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特勤?”宋知韫眼睫轻颤。
也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应当都是在他的监视下的,命人送来果酒倒也不奇怪。
只是……
“知道了,你下去罢。”
宋知韫示意女使将东西放下,道。
听言,女使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东西放下。
“奴婢告退。”
宋知韫盯着酒壶愣神片刻。
这赫连郢究竟想做什么?既要软禁她,又要假惺惺地对她好。
夜空下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连带着吹来的风都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宋知韫小脸冻得惨白,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好冷……岁岁怎么还没回来?
宋知韫朱唇微抿,往宴席的方向张望着,实在冻得不行,只得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浅抿了一口。
这酒闻着醇香,味道也不错,不似寻常的酒那般辣。
宋知韫连着喝了两杯,身子果然暖和了不少。
不过坐了片刻,巨大的困意袭来。
这睡意来得蹊跷,绕是理智在告诉她不能睡,她的身体也实在抗不住,趴在桌边便睡了过去。
不远处,赫连锡收回视线,冲着身侧的女使问:“可将她的女使拖住了?”
“特勤放心,万无一失。”女使笑道。
听言,赫连锡轻轻颔首:“老五在何处?去请他过来。”
“是。”
赫连锡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处,盯着凉亭内的人。
果酒中他只下了一点小剂量的迷药,睡不了多久便能醒来,除了浑身乏力几个时辰,并无任何副作用。
他只需要估摸着时辰,让宋知韫亲眼见他英雄救美。
若是计划能成,他还需去应付赫连邢和赫连郢?
哪怕不成,他赫连锡在宋知韫和赫连郢眼中也并非坏人。
甚至,他还有恩于宋知韫。
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之后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正想着,女使带着赫连邢走了过来。
“三兄寻我何事?”赫连邢瞧着明显醉了酒,脚步虚浮,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阿邢,为兄只是有一事拿不定主意,还得请你斟酌一二。”赫连锡带上笑容说道。
话音落下,赫连邢明显一愣,眼眸瞧着清明了几分:“三兄需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赫连锡笑了笑:“并非什么大事,只是……”
说着,他顿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你瞧瞧,何人醉在那处?”
赫连邢揉了揉眼睛,定睛望过去。
“那是……可敦?”
“是啊。”赫连锡叹了口气,瞧着有些为难,“可敦独自在那儿,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这会儿又吃了酒醉了,要是有危险可如何是好?”
“哪怕王廷之内并无危险,但这会儿风雪这么大,若是着凉受寒了也是不好,五弟,你说呢?”
话音落下,赫连邢连声笑道:“原来三兄是在忧虑此事。”
“放心,此事交给我便是,我定然将可敦好好的送回王帐。”
“可敦目前所住的帐子可在七弟的地盘,你我怕是进不去罢?”
赫连锡愁着脸道:“不过,不远处便有一个空着的帐子,倒是可以将可敦先送去歇着,至少能避避风雪。”
“三兄所言极是!”赫连邢听言,面上笑意更甚,“我这便去!告辞。”
说完,他抬步往凉亭的方向走。
赫连锡看着赫连邢离去的身影,敛起笑意,眸色暗了几分。
“你说,我这个好弟弟会如何做?”
一旁的女使眨眨眼,看向凉亭的方向。
此时赫连邢已经搀起了宋知韫,往最近的王帐走去。
“奴婢不知,但特勤都已准备周全,连帐中都点上了催情香,定然万无一失。”女使奉承着笑道。
赫连锡很是受用的眯眼笑了笑:“是啊,这次本王势在必得。”
另一边,宴席上。
赫连郢接连着饮了许多酒,虽面上瞧着并无任何不妥,一切如常,但实际他走路都已有些晕眩了。
在饮下最后一盏酒后,他看向上座的位置。
宋知韫不在。
莫名的,赫连郢觉着心头很是烦躁。
他沉着脸,抬手拉了拉领口,而后叫来了勒安。
“可敦呢?”
勒安愣了愣:“岁岁带可敦出去透气了……主子,属下去给您备点醒酒汤罢?”
“不必。”赫连郢轻轻摇头,心中始终有些不放心,“带本王出去瞧瞧。”
“是。”瞧着赫连郢脚步有些虚浮,勒安只得小心翼翼的扶着。
哒!
路过一处角落的屏风时,一道细微的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勒安皱眉看过去,神色立马警惕了起来。
“主子,有声音。”
“嗯。”赫连郢应了一声,眼神瞧着都清醒了些,“去看看。”
“是。”勒安点点头,右手直接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一步步绕过屏风。
只是在看见屏风后的人时,他一下便愣住了。
“这是……”他神情由震惊变为复杂,看向赫连郢,“主子,是岁岁。”
话音落下,赫连郢神色一愣,忙阔步绕过屏风过来。
此时的岁岁被捆住了手脚,嘴也被人拿帕子堵住了。
她眼中满是惊恐和泪水,脸侧瞧着有些红肿。
“岁岁!”赫连郢冷着脸,有些紧张蹲蹲下身取走了岁岁口中的帕子,而后替她松绑。
“特勤……”岁岁小脸一皱,委屈地抽泣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赫连郢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何人欺你?本王去教训他。”
“是,是几个女使,我不认识。”岁岁哭哭啼啼道,“我本来是来给可敦拿些吃食,谁知她们就忽然出现,拉着我到这里,非说我勾引哪位特勤,要替可贺敦教训我……”
话音落下,赫连郢神色立马怪异了起来。
如此牵强……
“可敦呢?”他立马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脸色一沉。
岁岁眨眨眼,抬手擦了擦眼泪:“在凉亭。”
“勒安,立马召集影卫,动静切莫闹得太大,待会你带岁岁去找医师。”
赫连郢冲着勒安吩咐道,随后起身便急切地往外走去。
岁岁这事儿来得蹊跷,定然是有所预谋的。
而今日,是冲着宋知韫去的。
赫连郢走出王帐,凉亭的位置果然已没有人了,只剩下桌上摆放着的一个银质的酒壶和酒杯。
他脸色又阴沉了些,此时十多名影卫已经集齐,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主子。”
“可敦不见了,重点找找各个王帐。”赫连郢冷声道。
“遵命!”话音落下,影卫们四散而去。
赫连郢深吸一口气。
外面的雪又大了些,寒风令他醉意都消散了大半。
他视线在桌上的酒杯上顿了一下,抬头往四周张望。
不远处倒是有个帐子,但做局之人应当不会蠢到将人带到这么近的地方。
思及此处,赫连郢薄唇紧抿。
但……还是去瞧瞧罢。
……
帐中。
赫连邢刚将宋知韫放下,赫连锡便忽然冲了进来。
“三兄?”赫连邢酒都醒了几分,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儿没交代?”
“为兄不放心,还是跟过来瞧瞧。”
“兄长有何不放心……”
“……”
宋知韫无力地瘫倒在榻上,感觉头晕得厉害。
但耳边声音嘈杂,不知是什么人在说话,令她的意识清明了几分。
她这是……在哪儿?
片刻,宋知韫动了动无力的指尖,缓缓睁开眼。
这是在一处帐子,瞧着不大。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具体是何香,她闻不出来。
赫连锡看了一眼宋知韫的位置,冷声道:“五弟,这是可敦,不得无礼!你若当真想欺她,便先过了为兄这关。”
话音落下,赫连邢有些茫然:“三兄,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之前不是说……”
“赫连邢!吃醉了酒便回自己的帐子去!你将可敦带到这里,别以为本王不知你想做什么。”赫连锡厉声说道。
“滚出去!”
“三兄?”许是因为吃了酒的缘故,赫连邢的反应比平日里慢了许多,脑子都险些转不过弯。
宋知韫在一旁看着,惊慌之外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看起来,这位三特勤似乎还是来帮她的。
很快,赫连锡在宋知韫身边坐下,而后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可敦,你可还好?”
宋知韫眼睫轻颤,摇摇头。
“本宫并无大碍。”
“如此甚好,今日是五弟不懂事,我待他向可敦赔个不是。”赫连锡说着,低头行了一礼,“我送可敦回去罢。”
“这……”宋知韫有些犹豫。
还没等她想明白,赫连郢阔步走进帐中,看清了帐中的情况,冷着脸问:“你们在做什么?”
“七弟。”赫连锡起身上前几步,“方才五弟说要带可敦来这里歇着,我不放心便来看看,没想到……”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赫连邢一眼,叹了口气:“他吃醉了酒,糊涂了。”
赫连郢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糊涂了?我看他倒是清醒得很。”
赫连邢张了张嘴:“三兄,你什么意思啊?”
“为兄什么意思你不明白?!”赫连锡瞪了他一眼,“快给可敦赔个不是,这事儿便过去了。”
“我……”他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赫连锡。
片刻,他看了赫连郢一眼,随后还是冲着宋知韫行了一礼:“可敦恕罪。”
宋知韫眼睫轻颤,嫌恶地移开视线。
她很讨厌赫连邢。
赫连郢眼眸微微眯起,带着打量和探究,拦在了宋知韫身前。
“今日之事,我会查个分明,还未散席,二位兄长自便,可敦我便先带走了。”
这番语气不容商量。
赫连郢转身看向宋知韫,朝她伸出了手:“可敦。”
见状,宋知韫抿了抿唇,伸手过去拉住了他。
那只手宽大厚重,带着炽热的温度,握紧了她冰凉的指尖。
二人走出帐子,帐外的黑暗中立着好些影卫:“主子。”
“将这处帐子,连带着那处凉亭封了,所有东西都不许动,若有人靠近,杀无赦。”
“是。”
宋知韫这会儿头还有些发晕,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外边儿的寒风只能堪堪让她清醒些许。
待回到帐子,赫连郢便命人给她拿来了一只手炉。
“岁岁呢?”宋知韫抿了抿唇,问道。
自从凉亭分开后,她再没见到岁岁,这很不寻常。
赫连郢取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屏风上。
“她在医师那儿。”
“医师?”宋知韫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而后诧异地看着他,“她怎么了?”
“受了点伤,不严重。”
说着,赫连郢转身走过来。
“说说,方才发生了什么?”
“方才……”宋知韫垂下眼,不知怎的,脑袋又变得晕乎乎的。
但这会儿跟先前不太一样,先前是特别困,而现在是……特别热。
是一种,很怪异的燥热。
“怎么不说话?”
男人眉心蹙起,疑惑地看着宋知韫。
宋知韫眼睫轻颤,双颊微红,眸中带着几分茫然,仰头看向他。
“我好晕啊。”
“你……”赫连郢眉心蹙起,“我去叫医师。”
他转身正要离开,下一刻,一双小手攀上了他的后腰。
“不要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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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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