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知寒运气还算不错。
许是太过偏僻,分到暗道也不过是多了些机关陷阱,并未遇到其他危险。
只是......
殷知寒颇为无语地将身上沾着的枯草摘下。
怎么会是在农户的猪圈里啊?!
随行的军士讪讪一笑。“这些密道大多不能入城,我们还得从偏僻处想办法进去。”
没办法,当年皇城修建的时候防卫森严,就是为了防止宵小偷偷入城。
真正可以入城的密道,可是皇家密幸,哪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知道的?
所以这个密道的意义是?
殷知寒更无语了。
“这个密道可以直达巡防营。”军士继续憨笑。
待巡防营整装完毕,便可通过这些密道突袭敌人,夺回京城守卫。
殷知寒:“......”
总觉得有些憋屈是怎么回事。
好在这些黑甲军并非皆如京城卫一般熟悉京城防卫,殷知寒带着几个军士从偏僻的老旧城门成功绕过守卫,溜进了城。
城内一片寂静。
不复往日的繁华热闹,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偶有行人也是小心翼翼,恍若惊弓之鸟。
这里是贫民区,路上最多的是黑甲人。
殷知寒几人随机抓了几个落单的黑甲卫干掉,乔装打扮成黑甲人融入其中。
得知军士们目的地在皇城卫,殷知寒道:“这条路和我家同一方向,家中长辈年迈,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再来。”
众人理解,纷纷让殷知寒回去再说。
殷家大门紧闭,殷知寒寻了个没人的位置翻墙进去。
殷家仆从被吓了一跳。
恶狠狠地盯着殷知寒喊道:“你们倒底想要怎样!已经带走了青玉姑娘还不够吗?”
这一晚上担惊受怕,实在难熬。
见殷家仆从们皆是愤恨不已,殷知寒掀开遮住脸的盔甲,“青玉被带走了?”
殷家仆从仔细一看,这才松了口气。
找到了主心骨大吐苦水。
殷知寒听罢,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故作轻松去见殷老夫人和殷沉商。
两人此时也是眉头不展,见殷知寒回来,先是惊喜万分,尔后便愧疚不已。
殷沉商嘴唇发白,“知寒,对不起,都怪我......”
殷知寒打断殷沉商的话。“兄长无需自责,若是你和祖母在外面被带走,会更危险。”
殷老夫人叹气,“你和青玉都是好孩子,是我们拖累了你们。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尽管说。”
殷知寒并未客气,直接要了库房钥匙,进去转了一圈便出来了。
“祖母,我取了些东西,回来再登记。”
殷老夫人摆手说不用,这两手空空的样子,能取多少?就算是这孩子把库房搬空了也没关系。
若是能以这些死物换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散尽家财又有何妨?
“祖母,我先走了,您与兄长在家中保护好自己。”殷知寒吩咐仆从们布置好陷阱障碍,再次向殷老夫人辞别。
“知寒,我......你万事小心。”殷沉商咽下了带上自己的话。
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
殷老夫人按住殷沉商的肩膀,看向殷知寒。
“还有件事得等你回来再议,千万别忘了。”
殷知寒应允,“好。祖母兄长,您们别担心,青玉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会将她平安带回来的。
待殷知寒匆匆离开后,看守库房的嬷嬷锁门时,不经意一瞥,霎时间魂飞魄散。
库房......怎么空了那么大一块?
*
殷知寒并不知晓她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等她回到殷家之后会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时的她凭借着一路走来的见闻记录,靠着系统运行,混入黑甲人之中。
“甲八三五,把这一批货送过去。”
殷知寒听话认领自己的编号,跟着其他黑甲人送货。
待见到所谓的“货物”之后,若不是殷知寒带着乔装的面罩,定然会露出马脚!
原来这些黑甲人把京城达官贵人们的家眷称做“货物”!
这一批“货物”里还有不少常常光顾殷知寒店铺的夫人小姐。
只是此时脸色惨白,衣衫凌乱,宛如牲口一般被缚手口眼睛,只有脚还算有几分自由。
被黑甲人粗暴地系在粗糙的麻绳上,往前拽着走。
殷知寒暗自咬牙,面上强做镇定,默不作声跟着他们来到一处院子。
这似乎是他们的据点之一,关押着不少人。
此处守卫森严,未免打草惊蛇,殷知寒老老实实跟着小队长做些杂务,默默记下了守卫们轮值的规律,并未贸然动手。
跟着忙碌了半晌,总算摸清了此地,殷知寒沉下心来。
此地关押的人,并非全部。
必须再探查到更多人关押人质的地方。
殷知寒主动站了出来,向小队长申请任务。
小队长狐疑,“你小子,一上午都有些不对劲。”
“哥您别误会,小弟就是想着趁机挣点收入,您放心,肯定忘不了您的好处。”殷知寒粗着嗓子故作谄媚。
小队长这才舒展眉头,拍了拍殷知寒垫起来的肩头,给殷知寒安排新任务。
“我给你说个好地方,那儿全是有钱人。”小队长挤眉弄眼,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殷知寒这回当真喜笑颜开,“还是哥您懂小弟,您放心,您占大的,小弟就挣点跑腿银子。”
小队长非常受用,低声给殷知寒说了地方。
这地方并不起眼,但殷知寒却颇为熟悉。
正是万衣居绣坊和沈记绣坊所在的那片区域。
殷知寒若无其事地巡逻过去。
终于见到了青玉。
相比于其他人的慌乱恐惧,青玉的状态还算不错,只是素衣荆钗,看上去并未受伤。
殷知寒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走到门口被黑甲卫拦住,殷知寒故技重施,想用相同的办法进去。
这次守门的黑甲卫斜睨殷知寒一眼。
“想什么美事呢?当我们弟兄是傻的?这里面的女眷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我们弟兄搜过了,还轮得到你?”
殷知寒已然摸清这些黑甲卫的目的,嘻嘻一笑:“这不是想着,虽然她们身上没有,但家里定然还有些存货嘛。”
守门的黑甲卫闻言有些意动。
彼此对视一眼,还是放殷知寒进去了。
“你注意点,这些女眷金贵的很,上头下了命令说要有分寸。”
殷知寒点头哈腰,慢慢靠近这些惊慌失措的女眷们。
青玉警惕地挡住身后的夫人们。
殷知寒面上嬉笑着靠近讨赏,手上却飞快地将一块玉佩塞给青玉。
青玉一愣,顺水推舟将玉佩赏给殷知寒。
面色复杂打量眼前的黑甲卫,眸光越来越亮。
殷知寒嘴上还在感谢着青玉赏赐,三言两语之间已然将计划告诉青玉。
申时,锣响,侧门接应。
这是她们从前经常玩的游戏。
来者身份不言而喻。
青玉眸光闪亮,一如既往地相信殷知寒。
殷知寒转身出门,借口兑换银子瓜分离开了院子。
还得抓紧时间联络可靠的人手一起行动。
*
这厢殷知寒忙碌起来,那边燕星衍也闲不下来。
开宁帝似乎经此一遭对燕星衍放下心来。
不仅议事从不避讳,就连分派人手也将燕星衍支使的团团转。
大臣们暗地里“眉来眼去”,都看出了些什么。
从前存在感不小的三殿下不见踪影,难得见到的六殿下倒是活跃起来。
都不是笨人。
燕星衍明显感觉到朝臣们对他的态度大变模样。
从前爱搭不理,鼻孔横到天上去的大臣们恭敬又谄媚。
再也不是那群鄙薄他满身铜臭味的清高大臣。
燕星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带着秦放联络上京城外剩余的京城卫了解情况。
还未等他们做出下一步行动,占领了京城的黑甲卫却先一步派了人出来。
“小周侯爷?”
三皇子的表弟。
周皇贵妃的侄子。
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从前的小周侯爷看上去不学无术,不过是京城平平无奇的纨绔子弟罢了。
而现在锐意十足,锋芒毕露的模样,熟悉的人见了都不敢相认。
燕星衍和这位小周侯爷不过点头之交,也没有套近乎的想法。
听完这位“来使”的要求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用城中的达官贵人家眷做人质?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在拖延时间?
燕星衍倒确实是在拖延时间。
他早已派人前往最近的军营调兵遣将,只等将这些围困京城的歹人一网打尽。
这些黑甲人又在等什么呢?
燕星衍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报──边军急报!大食于一日前派兵十万围堵涉水!疑似挑起战争!”
斥候风尘仆仆,筋疲力竭。
这一路跑死两匹骏马才赶入京城,带来了这个震惊朝野的消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说满朝文武百官在行宫忙的不可开交。
燕星衍凝眉思索。
一日前?
那不是秋猎刚开始的时候么?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大食前来和谈的使团呢?”
连忙派人前去查看,这才发现尉迟敬早就不知所踪,只有独孤慎带着安和还老老实实呆在行宫,似乎全然不知外间发生了什么。
独孤慎面色平静:“我和安和本就是被皇兄抛弃的棋子罢了,殿下问我们也无济于事。”
安和倒是探出头道:“我知道那个尉迟去哪了。”
“你们大燕的三皇子早就和他勾搭在一起,好像给他安排了人手接应。”安和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去那个私矿找找,说不定还能看到他。”
三皇子通敌叛国?还和猎宫私矿有关?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听到的百官都恨不得聋了。
“你怎么知道的?”燕星衍和独孤慎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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