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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要钱

“丧尸?”津梅正夹着一口菜,听到此话不可置信地喊出声,菜也没夹住掉在了桌子上,“怎么说什么丧尸,你是不是昨天又看恐怖片了。”

“我确定丧尸要来了,妈你信我,我有证据。”津率十分着急地解释着,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保存的视频要向津梅证明。

“你这都看的什么电影这么血腥,都说了别乱看这些,有小孩看这些看疯了的!”津梅又生气又担心地看着津率,“你赶紧把这些都删除了,你还有没有存别的……”

“妈!”津率心里着急,语气也就不好了,盛满饭的碗被狠狠撂在桌子上,筷子滚掉了地,“你为什么不信我!这不是电视剧也不是电影,这是真的!”

津梅欲言又止,言辞笨拙的母亲并不知道如何青春期女儿的问题,很快重重的关门声响起,桌子上只剩她一个人。

津率坐在书桌前忍不住哭了出来,每次都是这样,明明问题已经出现了,她只会装作不存在,好像就我是个疯子一样。

津率忍住了继续发散的情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时间太过紧迫,她必须尽可能地准备更多东西,虽然津梅并不相信丧尸爆发之类的话,不过她不能坐以待毙,先把需要的东西列在纸上,然后按照重要程度排序。

1:食物水药品

2:武器

3:地图

4:换洗衣服

5:卫生用品

6:交通工具

前几项都好说,她也没法在家里躲一辈子所以只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的就够了,衣服什么的家里也都有,只不过最后一项很难办,家里只有一辆津梅用来通勤的自行车,她需要一辆轿车……

敲门声打断了思考。

“姑娘饿了没,吃点馒头片吧。”津梅小心翼翼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门被打开一条小缝,津率面无表情地拿走了刚炸好的馒头片,又赶紧关上了门,裹了鸡蛋液的馒头片被炸得金黄酥脆,稍稍一碰就脆得掉渣,香酥的味道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

津率慢慢吃着馒头片。

这是一个老小区,设施老旧,绿化很差,也没有现在流行的小区里的健身器,唯一新的就是年年都要重新铺一次的路了,虽然津率不明白为什么那条路明明没有问题却还要重铺。

哦,对了还有一样也很新,每隔两三年物业都会换一批树,所以小区中只有一颗颗弱不禁风的小树苗,津率的窗前每年都会换一颗新的小树,夏天夜晚的风吹过小树,吹进津率的窗子,笔记本的一角被吹起不断发出纸张弯折的声音,津率黑色的长发被轻轻撩动,她并不喜欢这棵小树,因为它没有繁茂的枝叶,每到早上她都要被刺眼的阳光晒醒,没有空调的房间也不允许她去拉上窗帘。

她曾经很讨厌这一切。

房间内响起了压抑的哭声。

在被丧尸即将吃掉的一瞬间津率从睡梦中惊醒,晨曦照进她的屋子,清晨的凉爽微风吹散她一身的粘湿,下了床穿好衣服,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了昨天写的那一页,从床头柜里拿出了攒下的压岁钱,然后拿走了客厅的小猪存钱罐,换好衣服后轻轻关上门离开了家。

这些钱加起来一共有2335,津率打算坐车去批发市场买单子上面的东西。在微风中等了一会,最早的公交车缓缓驶来,虽然是最早的一班车不过车上已经坐满了人,投币后津率直接走到了下车门旁边站着,车里的人都昏昏欲睡十分安静,只有播报到站的机械女声每隔一会便响起来。

公交车摇摇晃晃行驶了40多分钟到了批发市场,津率背着书包跳下了车,刚下车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不似车内的安静,整个市场全是各种热火朝天的砍价声。

这是这个城市最大的批发市场,价格便宜种类多各大饭店还有商场小商贩都来这里进货,当然也有一些像津率一样的普通市民来这里买东西,当然商贩卖给二者的价格不一样,不过也还是很便宜。

津率很快到了卖食品的区域。

“你好,老板你这方便面火腿肠怎么卖?”津率指着摆在前面的大品牌的红烧牛肉面问道。

这家店开在里面,没什么人。

老板扫了一眼津率后漫不经心道:“1块一包,火腿肠5毛一根。”

津率犹豫地捏着钱,太贵了,她的钱还要买其他东西。

似乎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学生的犹豫,老板又道:“你也可以买旁边那个黄色袋的,这个便宜5毛一包。”

津率拿起袋子看了看,是个没听说过的牌子,她有点犹豫,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妈妈从小就告诉她不要乱吃东西,有的东西宁可贵点也不要买小作坊的东西,老板也不催她就在旁边刷手机。

“老板,就这个了,还要你这里最便宜的面包,我各要300袋。”津率下定决心道,随后又赶紧补充,“老板你能不能便宜点。”

“行,那我算你方便面4毛5一包,火腿肠也这个价,这个面包我就算你3毛一袋,可以吧小姑娘。”老板一听露出笑容马上道。

“谢谢。”

“一共360,这么多你拿不了吧,市场门口就能打车,我这有个推车,我给你装袋子里你可以先用推车拉过去,不过你得记着给我送回来啊。”

“好,谢谢您,不过我还要买别的东西我先放您这一会再来拿。”

“好嘞好嘞!”

虽然家里有衣服,但是想到丧尸爆发后肯定需要一些利于行动的衣服,所以津率打算买一些运动装,偌大的服装区挂满了各色的衣服,有些店铺搞得像模像样,津率一问一件衣服就要两三百赶紧跑了。

“甩卖甩卖,全场只要30,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甩卖甩……”一只喇叭用绳子系在门框上,循环播放预录的语音,津率挤开人群走了过去,一群大妈正在一个台子上翻找衣服,上面挂了一张30的牌子,衣服被随意地扔在里面乱糟糟地堆在一起。

“小姑娘你买不买,不买别挡着啊。”后面响起不耐烦的声音。

“啊,啊不好意思我买我买。”津率不好意思地赶紧找了一个空位置钻进去,“不好意思请让一下。”两边的大妈头也不抬默契地稍稍让开了一下。

台子里的衣服都混在一起,整套的衣服也被搅得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旁边的阿姨拿着一条短裤,那边的阿姨拿着配套的上衣,津率好不容易翻到了几套后拿着去结账。

“5件上衣3套运动装两条裤子,一共300.”店主利索的点完后把衣服统统装到了袋子里交给津率。

津率肉疼地数了三百块出来,看到一堆零钱店主也不嫌麻烦,非常殷勤地伸手赶紧接了过去。

已经买完了食物跟衣服,接下来就该去买武器了。

相比于其他店铺刀具店只有寥寥一两个人,毕竟刀这种东西并不是消耗品。坐在柜台后的老板看到来人只是一个学生失望地坐了回去。

“看看就行了,别摸啊。”老板抽着烟说道。

津率看了半天也都只是些菜刀水果刀之类的,她想买长一点的刀。

“你好,请问你这有长一点锋利一点的刀吗?”

“小孩买刀做什么?你家长知道吗?”店主扫了津率一眼问道。

“我妈让我买的。”

店主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觉得津率不像会做坏事的小孩,熄了烟,把她带到了后面屋子。

“这些是砍柴刀,剁骨刀,看看你妈让你买哪种。”

后屋架子上摆了一排的刀,个个都十分有分量。

津率拿起来掂了掂,十分有分量,大约四五斤重,刀刃锋利坚韧,虽然没有她想要的那种长刀不过这种也可以。

一共买了五把刀花了830,带出来的钱只剩下845,除去打车费还剩810。

回到家时津梅已经去上班了,桌子上放着凉透的早餐,津率把买来的东西先放到了她屋子里然后反锁上了卧室门,拿着剩下的钱下楼打算去买剩下的东西。

“你怎么没去上学?”隔壁的李奶奶正要下楼去买菜,却看到同样要下楼的津率。

“啊,李奶奶,我……我……”逃课被抓包,津率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李奶奶关心地看着津率。

“啊,对,对,我发烧了。”津率摸着自己的脸蛋说道。

“生病了怎么还出门,吃药了没,吃完药了盖上被子睡一觉,你量没量多少度?”李奶奶说着伸出手探了探津率的额头,“还行不太热,应该是低烧,你这孩子别乱跑了,一会再加重了,你要买啥我给你带。”

“啊,我没事李奶奶,我要去买东西我先走了!”津率说完就一溜烟似的跑了下去。

“你这孩子慢点!哎,说了生病了不要乱跑!”

“津津你怎么没来上学啊?”周琦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发烧了,老师发现了吗。”

“班主任刚刚问我你怎么没在,你怎么发烧了,严重吗?”

聊天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中,过了好半天周琦才发了过来。

“昨天的事对不起,我真的不敢……”

津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退出了聊天界面继续从货架上拿卫生巾装进购物车里。

刚进屋没多久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津率打开门一看是李奶奶。

“你这孩子生病了还乱跑,这是我刚煮的姜汤,你趁热喝,喝完就去睡一觉。”李奶奶捧着一碗姜汤放在了桌子上,“你可别嫌苦就不喝!”

李奶奶今年63了,跟她的孙子相依为命,以前津梅出去工作的时候就把还小的津率放到李奶奶家拜托她照看,虽然两家人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但是却像亲人般互相帮助。

看着李奶奶送完汤就要离开,津率突然叫住了她:“奶奶,你这两天别出门,多买点菜,听说……听说这两天会下大雨。”

“行!”

送走了李奶奶津率抓着所剩无几的钱,思来想去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女儿啊,怎么打电话来了。”

“爸……我,我现在有急事需要5万块钱。”津率张了张嘴

“什么!5万!你一个小孩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妈妈呢,叫她来接电话我问问她。”男人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我妈不知道……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津率握着手机,嗓音干涩。

“女儿啊,不是我不给你钱,爸爸也没钱啊,你要体谅我啊。”

“可是,我真的有急用,徐阿姨不是很有钱吗。”津率着急道。

“你一个小孩能有什么急事,再说了你徐阿姨的钱也不是我的,先不说了爸爸还在上班,你好好学习啊,过两天爸爸去看你。”

津率还想继续说,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津率攥紧了手机,心底一片茫然,没有这笔钱她要怎么解决车的问题……

转了两次公交终于到了开发区,开发区有很多中小型企业,李伟的装修公司就在这里。时间刚到下午一点,津率穿着一身校服蹲在公司墙角等李伟。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满面春风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这人正是李伟。

“爸!”

津率眼睛一亮,高喊着跑到了李伟面前。

李伟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津率,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大笑着搂住了津率:“乖女儿怎么没去上学来爸爸这里啊?”

“来跟爸爸进去坐会儿,正好一会儿见见你徐阿姨。”李伟松开手,腋下夹着包带津率进了公司。

津率没想到徐淼也会在这里,虽然她对徐淼的印象很好,但不免还是会有些尴尬,最后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李伟的公司规模并不大,只有四个人,一个前台一个保洁并一个员工,李伟这个老板就是第四个人。

“小王啊,拿瓶可乐。”李伟路过前台时说道。

“好的李总。”

津率并不常来这里,紧跟在李伟身后进了办公室,很快前台送进来了一瓶可乐放到津率面前。

“谢谢。”津率小声道。

“爸,徐阿姨在哪?”津率左右看了看问道。

“哦,你徐阿姨过几分钟才到。”李伟点了根烟。

津率松了口气,她不想当着徐淼的面要钱,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爸,你能不能给我五万块钱。”

“我刚想问你这孩子闯了什么货了,上午就给我打电话要钱!”

“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爸你可以不问原因信我一次吗?”津率祈求地看向李伟,语气卑微到了极点。

“你不说我怎么放心把钱给你,要不你叫你妈跟我说。”李伟说。

“爸,这件事妈妈不知道,她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求你了,信我一次吧。”

李伟把烟摁灭了,为难地看着津率:“女儿啊,不是爸爸不信你,是你还小不知道赚钱有多难,爸爸肯定信你,但是爸爸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啊。”

“那,那你有多少钱。”

李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当着津率的面掏出了钱包,然后把钱一张张地拿出来,拿一张数一张。

“一百,两百,三百……三千。”最后一张数完,李伟说道,“你看爸爸现在就这么多了,就当是给你的零花钱,拿去花吧。”

“可是爸你都开公司了……”津率喃喃道。

“这公司表面看我是老板,实际是你徐阿姨投资的,每笔账她都要看的,我也不能随便动啊,而且你一个小孩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津率还想说什么,突然门开了,浓郁的香水味飘了进来,一名艳丽的女子站在门边。

徐淼今年46,穿着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裙子,戴着一副镶钻的墨镜,酒红色的大波浪披在身后,手上拎着一只小包,整个人十分艳丽。

“津率来啦,今天怎么没上课?”徐淼热情地招呼道。

津率却没有回答,一双眼睛死盯着徐淼的包,周琦对奢侈品很感兴趣,所以津率也跟着认识了一些,她认得这个包,那本杂志封面上的模特拿的就是这个,标价32万。

“我也没啥事,你们父女先说话我出去坐会。”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徐淼说道。

“不必了。”津率眼眶微红,低着头跑了出去,路过徐淼时丝毫没有停下来,就这么一路跑出了公司。

徐淼被撞得险些栽倒,她揉了揉肩膀奇怪地问道:“老李,你跟你女儿吵架了?”

李伟把没有打开的可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这小孩青春期就是一点就着。”

坐上公车,颠簸的公车将她的视线晃得模糊不清,津率心中一片恍惚,她无法说清心中的感受,17年来她终于看清了这个所谓的父亲,以前母亲总是说父亲是爱她的……

“即将停靠第一中学……”

津率擦掉了眼泪,她得把李博文接出来。

到了学校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此时正好是大课间,同学们全都在操场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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