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在桌前奋笔疾书。
“允许我在此放置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整个咒力环境就像波涛不定的海洋,而天元结界是停留在海面上的一艘驳船,施展简易结界术的咒语是登船申请。在风高浪急的海上施术自然困难重重,在船上则会容易许多。更何况,驳船还会为你提供资源支持。这就是简易结界术施展起来如此简单的原因。经过我的测试,哪怕咒力不足,只要施展的是简易结界术「帐」,天元结界都会自动予以回应,补全不足的咒力。”
“辅助监督施展的简易结界术「帐」,主要功能是隔绝外界干扰并使诅咒显形。”
“简易结界术的重点在于隔绝外界干扰,咒术的秘密不能被普通人发觉。被结界笼罩的地块相当于被黑布裹住切开的一块蛋糕。
(图1,咒术师眼中的世界)
即使少了一块,蛋糕仍然可以拼成圆形。
(图2,普通人眼中的世界)
即便蛋糕变小,普通人也不会察觉到不对。”
“结界外的咒术师能看见这层黑色,普通人看不见。无论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都看不见结界内的情况。结界内不能使用电子设备的原因很简单,被结界笼罩的地块处于隔绝状态,接收不到来自其他地块的信号。”
“唯一知晓结界内情况的只有天元大人。天元大人就是天元结界本身,你既然在祂的帮助下施展结界,自然无法避开祂的注视。所有结界都是天元大人意志的延伸。”
天元结界明明可以成为一个更高效的管理系统。是天元运行结界都很困难没有余力还是……不,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个人的力量上。天元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你把“信号”一词后的语句全部删掉。这些只需要你自己知道。
“在外的辅助监督无从得知结界内的情况。简易结界术在不做任何变动的情况下,结界内的咒灵全部被祓除,「帐」就会自动消失。如果「帐」迟迟不消失,便意味着咒术师死亡,需要更替人手。”
咒术师自身能够看见咒灵。显形的咒灵是给天元以及结界内搞不清状况的普通人看的。
“通常情况,执行任务的咒术师等级高于需要祓除的咒灵,咒术师祓除咒灵不会出现意外。然而咒灵可以接受无数次意外,咒术师不可以。结界术需要改变,以便更好的辅助咒术师祓除咒灵。”
你放下笔。
“改变”“创新”是咒术高层们最讨厌的词语,可墨守成规意味着更多伤亡。你觉得自己不单单是为理子而研究结界术了。
想达成结界内外的联系。
不不不,我只是结界术的初学者,甚至我学结界术也不是为了结界术本身。按理来说,我知道所有的结界都是天元的眼睛这一点就够了。
可是——你总是考虑太多。
“小姐,朝食的时间到了。”
禅院凉子推门而入。从小到大,你都不是很在乎服侍你的人是谁。她们都像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人偶,恭谨有礼,沉默寡言。与她们相比,凉子要鲜活的多。
服侍你的第一个侍女早就离开禅院家了。
“凉子,你想离开禅院家吗?”
“小姐,离开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禅院凉子正为你梳发,“出嫁吗?”不过是从一座囚笼到另一座囚笼。
“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有安身之所,凉子会去吗?”
你知道禅院凉子在用自己明亮的眼睛看着你。她久久不语。她的视线好像离开了。
禅院凉子转到你面前,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举起自己的手,你看到她的手上新近添了几道细碎的伤痕。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就承蒙小姐关照了。”
你看着伤痕不悦地挑眉:“带我去找直哉。”你想起身,眼前却一黑。禅院凉子急忙过来扶住你。
“小姐的身体还没有养好。您最近还总是熬夜。”她担心地看着你。
“别担心,凉子。怎么说我习武也有七八年,以前的底子好着呢。”
禅院凉子不赞同你说的话:“总之我们先去吃饭,小姐。”
“不急,直哉恐怕也还没去。”凉子的手总是和你的手一样,冷冰冰的。会有人给凉子暖手吗?
“小姐,错过饭点就没有饭了!”禅院凉子急得要跺脚了。
“那凉子先去吃吧,我自己去找直哉。”
“小姐怎么这样!”禅院凉子无奈地拍自己的额头,仰天长叹。奇了怪了,凉子可是和你一样端庄自持。
“小姐现在去找直哉少爷恐怕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了?”
禅院凉子在前面引路:“直哉少爷说话不知轻重,被家主大人罚了。”
“直哉说了什么?”
“我不清楚。总之家主大人和直哉少爷都很生气。”
你远远看见禅院直哉跪着,身下连个软垫都没有。
你走过去,和禅院直哉大眼瞪小眼。
“直哉这是惹舅舅生气啦?”你轻声且极尽温柔的说。
禅院直哉沉默不语,你有些讶异,但你才不管他什么心情:“你求求我,我就让舅舅停下对你的惩罚,如何?”
“滚。”往日作天作地的禅院直哉半天居然才吐出这么一个词。你差点以为太阳今天是从西边出来的了。
你心下讶异更甚,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我不明白为何这些年来直哉一直对我态度很差。我对直哉难道还不够宽容吗?”
“若是记仇,那直哉也太小心眼了。”你想拍着胸脯做保证,可这个动作毕竟不太文雅。你挺直身体:“没有宽广的胸怀可承担不了家主之位。”
你向来知道该拿什么来刺激禅院直哉。
果不其然,禅院直哉的神情有所变动。他直直盯着你,你并不在意,拿出手帕擦拭禅院直哉脸上的汗水。五月底天气有些热了。
“直哉,你要是做家主,那就得一辈子和我有联系了。”你故意激他,他那么讨厌你,不会对这话没有反应的。
奇怪的是,禅院直哉并没有反对你的触碰,也没有对你进行嘲讽,他甚至颇为支持你的说法。
你不想让他高兴。
“直哉要在此地跪多久?”
“三、”
“唔……”你捏着下巴思考,“以直哉的身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惩罚。”
“天……”
这下轮到你震惊了,“直哉对舅舅说了什么!?这么热的天……舅舅有说禁食——”
“你管我!”他推了你一下,禅院凉子急忙扶住你。你站稳后立即给了禅院直哉一巴掌。这番动作把禅院凉子吓了一跳。
无论怎么惩罚,禅院直哉这垃圾都死性不改。
“若叶初!?”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这杀猪般的惨叫正是大少爷禅院直哉发出的。他今天维持的冷漠假面终于被打破——“当然!打你我的手不疼吗?”
禅院直哉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他脸上的震惊大于凶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禅院直哉委屈?你还委屈呢!
“我早就想这样对你了!直哉有什么资格对他人的容貌评头论足,有什么资格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到别人身上!?”
“因为你是个男人?”你气急而笑,“你敢把你那些话在五条悟面前说吗?”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认识谁?”你根本没反应过来禅院直哉在说什么,他已嚷嚷道:“我有什么不敢!?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他吗?”
初次见面时,你比禅院直哉还高一点。但现在禅院直哉长得比你高。
禅院直哉站起来挥手道:“女人少对男人的事指手画脚。”你想离他远一点,却被他捏住手腕。他的手很不安分,你疼得要命。在直哉面前绝不能表露出一丝懦弱。
你不吭一声。
两个人都阴沉着脸。
“直哉少爷——”
“你滚一边儿去。我和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小姐——”
“凉子先去吃早饭吧。”
“小姐,我……”
“去吧,我没事的。要怎么做凉子应该很清楚。”
禅院凉子抿唇摇头,在你坚定的目光中她终于还是跑走了。
手上的疼痛愈发明显。
“为什么不看我?”禅院直哉扯着你的手,你吃痛,不得不更靠近他一些。他略微低着头,凑近你,呼出的热气喷在你脸上:“早就想这样对我了?那之前为什么没有做?后来的小丫头都比我重要吗?”虽然他捏的是手,但你觉得他想捏碎你脖颈处的骨头。
禅院直哉是真的想过要杀了你。就在你刚来禅院家的那段时日。他的嫉妒心不允许禅院家出现第二个和他同等地位的人。
他趁你一个人的时候把你推入池中。那时候你不会游泳,要不是甚尔救了你你就要和这个世界永远说再见了。你那时活着的**不算特别强烈,可这不代表你愿意被别人杀害。
这反倒增加了你活下去的信念。
“你推我。”你如直哉所愿,注视着他的眼睛。直哉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愕,他松开你。手腕青紫一片,你摸了摸,骨头应该没有断裂。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直哉不敢再看你。你几乎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只要不提这件事,你们就能保持表面上的“和平”。
“过去除了我没人敢反抗你,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也不想做。可如果有人觉得不对,我就不能视而不见。直哉,我刚醒的时候不就警告过你?”
禅院直哉抬起眸子,那种禅院族人如出一辙的阴郁出现在他脸上。
“那之后你就没有和我说过话。”
“五个多月,你就和我说过那一次话。还是为了别人。”
禅院直哉今年贵庚?怎么这般幼稚?
“直哉没有自己的事要做?”
禅院直哉避而不谈,换了一个话题:“你觉得我这辈子,能打过五条悟吗?”
“我又没见过五条悟,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实话实说。
“那甚尔呢?”
“甚尔比你年长那么多。”
“天赋的差距无法靠勤练弥补。”这幅活死人的神情前不久你才在甚尔脸上见过。毫无疑问,直哉更颓废。什么自尊心、什么骄傲,甚尔从来没有这种东西,但是直哉有。
“可勤奋能超越绝大多数人。舅舅当上家主是靠天赋吗?舅舅同样没有继承家传术式,他当上家主只是因为他足够强。直哉觉得自己做不到?”
“老爸?呵……就他那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
“怪不得舅舅罚直哉跪三天。直哉说这样的话太伤他老人家的心了。”
“说了又怎样?”禅院直哉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直哉真的想做家主,就该好好学一学舅舅是怎么做的。”成为家主是禅院直哉的终极梦想,你以为他会有所回应,可他却突然问你:“你不会离开禅院家的,对吧?”
“为什么这样问?”
禅院直哉很小就跟着禅院直毘人学习控制情绪,他看着暴躁易怒,实际上——那情绪里什么也没有。不使用术式,你也不知道这个便宜弟弟究竟在想什么。
“你只需要给我答案。”
你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哉的叛逆期到了?可他貌似一直在叛逆。
“我——”
“小姐,家主大人让您和直哉少爷一起去用餐。”凉子回来的好快。
“我这就去。”
“直哉?”
没有回应。
你下意识回头,那里没有人。
直哉究竟是怎么了?
“凉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姐。”
哼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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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唤醒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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