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还在为刀马族世子受伤之事争论不休。
四大部族首领不得不留在京中上朝议事,粟珍族首领不愿掺和保持中立态度,那日族首领与佳荣丞相联合一起,为赫澜居鸣不平。
祝焰冷眼看着,众人皆知王上态度很明确,事情既已发生,一切由廷尉府定夺,合情合理。
至于廷尉府如何定夺,是王上说了算,他只需做好一贯的恩威并施。
他倒是好奇,台下替赫澜氏打抱不平的几人,到底手里有何筹码,又要达到何种目的。
“王上,此事若是不彻查出幕后主使,恐怕对王族与部族关系不利啊。”佳荣丞相苦口婆心地忧愤道。
“本王也没说不管啊,这不是需要时间嘛?”祝焰嘴角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只是那日七名死士明显冲着世子去的,赫澜首领啊,莫非是世子与人结仇了?你可要好好想想啊。”
“绝不可能!我儿向来懂事,绝不会与人结仇。再者说,王上,什么仇家能追到北陵都城?”
“嗯,不错。”祝焰满意地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七名死士不是冲着世子来的,是误伤?”
群臣一片沉默,谁都看出王上不想彻查此事,部族又急于讨要说法,一时间陷入僵局,谁也不想触这霉头。
安静气氛诡异的焦灼,部族侍卫通传有急事要见首领。
祝焰抬眼用目光询问,原本满脸冷汗的侍卫,见到王上真容,再加上神情紧张,差点晕眩过去。
“到底怎么了?”
赫澜拔不问还好,一听是儿子的糗事,脸一下子更臭了。
这样拿不出手的事,赫澜拔挂不住面子,还谈什么事,直接冷脸走了。
佳荣丞相坚持着,终是道出了真相:“王上,有人声称,七名死士半月前曾聚集到城西一处私宅之中,足足有三个时辰之久,而这处宅邸正是寄在王后名下。”
祝焰收住笑,瞬间冷脸,“丞相的意思是,王后想要谋害世子?”
“臣不敢妄言。”
“是吗?本王看丞相言之凿凿,还以为手握证据,廷尉府尚未有论断,丞相已有定罪之权了呢。”
佳荣翊胡子抽了抽,“臣不敢。”
“本王倒想知道,丞相这论断是依据何而起?”祝焰嘴角挂着和蔼的笑,“无妨,丞相只管大胆地说,若是真相真如丞相所说,本王也不会姑息包庇。”
言外之意,若事实不像佳荣翊所说,这事就得重新论道了,王上这话,聪明人一听便知,能得王上姑息包庇之人,除了王后,别无他人。
“臣只是依据事实,并未有论断。”佳荣翊谨慎起来,他也是猜测,王后与逝去的如音公主私交甚好,说不准是为她寻仇,如此一来,便是要分说分说了。
王后插手部族之事,那是僭越的死罪。
祝焰看着佳荣翊,他终于明白了这声势浩大的一出,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想动他那可爱的王后,可有他在,谁又能如愿呢?
“好了,本王还是那句话,一切由廷尉府彻查后再做决定。”
-
萧玦可是为了撇清关系,可谓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又是送礼又是慰问。
可谁想到,赫澜居竟然能掉进粪坑。
萧玦掩面主持局面,看着满身污秽的赫澜居,避开了目光,恨不得退到殿门外。
“你...你们!”
萧牧野惊呼地问:“居哥哥,你怎么掉进去啦?”
萧玦把萧牧野拽过来,连同加卓木护在身后。
“你们竟敢推我?”
“居哥哥你怎么乱说呢?”萧牧野抱着母后的腿,天真道,“您的腿受伤站不住才掉进去的不是吗?”
加卓木附和道:“是啊是啊。”
“你竟然胡言乱语!”
萧玦已不想知道到底是谁下的黑手,无论是谁都做得好,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们服侍好世子。”
“是,王后。”
“本世子落得这幅模样,你们谁都不许走!”赫澜居如发疯了一般神志不清,竟敢在王后面前大呼小叫。
还好赫澜拔派人来得及时。
“世子,首领命小的们接您回去。”
萧玦轻点头,赫澜拔还是有些头脑的,不然也不会蛰伏多年托举外室子上位,只不过赫澜居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事到如今,也不知赫澜拔有没有后悔。
她带着三位公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萧牧野仰头走着,观察母后的神情,怯生生地开口问:“母后,孩儿是不是做错了。”
萧玦忍俊不禁地摸了摸他的头,姑息包庇道:“没有,再说,是非对错,由心而论,而人心各不相同,也不必过多在意。”
“孩儿气不过他欺负赫澜哥哥,他真的是站不稳才掉下去的。”
小孩子童言无忌,上一瞬说什么做什么,下一瞬便忘却了,事情既已发生,追究还有何用?
“好了,一起去本后宫中,吃点心。”
听了这话,萧牧野和加卓木跳得老高,打打闹闹地跑在前面,萧玦无奈地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赫澜拓,没出声。
月华宫内。
桌上放满了点心水果,还有一壶茶,萧玦为赫澜拓倒上茶,赫澜拓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诚惶诚恐地接过茶,不动声色地一饮而尽。
“赫澜公子,想不想家?”
赫澜拓目光骤然紧缩,罕见地说了好长一段话,“想又如何,如今就算回去,那里也不是我的家了。”
“玉城是赫澜公子从小生长起来的地方,天地土木尚有灵气,赫澜公子最是熟悉那样的灵气,怎么会不是你的家呢?”
赫澜拓不知如何回答,在他心中,有母亲和妹妹的地方才是家,母亲去世后,他与妹妹相依为命,他并不喜欢那些无谓的争斗,可想不通父亲为何变成这样,竟能狠下心,将他们舍弃。
“赫澜公子若是想要重回故土,那便要为自己争一争。”萧玦端着茶杯,吹动水波,茶水不动声色地泛起涟漪,她并未抬眼,仿佛自己从未说过方才那话。
“争?”
有妹妹在他身边,赫澜拓从小便养成了与世无争的性格,听到这句话有些错然。
“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妹妹争一争。”
只有提到妹妹,赫澜拓才稍稍有些动容。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妹妹为何突然病逝?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想为她讨个公道吗?”
赫澜拓的手慢慢地虚握成拳,他每日每夜都想,可不允许他这样做,只能入夜悲愤地锤打自己,他不知从何泄愤。
“只要你说想,本后可以帮你。”
赫澜拓微微动了动唇,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哎呦,王后的宫中好热闹。”
在旁边玩狗的两个小孩,连忙行礼,祝焰抬抬手示意免礼。
“参见王上。”
“赫澜公子,近来可好?”祝焰自然地坐在萧玦身边,对面的赫澜拓一下子站了起来。
祝焰吃着糕点,打量着赫澜拓,笑而不语。
“王上,公务忙完了?”
“嗯。”祝焰点点头,嚼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赫澜首领威风凛凛,你应该向你父亲学一学,心要狠才能成大事。”
赫澜拓抱拳行礼,说了声是,顺便带着加卓木回去了。
“父王,母后,儿臣也要去温书了。”萧牧野从地上爬起来,收起来方才玩耍的模样,小手恭敬一合,行礼。
“好,去吧。”
三人有眼力见地走开,萧玦满面愁容地看着远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叹了一口气,正在吃糕点的祝焰,手一顿,狐疑的目光寻过来,发觉萧玦正在看赫澜拓离去的背影,本能地放下手中的糕点,还未等发作,便听萧玦说。
“赫澜拓还不及他妹妹一半。”
若是赫澜拓能有赫澜音半分魄力,萧玦也不用如此
听了这话,祝焰双眉舒展,蓝眸中泛起点点笑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赫澜首领那边如何?”
祝焰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地荡漾笑,随后咧嘴笑出了声:“那位天才想到把赫澜居推粪坑里的?王后可知,众目睽睽之下,本王忍笑有多难。”
一想起今日那场面,萧玦忍不住犯恶心,又觉得滑稽。
“哎,王后是没看到,赫澜拔胡子都气歪了,只能吃哑巴亏,果然对他来说,还是脸面最重要。”
“赫澜拔不会因这点小事便废世子吧。”
“应是不能。”
萧玦轻叹一口气,她也知道只要有赫澜拔庇护,赫澜居便会安然无恙。
“那若是他行事放荡,出言不逊呢?”
祝焰自知萧玦是何意,盯着她的眼睛听她说话,手下意识地摸上她的手。
“那部族自当有个公法论断。”
“哎,都说国君难当。”萧玦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转而盖在祝焰的手上,“王上应当赏罚分明,既然碍于与部族的情面,不好罚他,那便赏他点什么吧。”
祝焰轻笑着,眼底泛起温柔,谁都没见过王上如此柔情的一面。
看着萧玦拿腔做派玩味的模样,甚是可爱,两人言语之间轻松,丝毫不像是在讨论大事,像在**。
“好,王后说赏便赏,本王命典客操办宴席,宴请各大部族,来为世子...赔罪。”祝焰特地气强调那两个字,丝毫没有赔罪的意思。
萧玦会意,满意地点点头,另一只手也放在祝焰的手上,眼底透着丝交娇俏,“好,那臣妾可以带自己的挚友一起赴宴吗?”
“自然可以,宴会嘛,要的不就是热闹吗?”
萧玦抬抬手唤来凉风。
“去佑安寺一趟,请玄一大师,带上本后要的典籍,明日一同来赴宴。”
“是。”
深秋的王宫,夜里灯火通明,暖意中透着一丝未经察觉的冷。
[可怜]过几章重要剧情[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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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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