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菁喜滋滋地将歪打正着的悬赏叠好,捧于胸前,连带看陆同甫也顺眼许多。
三千两,足以去丰泉食肆定上五桌顶顶好的席面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然而她的「三千两」始终神色复杂,面容逐渐扭曲,余菁好心劝他:“好歹你捡回了一条性命不是。这个月呢,你就跟着本大侠好好混,待酬银得手,本大侠立刻就放了你……”
因这区区三千两,面前的小贼眉飞色舞,讲没个完,陆同甫只觉得脑袋和膀胱都要炸了。
他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
余菁话讲一半噎在了嗓子眼。
低眼却见被绑缚在椅上的富家少年一反刚才的嚣张气焰,他扯着嘴角,嗓音逐渐小下去。
“能不能……先将酬银之事放一放!”
少年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话将出口时,还是又羞又恼,他垂下头,几乎扯烂袖角,从指尖至耳垂一路飞红。
“我、让我……先净个手。”
*
少年的羞恼之色,直到走出圊轩也没褪去。
反观余菁,她倒是坦坦荡荡。
甚至还牵着那根该死的、绑住陆同甫双手的麻绳,守在圊轩外寸步不离,生怕即将到手的银子飞了。
走出圊轩后,陆同甫便打定主意,不能让这小贼太得意。
于是,在察觉到余菁想拽着长麻绳,将他重新关回地窖时,陆同甫扭头就牵着长绳往廊柱上绕了一圈儿。
他知道这丫头力气大,硬碰硬自己肯定敌不过。
因此他将后背紧紧贴上廊柱,借力抵抗,手腕被磨破也生忍着,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地窖,甚至扬言:倘若要被关在地窖,不如早些寻死。
听到这话,再见富家少年恨恨咬牙的神情,余菁竟觉出了一番大丈夫为道义献身的气节。
然她半点不信。
富人向来惜命得很。
可陆同甫咬了牙誓要抵抗到底,不肯任由她摆布,余菁一时也奈他不何。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忽有秋风吹过,陆同甫打了个喷嚏。
余菁趁机就将他从廊柱上扒了下来。
陆同甫却也因这阵秋风,寻到了一个好由头:“地窖阴冷寒湿,我昨夜一身单衣坐了整夜,已是着了风寒,若再发起高热,你可要送我去城中的医馆诊治吗?”
自地窖出来,陆同甫已发觉自己身在山中的一处宅院里。
宅院还算宽阔,足有十来间内室,且除了他们二位,再无旁人。凭何他就得关地窖?
余菁愣神的工夫,陆同甫又绕柱缠了一圈麻绳,赌气说:“总之我不去。”
“真是麻烦。”
余菁小声嘀咕。
好麻烦的富家公子。
日已中天,她不愿再随陆同甫闹腾下去,索性将他绑上廊柱:“既如此,你在这儿晒晒太阳,驱驱寒气也好。”
陆同甫一朝得胜,没来得及高兴,见她要走又急忙喊:“我饿了。”
余菁这才想起怀里揣了许久的馒头,拿出来时已经凉透,还扁了。
陆同甫一见又气上了:“好贪的小贼!你的酬金足足有三千两,却给本衙内啃这一文不值的馒头?本衙内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余菁想了想,相比身价不菲的人质,馒头确实寒酸。
她好脾气地问:“那你要吃什么?”
“三荤两素一汤一小点,还勉强够看。对了,听闻密州的金柑不错,本衙内还未来得及品味一二,你便再上一盘新鲜的来吧。”
余菁「呵呵」听笑了,她指指自己:“我,刺客,不是你京都陆家的厨子。”
陆同甫冷哼一声,被绑缚的双手用力向上伸出一个指头,也指指自己:“我,三千两,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即可打发的阿猫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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