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璋落地的刹那发布命令:“阿廖金出现了,抓住他!”
被爆炸震惊的气象局众人,听到阿廖金的名字愤慨地加强警戒进行搜捕,直到灵姜问出那一句:“老大,落光年呢?”
玉璋宛如饭团噎在喉咙中,手里捏着爆炸冲击波迸溅出来的工牌,看着照片上烧掉半边身体的十九岁青年略显拘谨的笑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静默,言尽所有。
气象局众人眨掉模糊视线的水,一字未语地冲进火光中救人。
鹤雯拉开办公室的窗户,天上黑云一层又一层,潮湿、沉闷、丝毫不流动的气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肩膀没有好利索的伤也又痒又痛。
她抬手看眼时间,九点半了,探测组去落家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落光年那小Alpha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落光年总是想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导致今天他不在,她都忘了买早餐。
楼下汽车声连环响起,鹤雯向下瞧了眼,是探测组和外勤回来了。
“当当当。”
“进。”鹤雯矜持地坐回凳子上,翻开病例一目百行地扫,“落光年,你能不能先回家洗漱再来烦……”
“雯姐。”玉璋站在半开的门口没有走进来。
“是你啊,”鹤雯不自在地捋下头发,转头见他满身满脸的灰尘,发尾也烧焦了一缕,担心地问,“你没受伤吧?”
“雯姐……”玉璋死死捏紧垂在腿边的手指,手中的工牌绳受不住力道地颤抖。
鹤雯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下,她大脑提前预判到什么开始嗡鸣,但灵魂却下意识绕开预判,混沌地支配着嘴巴,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吃早饭吧,去食堂买饭的时候,给我也带……”
“雯姐,”玉璋错前半步。
“别说话!”鹤雯猛地站起来看向窗外,“别说,不要说了。”
玉璋盯着她微颤地背影,深深呼出一口气,走进来将工牌放在桌面上,转身间从兜里掏出一块草莓糖,放在工牌旁边,缓慢合拢了诊室门,安静地向外走。
“轰隆隆!”下雨了。
“落光年在哪儿,落光年在不在?”
身后传来熟悉地问询声,即将上电梯的玉璋顿住脚步,回望间前台问询的Alpha也看见了他,匆匆跑过来,老实巴交的脸上显露着忐忑:“玉处,那个我听说昨天落家大火,我给光年打通讯,他光脑打不通过,他……”
“金燎。”玉璋嗓子刀剌一样干哑,“节哀。”
“节……”金燎半张着嘴表情凝滞在原地,盯视玉璋良久,嗓子眼中挤出气音,“您、您……说什么?”
玉璋低头看着明明和他差不多高,却佝偻的好似比他矮上一个头的Alpha:“金燎,光年他牺牲了,节哀。”
“不可能!”金燎如一张弓陡然绷直身体,脖颈愤怒的向上拔出青筋,揪着他脖领怒吼,嗓门一声比一声高:“不可能!!光年他才十九岁!!!不可能!!!!”
玉璋没有挣扎,任由金燎抓着。
执勤警员跑来,一左一右使劲拉拽金燎的手臂:“放手,放手!”
“叫落光年出来见我,玉处,”金燎冒火地眸子撤去佯装的坚强,挣动着身体哀求,“叫光年出来看看我,看看我。”
“金燎,光年他……”玉璋微蹙下眉眼,唇瓣轻轻吐出堵在心口的气,“回不来了。”
脖领的手松开,两含泪从赤红的眼眶流下,金燎甩开执勤向后退了两步:“我不信。”
“劈咔!”
闪电陡然照亮金燎眼中的绝望,他大吼着“我不信!”冲进暴雨中。
“玉处,您没事吧?”
“叮。”电梯到了,玉璋拂开同事的手,面无表情地走进轿厢,按下六层键。
他转身走到透明玻璃墙边,看着各楼层间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家属,被推来推去的病床和上面的病人,想生命可真是脆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碎了。
将忆痕糖浆的解药交给顾教授检验后,他脱掉外勤服,整理干净灰尘走进病房。
雨天的病人总是嗜睡,银砂也不例外。
玉璋盯了会儿睡得软乎乎地眉眼,绷直的唇角缓和下来,他起身逐一检查仪器,确定一切运行正常后进入洗漱间整理自己。
等他出来时,银砂已经醒了,顾长风正在给他输液。
“你拿回来的确实是能够分解忆痕糖浆毒剂的药物。”顾长风赞叹,“真是神奇,毒剂中有好几味成分都是‘白开水’一样可有可无、大家配药几乎想不起来的药材,没想到它们结合在一起竟然有这么强的解毒效果。”
玉璋坠在心口的石头落地:“太好了。”
“傻样儿。”银砂抬手指下他鬓角,“去擦一下。”
玉璋回手一摸,摸一手洗发水的白沫儿。
“哈哈哈。”顾长风笑出声,“我要去研究解药成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甜蜜了。”
玉璋握住银砂指尖,诚恳地说:“谢谢您。”
顾长风乐呵呵地走了。
“哥哥。”银砂眷恋地叫了声,伸长手臂环住玉璋的腰将头靠在他小腹上。
“这回不把我让给别人,”玉璋轻拍下银砂后脑勺秋后算账,“不给我其他找Omega了?”
“不了不了。”银砂蹭着脑袋收紧手,舌头灵活的解开衬衫扣,舔了下。
“嘶。”玉璋一躬身,“别闹。”
“没闹。”银砂嘟囔句,继续向下开扣子。
“和你说件事。”玉璋十指插进雾蓝色长发中,一下下按摩着银砂头部穴位,“落光年……走了。”
银砂从他的停顿中,听出这个“走”字的不寻常。
“他帮我取到解药后被阿廖金杀了。”玉璋平淡地阐述整个事件的过程,说出一个他不想面对事实,“要不是为我挡炸弹,或许他还有救。”
“没救了,你不要多想。”银砂抬起头看向Alpha弥漫哀伤的眸,“就算换机械心脏,也需要在病人有意识的时候。那种情况下,心脏会在胸腔内炸开,雷电也会把内脏烧成灰,他挺不到医学院。”
或许挺得到,只是要给他喝一些我的血,玉璋心里默默反驳,没有说出声。
“人类的本能之一是求生,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活下来的几率渺茫,才会放弃生命。”银砂跪坐起搂住他脖颈,掌心一下下抚着他紧绷的脊背,“他救了你,我们就将他放在心里,为他实现心愿,照顾他想照顾的人。你可以自责,但不要沉溺,他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你。”
“嗯。”玉璋将头埋进银砂脖颈里,紧紧回抱Omega。
沈一指使石雷暗杀案、落氏私制忆痕糖浆案、落氏走私大麻案、纵情会所牵扯出的赌博、Omega拐卖案、器官拍卖案等等,数案纠缠千头万绪的乱麻团,在气象局加班加点昼夜不休地抓人审人中终于解开,结案。
落家案中除了沈一,直接证明大.麻和忆痕糖浆购买者是野牛的关键性物证全部随着大火焚烧殆尽,阿廖金又人间蒸发了。气象局目前只有安啸和沈一以及一些边角料的证据,想要以此撼动天鲁格庇护下的野牛,还远远还不够。
连绵数日的大雨终于放晴,落光年的葬礼,如期在烈士陵园的樟树下举行。
这个位置是九安选的,他说:“光年哥喜静、胆子小,怕鬼、怕虫。和烈士们做邻居,那些小鬼不敢来欺负他。住在樟树下,安静,没有虫。光年哥会喜欢的。”
樟树下,九安与鹤雯站在落光年墓碑旁充当亲友,气象局众人手握火红的佛兰德斯红罂.粟,逐一献花,肃穆致敬。
“金燎没来。”林兵小声在玉璋耳边说。
“随他吧。”玉璋和银砂一起将鲜花放在碑前,给鹤雯九安敬礼,鹤雯还礼间一条银色的项链掉出领口,项链吊坠上是青年的笑脸。
鹤雯将项链收回领口,玉璋当做没看见,拉着银砂离开。
忽然间,玉璋感觉有道视线观察这边,他偏头回望,只看见苍翠的青山和飞起的鸟雀。一阵风掠过,注视感也随之飘散,是错觉吗?
“他也太敏感了,”阿廖金从树上跳到的辉烬身边,“这么远都能发现。”
辉烬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止燃烧红铜增强视力和听力,只是将视线移到墓碑上,凝望着“义兄落光年之墓。”那七个字,不知是在想什么。
“烬……”阿廖金歪着头打量他,一红一蓝的眸子、灰棕色高定西装四件套、宝石领针、百达翡丽手表,精致考究到每一根金色的头发丝,不由得问,“不伪装一下吗?最起码带个瞳片。”
“不用。”辉烬缓慢地收回视线,“现在必要遮掩。”
“也对。”阿廖金耸耸肩,“落家的东西都已经出运海。”
他看向辉烬手中的十毫升采血管,很是好奇:“靠阿多尼斯的血真能突破身体晶体化限制,延长我们的寿命吗?”
辉烬手捏采血管两端,对着太阳轻轻晃了下,看鲜红液体从玻璃壁上缓慢滑落的痕迹:“单纯只靠他的血,肯定不行。”
“那还需要什么?我去抢。还有四个多月你就要过三十岁生日,我一定会在那天到来之前拿到你想要的所有,你不能死。”阿廖金阴鹜地看向山下众人,“你还想要谁的心脏或者谁的血,阮凌轩?阿多尼斯?我可以现在就下去把他们抓来。”
“抓人可是犯法的呦,”辉烬辉烬突然调皮地勾下唇角,“舅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