「我们快回来啦,给你带了小吃哦~」
门铃响起时,季近青几乎是立刻起身去开门。
温妤安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纸袋,脸颊被夜风吹得微红,眼睛却亮亮的,显然玩得很尽兴。她一眼就捕捉到他眼底那抹还没来得及完全藏起的、混合着期盼和些许落寞的情绪。
华泓叶识趣地先溜回自己房间了。
温妤安走进房间,将小吃放在桌上,然后转身,伸手轻轻抱住了季近青的腰,抬头看他,声音软软的:“是不是一个人待在酒店很无聊?”
季近青回抱住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嗅着她发间带来的室外清凉空气和淡淡馨香,那点醋意和失落瞬间消散了大半。他闷声道:“还好。玩得开心吗?”
“嗯!表演很震撼!”温妤安点头,随即又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不过下次,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就我们两个。”
这句话像一颗恰到好处的糖,精准地甜进了季近青心里。他低下头,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眼底那点残余的阴霾彻底散去,只剩下柔软的星光:“好。说定了。”
夜色在窗外流淌,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温暖的呼吸和刚刚抚平的小小醋意,无声地诉说着依赖与在乎。
“要听歌吗?”温妤安轻声问,从包里拿出耳机,分了他一只。
季近青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微妙的电流。他嗯了一声,看着她低头摆弄手机,脸上微微染上粉色红晕。
“要多久有些花会晚开,
多久有些人要等待,
多久为了你一句话 Baby,
那一句话 Baby。”
音乐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空气仿佛也变得粘稠而温热。季近青凝视着她说话时轻动的唇瓣,眼底眸色渐深。
他缓缓地、试探性地向她靠近,气息逐渐交融,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只剩下耳机里缱绻的歌声和彼此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意图清晰而温柔。
温妤安的话语渐渐停住,睫羽微颤,没有躲开,只是下意识地轻轻屏住了呼吸,仿佛在等待一个期待已久的约定。
歌词来自于方大同的《关于爱的定义》
上一章安安的手机铃声是《不悔》哦。两首歌都蛮好听的。[加一][加一][加一]
[小剧场]
安安:要来了吗?初吻有点小激动[害羞]
老季:紧张,紧张,紧张…
泓叶:《三人游》,我要听《三人游》[爆哭],我不要当Steve
林复北:万年铁树的哥开花了[捂脸笑哭]
涂令月:哈喽?你们谈恋爱我是最晚知道的吗?这是亲闺蜜吗?[化了]等你们从开封回来准备迎接本小姐的怒火吧。[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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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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