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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凡所有相

之后几天,夏星燃白天开着皮卡东奔西颠,晚上推了所有事回家,卡着点在寺里快打板之前去房顶上望一眼。

封竞不止斋戒诵经,也暂时停用手机,所以两人只能靠打手势交流。

夏星燃蹲在屋顶边缘,冲两墙之隔寺院里的人挥手,就见封竞也对他挥了挥。夏星燃放下手,摸摸鼻子,没一会儿好像忘记了刚才的动作,又高举起手对着封竞挥了挥,然后他就见封竞笑了一下,也同样再次举起手冲他挥动。

夏星燃后知后觉,脸臊的慌,感觉自己好傻。

夜深人静,路上连人都没有,电线杆上的小麻雀也回了家,只有月下竹与影在相对轻晃。

蹲得久腿麻,夏星燃干脆盘腿而坐,双手举在嘴巴旁边作喇叭状冲封竞喊话,不敢大喊,声音小小的,封竞走近了侧耳去听,听见夏星燃问他今天怎么样。

诵经之外他都要止语,封竞慢慢点头,又指了指夏星燃,意思是他怎么样。

夏星燃也点头,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于是又小声说:“我也很好。”

封竞又笑了,停顿几秒,指了指自己的头。

夏星燃秒懂,一边点头一边小声说:“我吹过了,干的。”

说着手指夹起一簇短发,想给封竞看,意识到封竞并不能看见,才又放下。

他觉得这好像封竞跟他做的游戏,一人比划一人猜,兴致勃勃等着下面的题面,就见封竞返回去屋檐下,抬起手来,轻轻晃了一下挂在上面的铃铛。

夏星燃再次秒懂,不自觉露出笑来,做了个翻书的动作,又从地上爬起来,一手伸到屁股后面做尾巴,另一只手在面前比了个狗嘴巴,然后摇了摇屁股。

封竞终于从微笑变成了无声的大笑。

笑完,他又摇了一下那铃铛,叮铃当啷轻脆得很,跟之前那种闷响完全不同。

封竞面露疑惑,伸出手在空气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回夏星燃着实思索了一阵,恍然大悟,手扩喇叭说道:“原来的铃铛生锈了,我拿回家用小苏打泡了一晚上,又用擦片磨过。”

封竞对他竖起拇指。

夏星燃想了想,又说:“我这几天晚上都在家,你要是找我但不方便用手机,就摇铃铛吧,我听见了就会上来的。”

封竞静了片刻,点头。

夏星燃重新坐回房顶,手托下巴,低着头,看封竞立在寂静的寺院里,四周漆黑,唯一的光亮就只有禅房里的灯,明晦之间,身影落拓寂寥。

莫名的,夏星燃就想多陪陪他。

他坐着未动,封竞也站着未动,对视久了,夏星燃故意望向别处,脑袋转来转去,再转回来时,总发现封竞还在看他,深沉且专注,似乎一直没有移开。

夏星燃便也不再看别处,只看着他,感到心跳一阵紧过一阵。

不知不觉九点过一刻,竹板打响第一声,声音在空气里震荡出悠远的波浪,夏星燃就见封竞动了,抬起两只手,双手合掌于脸颊旁边,做出睡觉的姿势。

夏星燃点点头,从房顶站起来,走到梯子那里,下到一半时停住,耐心地等着打板结束,四周再度安静,他才又悄悄冒头,往寺里望去。

禅房灯灭,封竞睡了。

夏星燃发了一会儿呆,这才从梯子下去,快到底时往下一蹦,脚步轻快地回去了屋里。

三天后。

封竞换上素色衣服,在寺中一僧人指引下进入大殿。流程已经事先告知,方丈将带领众僧诵经,而他则要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念祈祷。

天将亮未亮,大殿里燃着烛火,红彤彤的一排,方丈坐于前方正位,封竞合十躬身,在僧人指引下跪在蒲团上,身后的那扇门即被关上,又有僧人走到一旁鼓架前,拾起鼓槌,高举手臂,往那紧绷的鼓面上重重一敲。

咚——

又沉又闷的一声,音浪在殿内震荡,层层叠叠,好似千年梵音回响。封竞伏于地上叩首三下,再缓缓起身,闭上了眼。

悠远庄严的诵经之声响了起来,伴随木鱼的敲打,封竞感到身体变得轻飘,似乎悬浮到了半空,在他的周围,无数碎片疾速飞旋,每一个碎片都是一幅画面,每一个画面里面都是同一个他,如倒带般,纷至沓来,转动不歇。

“——哥,你怎么能这样冥顽不灵,我爱他,我愿意跟他一起吃苦,我愿意跟他一起建设他的家乡!”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过脑子了吗?吃苦?说得容易,从小到大你吃过一点苦吗?爸妈在的时候你吃过苦吗?爸妈走了之后我让你吃过一点苦吗?我限制过你一点自由吗?你想学医,可以,你想去山区支援,可以,但你现在跟我说你要留在那里,你要追求什么狗屁爱情,封莹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回不回来?”

“我也告诉你最后一次,我绝不回去!”

封竞看见自己狠狠地做了个深呼吸,攥紧电话冲对面的人吼道:“那你就有情饮水饱吧!我把话撂在这,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跟这个家从此也没有关系,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夏星燃前一晚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铛铛嫌弃地小脚丫子直踢他,第一声钟响的时候夏星燃就睁开了眼,披了件单衣从房间里出来。

诵经声穿墙打叶,他站在院子中央,拢了拢衣襟,安静地听。

上一次这样认真地听,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记忆都模糊,只余几个画面留在脑海,不时闪现。

“方丈师父,我想吃肉。”

“出家人要持戒修行,戒口腹之欲就是其中之一。”

那诵经之声直传到远处山涧,夏星燃思绪也随之飘远,仿佛看见年幼的自己趁寺里的人不注意,悄悄拿了佛前的贡品吃,边吃边跪下磕头。

“佛祖佛祖,求你不要怪我,我好饿呀,我不想做和尚,我想回家,但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不想吃青菜,我想吃肉,好多好多肉。我也不想烧戒疤,好疼的。”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流下了眼泪。

诵经之声变得密集,一声接一声,一声紧过一声,封竞闭着眼,觉得像是听到谁在呼喊,又好似刚出生孩子的啼哭。

其中一幅画面倏然停在面前,封竞看见了更为年轻的自己,滞了许久,握着电话的手在细微发着抖,才问:“那是……”

“是你小外甥啊,大名还没起,小名我打算叫叮叮或者当当,因为他一听到叮叮当当的东西就会笑。”

哭声远去,孩子大约被谁抱走了,封莹的声音才又传来:“哥,你知道吗?我坐月子的时候,脚都没下过地,一点凉水都没碰过,李朝他真的对我很好。”

“你问我后悔吗?我不后悔,这就是我追求的幸福,我知道在其他地方也一样可以救人,但你不知道这里的医疗条件有多差,上次我救了一个被花生呛到的小男孩,他家人差点给我跪下,还管我叫菩萨。”

封竞看见自己嘴角很轻微地翘了一下,片刻后,发出一声无声的、妥协的长叹,问:“需要多少钱,我出。”

“谢谢哥,那我不客气了,钱就不用了,你给我们这儿买点设备吧,需要哪些我给你列张单子。”

封竞张了张口,话还没出,就听电话那头再度传来孩子的哭声,许是黏人得紧,离不了母亲,又给抱了回来。

封竞安静地听,听到了“喂奶”“慢点”“宝宝”,浮现出陋室中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

“孩子太粘人了,离开一会儿就要闹,对了,大哥,你知道吗,我才发现孩子身上有块胎记,位置特别刁钻,你知道在哪儿吗?”

“哪儿?”

“长在左脚小脚趾的里面!”

院子里,夏星燃动了一下,慢慢走过去,站到了墙根之下。

有些冷,他没有回去屋里,只是又把衣襟往前拢,面色沉静地好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恍惚间,经声之中,一道年幼的声音在微弱回响。

“师父,我想跟着你,你带我走吧。”

“不要跟着我,也别叫我师父,我自身都难保。”

“师父……那你别哭行吗?”

“……我叫你欺负我师父,我叫你欺负我师父!”

噗——

是利刃刺破皮肉,带着腥气的热血喷泉似的噗噗往外冒。

“出这种事,寺里是留不了你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走,慧觉,往后你……好自为之吧,阿弥陀佛。”

碎片旋转地越发快了,封竞感到晕眩,又一碎片定格,他悬于半空的身体猝然睁眼,听到了倾盆暴雨中自己绝望的喊声。

“我妹呢?我妹呢!?”

“封、封大夫被压在房子下面了,李老师去救她,两、两个人都没能出来……”

天旋地转。

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身体倾倒,破裂,碎成了如眼前一般的泥石瓦砾,黑暗的天空劈下一道闪电,封竞猛然惊醒。

“孩子……对……孩子……孩子呢?孩子呢?!”

混乱之中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去顾全别人的孩子。李朝在去救妻子之前,把孩子托付给封莹在卫生院的同事,同事着急去找自己的家人,将孩子托付给了保安。保安受了伤,自己在卫生院的废墟底下翻出碘酒往伤口上倒,孩子就放在塌了一半的保安亭里。

保安亭里空着。

孩子不见了。

那场因暴雨引发的泥石流,之后统计,共损毁房屋253间,28人丧生,另有3人失踪。封竞一直待到救援结束。那一年,常年气温零度之上的南部小乡村,罕见地在八月降下了一场雪。

风裹雪,雪挟风。

封竞人生里,从此再无晴天。

屋里传来动静,夏星燃转头,意识到六点了,是江韵桓醒了。

他还记得那年最后,江韵桓对他说的话。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过吧,就……就叫我师父吧。”

“师父师父,”仰起的眼睛里闪着光亮,他问,“我以后是有家了吗?”

江韵桓没说话,只是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夏星燃扭身面冲屋里,一直看着,看着,直到再没动静,江韵桓又回去了房间,他才转回来。

祈愿仪式结束,封竞独自一人在大殿里跪了许久,直到寺门打开,香客零零散散地进来,他才撑着酸麻的双腿缓缓起身。

他没有回去禅房,而像是被什么指引,慢慢朝寺外走去。

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同他擦肩。

人活世上短短百年,百年后,不过一捧一碰就散的骨灰。

哪怕这座屹立千年的佛寺,目之所及每一片瓦,脚下踩过的每一块砖,也总有一天要灰飞烟灭。

这世间一切都是如此这般生生灭灭,增增减减。封竞突然感到了无限的凄凉。

走到寺门,跨出门槛,他突然停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人。

大概见他是有缘之人,方丈有心点拨他,劝他缘起性空,世间万物因缘际会,缘汇则聚,缘灭则散,不如早点放下。

眼前的人却说,不想放下可以不用放下。

方丈最后还对他说了八个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那么眼前的人难道也是虚妄吗?

封竞走过去,夏星燃担忧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封竞有些虚弱地笑笑,说:“我想我可能需要一个拥抱。”

夏星燃没有犹豫,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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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 死遁 双胞胎崽崽】

容瑜没想过会再见到祁宰风。

六年前那场冲天大火,熊熊赤焰吞并那座困了他十个月的黄金囚笼时,他觉得祁宰风应该相信他,连同肚子里还没来得及生出来的第二个孩子,也一道灰飞烟灭了。

一转念,祁宰风斯文温和在外,精明持重在内,这样七窍玲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骗到。

容瑜的目光落在祁宰风身边那个孩子身上。

那孩子看过来的眼神复杂冰冷。

衣角被拉扯,容瑜低头看向自己身边这个,出生相隔半小时,容貌近乎一模一样。

“容瑜,他们是谁?”六岁的容桉好奇问。

容瑜将他抱起,从那对仿佛被定身的父子身边擦过,回答说:“不认得。”

*

容瑜不知道,祁宰风当年坐在车里,亲眼看他点燃那把火。

手下忐忑询问,祁宰风视线始终隔着车窗看向外面。漫天火光在他亲手打造的庄园上方腾起,烈如血阳,他哑声说:“让他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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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凡所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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