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三年前,我初遇谢明琢,那时他还不叫这个名。
这一年我十八岁。
爹娘过逝五年后,叔婶用三两银子把我卖给坡脚的老铁匠做续弦。
娶亲路上,老铁匠从牛车上摔下来死了。
我被视作扫把星,克夫命,无人再敢上门求娶。
婶婶柳氏想赶我走,叔叔傅海生不让,却从此克扣我的吃食,一日三餐,没一顿饱食。
我饿得面瘦肌黄,饿得街头巷尾地讨饭吃。
可这世上坏人太多,谁都能欺负我。
他们抢我好不容易讨来的包子。
我追到巷子里,摔倒在泥坑。
他们嘲笑我是乞丐,包子落在地上裹了泥,掰着我的嘴,强行让我吃下去。
那几人突然痛呼一声,倒在了地。
我回头看见谢明琢,衣衫褴褛,湿乱的发贴着脸,却身姿挺直,手持一把长剑,冷声说,“滚。”
人走了,我想跪下谢恩,他却先我一步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我拖着谢明琢在爹娘身前的屋里安置下来。
他昏迷不醒,肩上有伤。
我没钱找大夫,也没钱给他抓药。
只能叫他等死。
入夜时分,我坐在门槛上,小心翼翼地擦着裹泥的包子,擦得干干净净。
屋里传来一声嘤咛,回头看到一张苍白的脸,眼睛微睁,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关门离去。
到叔婶家时,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自打我去乞讨后他们就不管我了,偶尔有邻居问两嘴才叫我回来吃顿正经饭做面子。
傅海生叫我一起吃。
柳氏一个眼风扫过去,他改口,“等会给你留点。”
每次都是这句话,最后连三嘴米饭都凑不满。
我问她要钱,爹娘病逝前,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他们保管。
柳氏不给,“咱家不是你来讨饭的地方。”
“那是我爹娘留下的钱。”
柳氏摔了筷子,一巴掌打过来,“养你不需要钱,家里粮食不够,还得伺候你这张嘴,你当是空气不需要使银子?”
我捂脸看着一旁大口吃肉的堂兄,以及无动于衷的叔叔。
我想起爹娘去世后的种种。
没有人护我,吃不饱穿不暖,处处被人欺。
可谢明琢是第一个护我的人。
我不能让他这样死了。
我脑子从来没有这般好使过,冲进厨房拿了一把刀,“今天不给我,我就死在这里,我还要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强占我家钱财,苛待逼死亲侄女。”
傅海生最要面子,“宝珍丫头,有话好好说。”
我态度坚定,就是给钱。
堂兄帮嘴,“那你去死,死了就把你扔乱葬岗。”
傅海生敲了他一筷子,招呼柳氏去拿钱。
柳氏不愿意,见我持刀去院子里要大喊,才给我了二两,双手一摊,“没了,你爷奶之前生病花了大半。”
爹娘当年留下的不止这点,我知道她有所隐瞒,可我没时间和她掰扯。
我心急如焚,拿了银子请了大夫,买了药以及一身冬衣,总算捡回他一条命。
我给他上药换纱布,帮他擦拭身子,换上干净衣服,洗净脸。
谢明琢长得的很好看。
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呆呆看了许久。
直到他醒来,忽的睁眼,眼睛幽深且沉郁。
大夫说了,他应当饿了很久,。
我把包子递到他嘴边,““擦干净了,你看,跟刚出炉的一样干净。”
他没有张嘴,一双眼看着我的脸。
脸上有巴掌印。
我低下头。
“谁打的?”
"你不认识。"我笑笑,“对了你叫什么呀?我姓傅,叫宝珍。”
他说他叫阿珩,今年二十一。
比我大三岁。
我又催他吃,“大夫说了,你必须吃东西。”
他固执的像头牛,不吃,爱喝水,我喂的一碗水倒是喝的一干二净。
包子的馅儿都要露出来,不能再放了。
我舍不得,又不好意思在他跟前吃,就蹲在门槛上小口小口的啃着。
真香呀。
第二日天一亮我就上街买了鸡和大馒头。
炖了一锅鸡汤,好在这个他是喝的。
也好在冬日冷,能放好几天。
只是我不喝,他就不喝。
我只好拿小碗装了一份,和他一起。
他又换过来,说不喜欢喝鸡汤。
我抢在他前面喝掉,“我也不喜欢,我喜欢吃鸡肉。”
那晚他就盯着我怕吃了大半只老母鸡。
肚子很撑,但我好欢喜。
这是爹娘过世以来我吃的最饱的一顿。
一个俗套的普通的又平凡的爱情小甜饼。[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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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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