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救助院里有餐厅和基础的游乐室。
时笙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开饭时间。薇薇安女士说,他们的餐食都是经过科学搭配的,既营养又美味。
时笙每次都会把分给自己的那一份认真地吃干净。自从妈妈离开之后,他很少能够像这样吃到饱。
虽然路卡他们都在抱怨这些食物没滋没味,但是时笙觉得味道还不错。
薇薇安女士说,今晚会有一个小型聚餐,一些外来的客人会做客,组织大家一起将餐厅打扫干净。
时笙正在一丝不苟地擦玻璃,另一只手抱着黏着他的阿垠。
路卡忽然拽了拽他的衣摆,看着要哭了:“时笙,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被保罗他们抢走了……”
时笙放下抹布,问:“他在哪儿?”
路卡抽噎了几下,小卷毛晃晃悠悠的,拽着时笙往后院走,“就在那边,我只是拿出来给他们看看,没想到就被抢走了!”
后院有一件储物室,薇薇安看得很严,房门一向紧锁,这会儿居然大敞着。
时笙小心地往里看了看,却忽然被人猛地一推,身后的门砰一声合上。
站稳后,他回头扭了扭门锁,发现拧不动,应该是被人从外面堵上了。
储物室内堆放着很多食物和衣服,此时却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一些食物开封后只咬了一两口。
时笙蹙了蹙眉,弯腰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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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的角落里,路卡瑟瑟发抖地看向高大的保罗,“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快把我妈妈的遗物还给我!”
保罗从怀里掏出一只古旧的怀表,不耐地轻嗤一声,随手把怀表扔进草丛里。
“坏了的东西还当宝贝,真是有够蠢的!”
他看了一眼紧锁的储物间,大摇大摆地朝前厅走去。
“保罗,你有见到时笙吗?我刚才问了一圈儿,他们都说没见到。”薇薇安紧蹙着眉头。
保罗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我刚才见到他了,他说今天来的人都……都不够尊贵,他不愿意出来,要等更尊贵的人领养他。”
“什么?!”
薇薇安神色错愕,难道是星网上的那些话给了他一些错觉,她能理解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一些虚荣心,但是这话也太过分了些。
“那就先让他一个人待着吧。你们快去,客人们都等急了。”薇薇安今晚十分忙碌,很快又被人叫走了。
几个贵妇人围着一个保养得当、珠光宝气的太太,口中尊称她为袁夫人。
她们知道袁夫人就是专门为了时笙而来,不停地询问保罗红发少年什么时候出来。
保罗掩下阴沉的嫉恨之色,装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将方才编造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那些贵太太果然脸色大变,愤愤不平道:“真的吗?这个小子简直太没有教养了!幸好袁夫人您还没有将他带回去。”
袁夫人也不免蹙了蹙眉,她可是堂堂帝国上校袁卫乾的夫人,二皇子的舅母。袁家是帝国四大家族之一,从来没被人这么看轻过。
“那就让他一直留在救助院好了。”
其他的夫人听到这句话,都明白袁夫人是动了气,今后恐怕不会有人领养时笙了。
保罗则是暗暗露出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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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间内,除了一些已经被糟蹋的食物,其余的都被时笙收拾好了。
他摸了摸阿垠的脑袋,大概明白是保罗搞的鬼,目的无非是不想让他出现在前厅那些客人面前。
其实,时笙自己也有些迷茫,对于未来可能出现的陌生“家人”,心中充满了忐忑。
这一道门根本拦不住他,也挡不住阿垠的一爪子,时笙正在思考怎么把门破开的损伤最小。
忽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路卡从门缝中探出头:“时笙,快出来!”
“我要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是想拿回我的怀表才骗了你。保罗要我把你引到这间屋里,才肯把怀表还给我……”
路卡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带了哭腔,“你打我吧,是我错了。”
时笙没动,阿垠从他怀里探出身子,小爪子一下呼在路卡脑袋上。
“……”路卡。
路卡哇哇大哭。
阿垠收回小爪子,歪头看向时笙,它没有用力吖?
“别哭了。”时笙揉了揉阿垠的爪子,“你不饿吗?”
路卡的哭声戛然而止。
前厅里,保罗对着袁夫人百般恭维,哄得她心花怒放。
袁夫人今日本就是为了时笙而来,其他的孩子在她看来都无趣的很,这个保罗倒还算有几分眼色,打发给儿子当个跑腿的也还凑合。
今晚是自助餐,比平时丰盛许多,时笙拿了个盘子挑选想吃的东西,路卡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保罗注意到两人的身影,脸色陡变,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心思电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于是惊呼着走向正在认真品尝糕点的时笙。
“天哪,你怎么还好意思出现?”
众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袁夫人也注意到了红发少年,见他姗姗来迟后居然只顾吃饭,根本不往这边靠近,对保罗方才的话又信了几分。
时笙缓缓咽下嘴里的食物,分给保罗一丝目光,本来打算等聚餐结束再教训他一顿的。
保罗继续表情夸张地大喊大叫:“时笙,在惹恼几位尊贵美丽的夫人之前,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啊呀!”
膝盖上忽然传来剧痛,保罗猛地跪倒在地,面容扭曲,疼的直抽气。
时笙收起桌子下的手指,光球在击中保罗的膝盖后,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保罗疼大喊大叫,一双愤恨的眼睛四处逡巡,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攻击自己的东西。
他不仅联想起在萤罗星上吃瘪的那一次,一口咬定时笙:“是你对不对?你这个小人居然敢偷袭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已经被袁夫人收养了!”
路卡在旁边大声反驳:“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东西,还故意把时笙关起来!你才是坏蛋!”
没想到这胆小的路卡把事情都抖落出来了,保罗气的要扑过去抓他,嘭地一声,他的另一只膝盖也重重砸在地上。
“坏蛋下跪了!哈哈哈哈!”路卡高兴地直鼓掌。
袁夫人方才已经定下收养保罗,这会儿看他如此狼狈不堪,只觉得丢人,没好气地打发了一名护卫去探查。
护卫将保罗扶回来,“夫人,似乎是有东西击中了他的膝盖,不过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攻击物。”
护卫的表情也有些疑惑,就连子弹击中之后也会留下弹壳,但是方才除了破空声,他们确实没有找到任何疑似攻击物的东西。
“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刚才说我已经被您收养了,那个时笙竟然还敢对我无礼,这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袁夫人虽然对他没几分感情,但是最爱惜自己的面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行了,我让人帮你按住那小子,你揍两下出出气也就得了。”
保罗疼的呲牙裂嘴还要挤出谄媚的笑容,表情实在有些滑稽。
“袁夫人,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发誓,我一定誓死追随袁家……”
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地把保罗架过去,另外两个护卫气势汹汹地走到时笙面前。
路卡瑟瑟发抖地挤在时笙身边,“怎么办啊……他们好可怕……”
阿垠被路卡挤得快从时笙怀里掉出去了,忍不住又伸出爪子呼了他一巴掌。
路卡捂着脑袋委屈躲远了。
保罗被人架着走近,脸上痛苦与得意交织,恨声道:“把他给我按住!”
护卫紧紧地按住时笙的肩膀,力道大的骨头泛疼,时笙用力挣扎了几下,动弹不得。
其余的孩子都被这架势吓得躲远了,薇薇安见到这情形,连忙跑到袁夫人身边,恳求道:“袁夫人,怎么回事?那孩子即便有什么失礼之处想必也不是故意的,还请您手下留情!”
袁夫人慢吞吞地放在手中的红酒杯,终于找回了一丝高高在上的、随意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别着急,薇薇安女士。小孩子玩闹罢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薇薇安扫了一眼瘦削的时笙和高大的保罗,心中愈发忧愁。
“不必多说了。小孩子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吗?薇薇安女士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不远处,保罗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盯着时笙那张漂亮的脸蛋,心中有了一种将其毁掉的冲动。
什么“鸢尾花男孩”,不还是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
要是没了这张脸,谁还会注意到他!
他拿起桌上的餐刀,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高高扬起手臂——
“叮!”
伴随着一声脆响,保罗手中的餐刀掉落在地,一根飞来的鸢尾花枝贯穿了他的手掌。
“啊啊啊我的手!”
保罗惨叫一声,捂着多了个血窟窿的手滑跪在地。
格瑞斯大步流星地从门口走进来,身后跟着两排整齐的卫兵。
“哟,这么热闹?今晚可不是个见血的好时候。”
“格瑞斯上尉?”
袁夫人自然认识他,谢凌云将军身边的亲随,只会听从谢凌云的命令行事。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按在原地的时笙缓缓收回了指尖的光刃,一手安抚着险些从他怀中窜出去给保罗一爪子的阿垠。
格瑞斯带着荷枪实弹的卫兵,一路走到时笙身边才停下。
见到这架势,按着时笙的护卫忍不住都松手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几人都被踹飞了出去。
保罗捂着流血的手掌,痛不欲生地瘫在地上,被格瑞斯一把拽起领子,拖死狗一样拖到袁夫人面前。
“夫人,您的这位公子不慎受了点伤,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您不会介意吧?”
袁夫人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想到格瑞斯背后的谢凌云,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您说得对。”
格瑞斯彬彬有礼地微笑,随手将保罗扔到了院子里。
“好了,现在碍眼的东西不在了。”
他走到时笙面前,身姿笔挺,右手手掌覆在左胸心脏的位置,上身微微前倾,优雅而恭敬地说:
“时笙少爷,您的父亲——谢凌云将军阁下,委托我来接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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