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这才记起,珠缨方才说另外一个丫鬟会引容源和宾客过来,见证奸情,借此逼迫岳不惑娶容鸢做平夫郎。
现在奸情没有了,倒是有案情。
江瑞看看仍在呓语的岳不惑,又看看地上横躺的三个人,顿感难办。
“不管了!”趁着人还没到,江瑞撸起袖子,拖起三只死猪往床下硬塞,塞不进去就拿脚踹。
“老爷,就在这边,我亲眼看着那贼人将郎君掳来这边了。”带着哭腔的女声在院中响起。
“岂有此理!”容源一声暴喝炸响,怒气冲天,“哪个瞎了眼的狗贼,敢动我容家的人!”
“大镖头息怒,咱们这么多人,定叫那狗贼插翅难飞!”
宾客的声音随之响起,各个义愤填膺。
很快,杂乱的脚步声混着叫嚷逼至门前。
“砸门!”容源一声令下,仆从们就涌上前来。
“等等,尚不能确定里面是何人,若是惊扰客人就不好了。”陆天雄出来劝说。
“还是先敲门吧?”有人建议。
随后木门被敲得烂响,顶上簌簌掉灰,仿佛下一秒门闩就会崩断。
“谁在里面,快来开门!”
“开门!”
江瑞心急火燎,床底人满为患,吴闯的手老是耷拉出来,他只得跳起来重重踩下去。
‘咔嗒’的骨裂声后,那根手臂软的像面条,被江瑞压在吴闯身下。
“给我砸!任何不妥,我一力承当!”容源再克制不住,怒火穿透薄薄门扉,在屋内炸开来。
“哐当——”
伴随一声巨响,门闩彻底崩断,左边门板被整扇撞飞,木框贴地磨出火花,被八仙桌挡了下才停住,右边那扇只剩半截铰链吊着,吱吱呀呀乱晃。
千钧一发之际,江瑞跳上床榻,抖开被子一半盖住自己,一半拖在地上,遮住床底。
木屑混着尘土在半空飞扬,没等落下,门外的人便潮水般涌进来,七嘴八舌的喝问声搅成一团。
“啊啊啊——”江瑞拿被子捂住头,发出惶恐的尖叫声。
“郎君!您没事吧?”碧瑜推开人群上前,发现床榻上的岳不惑后故作惊慌。
“天哪!岳公子怎么会在这儿?还和郎君同床共枕,传出去我们郎君可怎么活啊,老爷您要为郎君做主啊~~~”
碧瑜跪地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听得被子底下的江瑞嘎嘎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源面色惊变,宴席上刚宣布婚事,转头自家哥儿就和有家室的男子牵扯不清,传出去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
“娘嘞,这叫什么事?”
“捉贼是我老陈的拿手好戏,捉奸可不是啊,哈哈哈哈......”
“岳公子新婚,容鸢郎君前脚才宣布婚事,这两人倒是......有意思得很。”
“岳公子咋睡这么死?”
“还能为什么?累着了呗。”
至于是为什么累着,凌乱的床榻说明一切。
江瑞默不作声,任由他们误会,预备待会儿跳出来吓死他们,他的热闹可不是好看的。
议论声、窃笑声不绝于耳,容源脑袋发懵,只觉得周遭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他拳头攥得嘎吱响,艰涩道:“杜兄,你们师徒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相信不惑的为人,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杜烈神色凝重,满腹疑团。
李才帮腔道:“我们老大洁身自好,连烟花柳巷都不爱去,八成是被人暗算了。”
“小子,你血口喷人找死!”容源一拳轰向李才,被杜烈出手截住。
“成何体统!”陆天雄皱眉,分开一触即发的两人。
此事棘手,处理不好容易引起内讧,糊里糊涂蒙混过去,则对镖局名声不利。
陆天雄重重叹气,按着眉心道:“大家都静一静,先把人叫醒再说。”
“对!先把岳兄叫醒,两厢对峙,问个水落石出!”
“没错,若不问清楚,外人定会以为我们长隆镖局是什么藏污纳垢之所呢!”
宾客纷纷应和,陆天雄处事公正,对张岩都能大义灭亲,事情交给他,大家都放心。
容源和杜烈也没有异议,侧过身不再看彼此。
碧瑜拽住被子,泣声道:“郎君,陆总镖头和老爷都在,他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快说出你心里的冤屈吧。”
这是要他先下手为强,抢占舆论优势的意思,还挺周全。
江瑞都有些佩服容鸢了,就那个笨蛋脑瓜,竟然也能想出这么缜密的鸳鸯局,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是他的主场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的郎君!”
江瑞猛地掀开被子,露出被闷红的小脸。
看清他的面容,人群像炸开了锅,推推搡搡,惊呼声不断。
“不对啊,丫鬟明明说是容鸢郎君被人掳过来了,怎么变成了岳兄的夫郎?”
“掳什么掳,人家是正经夫夫,在一起天经地义。”
“那容鸢郎君去哪儿了?”
“艹!咋越整越乱套了,这不是耍人玩吗?”
“兄弟们是来行侠仗义的,怎的闯进人家小两口的被窝了,到底耍的哪出!”
这些武夫不懂拐弯抹角,个个瞪着眼要答案,场面乱成一锅粥。
容源手抖得厉害,指着江瑞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鸢儿哪去了?”
江瑞拧了下大腿,瞬间泪眼朦胧,委委屈屈道:“我怎会知道他在哪里?”
“容源,你一把年纪人了,对个小哥儿凶什么凶!”
杜烈不悦地推开容源,挡在床前。
“容兄,冷静,别叫人看了笑话。”陆天雄按住容源肩膀。
容源压着火道:“陆老哥,鸢儿乃我掌上明珠,他们二人必须给我个交代!”
江瑞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肩头微微发颤,“这是何意?难道不该是容大镖头给个交代吗?”
他似被气很了,顿了顿才抬高声音道:“我们可是拿着请柬从正门进来赴宴的,相公不胜酒力,这才找了间客房休息,你们贸然闯入,敢问是何待客之道!”
质问的话一出,倒把众人闹了个没脸,富贵之家作宴,客人暂歇客房再正常不过,确实是他们鲁莽了。
主要是那丫鬟说容鸢被掳过来了,一进来江家郎君还用被子捂住脸,他们先入为主才会认错,闹了个大乌龙。
容源反驳道:“你若不是做贼心虚,刚刚为何不开门?”
“你们人多势众又气势汹汹,相公酒醉不醒,我一个小哥儿哪敢开门,还以为是土匪闯进来了呢!”
“你少强词夺理!”容源踹了碧瑜一脚,“我们有人证,这丫鬟亲眼见到贼人掳了鸢儿过来。”
碧瑜在看到江瑞那刻就吓傻了,按照计划,该是郎君和岳公子在床上才对。
她手指绞着裙摆,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奴......奴婢,明明看见......贼人......朝这边来了。”
江瑞走下床,带着被冒犯的怒意质问:“你的意思是我和相公是贼人?”
“不......不是......”碧瑜下意识否认。
“容大镖头,你的人证似乎并不确定,我们高高兴兴赴宴却无辜受冤,既然如此不欢迎,我们离去便是。”
容源恼羞成怒,一掌朝碧瑜头上拍去,“贱人,郎君被你们丢哪里去了!”
杜烈皱眉阻止,“容兄这是杀人给谁看,闹了这么一通还不够吗?”
陆天雄沉声道:“找人要紧,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容源冷静下来,“都给我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郎君。”
下人领命离去,宾客们也在陆天雄的带领下帮忙去了,屋里只剩下杜烈和容源。
容源冷冷看着江瑞,“在找到鸢儿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容府,还请担待!”
江瑞见杜烈微微点头,平静道:“既如此,我们愿意配合。”
容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离开。
杜烈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床边,留下句好好休息,关上门走了。
“呼——总算走了。”江瑞压在岳不惑身上,把他当垫子使。
突然,窗户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没等江瑞反应过来,窗扇就被猛地往里推开半尺,两道人影利索地翻了进来。
[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7章 脱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