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的性子高冷,且极其有分寸感,站在江令颐身侧时总是毕恭毕敬的,不似染青那般亲昵。
染红虽然在江令颐身侧已有两日,可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嗯”,江令颐看着染红一个女孩子,身上却有很多的刀伤,且做事情很利索同像染青这种家生奴截然不同,染青从小跟在江令颐身侧,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加之礼部尚书又是个仁德的,知道染青喜欢学医,还送染青去过两年医馆当学徒。
江令颐见染红如此便又忍不住想多问染红两句。
江令颐问道:“染红,父亲从哪里找到的你?”
染红站在门边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开口回答:“黑市。”
江令颐一怔,在江令颐眼中父亲一直都是个正人君子,且温文尔雅为国为民。别说是黑市了,就连酒楼也从不曾沾染,平时也就和三俩好友在家中喝喝茶。可这一次父亲居然去黑市给自己买了一个暗卫,这让江令颐有些费解,父亲当真会为了自己打破这么多年的原则吗。他可一直是个老顽固,否则家中不会一直这样清贫度日了。
然后微微抬眼瞟向江令颐后,又迅速低头,声音很小似乎怕吓到江令颐道:“大人没有进黑市,只是一直在外头走来走去。我本是被刑部尚书买走的,是礼部尚书大人瞧见了,从刑部尚书大人手里买走的。”
“刑部尚书?霍大人?”江令颐思忖着,想起来父亲之前有描述过刑部尚书。
这个刑部尚书名叫霍三德,祖上是杀猪的,后来他父亲中了秀才就是私塾里给人教书,那一年霍三德十六,写了一篇“问君赋”指责先帝宠信宦官轻待文臣,先帝是个仁德的君主,并没有因此杀死霍三德,反而在霍三德考取进士之后加以重用。只是霍三德这个人脾气不好,他跟谁都合不来,朝中大多官员都见识过他的毒舌,连江父这样清廉的官员也被他说成是爱搭戏台子给自己唱功勋的假清流。那时候江父生了好大的气,直到先帝去世后,这个霍三德才改了性子,变得跟谁都很热络。
江令颐看向染红又问道:“可刑部尚书掌管刑部,他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刀尖舔血的,还需要费尽心思去黑市找个暗卫?”
染红思考着回答:“奴不知道。”
江令颐对染红并没有那么信任,甚至有些担心自家父亲会不会是被人做局了。按照江崇明的性格他一定是没有进黑市,那怎么就这么巧遇见了刑部尚书霍三德,霍三德怎么就对父亲这么大方了呢。
这一切看着都说不通。
江令颐对染红道:“你到门口去吧。除了染青我屋内不需要外人。”
江令颐说完便坐在了软塌上。
江令颐的态度让染红心中一怔,可她并没有多说,只是听话的站到了门口去。
染青高高兴兴地抱着香囊走了进来,完全忽视了站在门口的染红,进门后就非要把香囊系在江令颐的腰间:“姑娘,这可是好东西,奴婢特意给你调的药包,能保你嫁入丞相府后不出一月就怀上孩子。”
江令颐听后羞红了脸,连忙推开染青,小声道:“你说什么呢?我都没进门呢。你就搞这些事情,传出去,你姑娘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染青却不以为然笑着道:“姑娘,都说这陆相为人清冷爱民,有多少女子排着队都想嫁给陆相。可陆相二十有五了却一直不肯娶妻纳妾。”
江令颐听后将香囊放到一边,笑着道:“那是因为陆相心中有人。”
“管他心里之前是谁,以后一定是我家姑娘。要知道我家姑娘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学都是艳压群芳的。”染青笑着在江令颐身侧坐下道。
江令颐却摇头:“若论样貌,苏家嫡女当排第一。若说才学谁能比得上纳兰家。你就别给我扣高帽子了,更何况我嫁给陆相也是形势所逼。”
说到此处,染青一拍脑门道:“奴婢想起来,柔妃娘娘送来了不少贺礼,瞧着都是顶顶好的东西,夫人的意思是直接填进姑娘的嫁妆里。”
江令颐心中不由得暗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个柔妃虽说和自己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可心底里却防着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江令颐早就知道,柔妃一定会将自己的画卷透露给陆相。只是没想到,陆知许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不过也没关系陆知许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江令颐想到这里淡淡一笑,染青看自己姑娘偷笑,便想问姑娘在笑什么,可江令颐不肯告诉她,二人在屋内一直打打闹闹。
染红就站在屋檐下,看着不远处的竹子,耳边都是她们二人嬉笑打闹的声音,曾几何时,她也希望可以这样坦诚。
正当染红出神之事,江夫人来了,江夫人身上透露着大户人家的气质和威仪,染红行礼时,江夫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她,便进了门。江夫人看着染青扑在江令颐,脸上挂着不满道:“没大没小。染青出去站规矩。”
染青脸上的笑意截然而至,也不敢迟疑起身后连忙站在门口,就站在染红的身侧。
江夫人对着自己闺女,声音一下子柔和了:“都要嫁人了,不能许着下人胡闹了,否则嫁去陆家,是要被人看轻的。虽说之前不希望你嫁给陆相,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早年想要结交你的父亲,被你父亲言辞拒绝,可如今你就要嫁给他了,要想想如何讨夫君开心,可千万别让他记恨你父亲才好。”
江令颐知道母亲就是爱絮叨,便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母亲说的都对。我日后一定天天给陆相做饭,好好伺候陆相。”
“做饭?”江夫人拧眉道:“你那做的是吃食还是毒药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显露这一手了,你若是毒死了陆相,我们全家才是真的没活路了。”
江夫人说罢,又将江令颐拉起身道:“只顾着你和说闲话了,忘了今日来的目的。我们要赶紧去郊外的姻缘寺拜拜,祈求你夫妻和睦。”
江令颐本是不信这些的,可江夫人软磨硬泡非是拉着江令颐上了马车。
姻缘寺的门口停了不少马车,来的也大多是都城里的姑娘和公子哥,江夫人率先一步上去拜月老。江令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在后头跟着,虽说不太情愿,却还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拜了三拜。
随即看着母亲殷切的目光,江令颐只能闭眼许愿:愿我早日和陆相和离,得一心人相守一生。
母亲见江令颐乖顺的参拜完松了口气,又拉着江令颐要去挂同心结,江令颐连忙拉住母亲道:“陆相又不在,我一个人挂算什么。我不去。”
“你不要这么迂腐好不好。”江夫人急切道。
江令颐反驳道:“您不要这么迷信好不好?”
染青站在一旁看到江夫人和自己姑娘呛嘴,在一旁憋笑。而然后则是远远地跟在身后,留意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
为着江令颐没有挂同心结的事情,江夫人一路上都在嘀咕这件事情,江令颐真觉得心烦,忽然马车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调转了方向。
江夫人和江令颐二人在马车里被摇晃的东倒西歪,二人好不容易坐稳,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
江令颐拉开帘子一看,周围居然出现了二三十个山贼模样打扮的匪徒。此次因为只是来郊外拜佛,江夫人只带了四个家仆,剩下的就是江令颐身边的染青和染红。
而此刻马夫已经血染当场。
其中的一个匪首看着膀大腰粗,对着马夫啐了口唾沫,举着一把五六米长的大刀扛着肩上,对着江令颐等人面露凶相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还是个美娇娘。”
江令颐知道此刻她们硬打没有胜算,算了尝试拼爹吧。
于是江令颐开口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那个匪首嘿嘿笑着道:“你爹是玉皇大帝也没用,这条路是老子的。在这个地界上的一切都属于老子。包括你。小美人,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否则下场不会好过老子脚下的这个马夫。”
“无端杀戮,不配为人。”江令颐冷声道:“我爹是礼部尚书江崇明,我未来的夫君是当朝陆相,我若是死在这里,或是受辱,你必然下场会比这个马夫惨百倍。”
江令颐知道自家老爹素来的名声都是清廉谨小慎微之类的,大抵也恐吓不住匪首,干脆搬出陆相,反正他也不知道。
只是个匪首似乎是个亡命之徒,对于江令颐的恐吓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摸了摸鼻子笑道:“黄泉路上若有你这样的小娘子相伴老子我也是不枉此生了。小娘子,你自己选吧,是自己下来跟老子走,还是老子把你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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