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泽颇有几分骄傲的扬起脑袋,明明是他想去,但偏偏一张鸟嘴硬的要死,“哼!早就告诉过你,莽介丛林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你既然想找兽人入伙,往东北去再好不过了。”
说完便闭了嘴,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造。
崔健对自己的老朋友信任异常,知道他平日里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在大方向的把握上从来不曾出过错,因此欣然点头认可,很快便敲定了方向:
“好,那就往东北。”
庇护所旁的南瓜苗和辣椒苗都是羽泽一手照看起来的,平日里嘟嘟囔囔抱怨不少,可如今真要出远门了,反倒颇有几分不舍。
安眠一夜的小雌性与余下的兽人们三三两两醒过来,林深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崔健,眼睛里溢满了担忧,却偏偏要在崔健察觉回望过来的时候,强撑起精神。
随便找了一棵树,窝了一晚上的鸿蒙睡眼惺忪见状,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兴高采烈的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一个劲儿的表忠心道:“我会照顾好你家小雌性与庇护所的,你放心去吧。”
结果被崔健一把揪住。
普通兽人看不见鸿蒙,即使瞧见了崔健的动作,也都只当他是顺手捉住虫子而已,并没有太过在意,因此也就没有人能听见鸿蒙的扑腾着翅膀的求救声。
唯二能看见的小雌性倒是看得清楚,立即哒哒哒的跑到跟前去,皱起鼻子一脸紧张地看着被崔健捏住翅膀费劲扑腾的小精灵。
“得让他跟着去,万一路上遇见什么情况,还好有个小东西来回报信。”
看出林深脸上的担忧,崔健索性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去,悄声说话,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很近,以至于说话间的吐息都轻飘飘的扑到林深的耳尖旁。
于是,崔健惊奇的看见自家小雌性耳垂渐渐漫上一点红色,慢慢延伸到整个耳廓,活像是兔子耳朵一样,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那你早去早回。”
林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他明明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抱着崔健的原身酣睡,可这一会儿,大庭广众之下,兽人们探究的目光看过来,直叫他的脸色一阵阵发红,滚烫的厉害。
旁人看不见的鸿蒙见状不由一阵牙酸,轻哼了一声后,果断地振动翅膀,飞落到两人中间,像一个碍眼的木桩似的将两人隔开。
臭着脸的小精灵忽扇忽扇翅膀,撇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跟崔健去去就回,深深好好留守在家里,也不要忘记想我哦。”
讨嫌的动作和惹人厌的话果然引来了崔健的不满,只见崔进一个抬手,不着痕迹地捏住鸿蒙的翅膀,也不管小东西如何挣扎谩骂,扭头幻化出原形,将鸿蒙甩进自己厚实的白毛中,对着精心挑选出来的兽人勇士们长啸一声。
狼嚎之声彻底惊醒了整片森林,受惊的飞鸟呼啦啦地飞出,身形流畅矫健的豹子们紧随其后,有序的队形就像是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一样,直奔莽介丛林的东北方向而去。
羽泽总算对得起他那双长久不用的大黑翅膀,虽说扑腾的有些费劲,但总还能低低的掠过灌木丛,向前引路。
“莽介丛林的东北部,有一个非常异类的部族,叫虺族。”
“虺族?”
崔健不觉有些惊奇,低声的将这个名字又来回念了两遍。
兽人大陆一切都无比的原始,兽人们依照种族分门别类聚集在一起,仿佛在按照这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样,倘若一个族群中大部分的族人是老虎化形,那么这个种族便被笼统的称之为虎族。
倘若要分的再精细一些,无非是在部落的前面加上方位的称呼,比如南方的虎族,东北面的虎族,像虺族这样复杂的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
“小子到底年轻,不像我。”羽泽看出崔健的茫然,不由得意的桀桀笑了两声,颇有几分反派的意思,圆秃秃的黑脑袋黑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莽介丛林看上去是弃兽们流浪的地方,但实际上,能在这里摸爬滚打,安安稳稳活着的兽人,必须是能力出众有资本的。”
“虽说是被流放了,但兽人的骨子里都还是喜欢集聚在一起的,尤其是在莽芥丛林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唯有聚集在一起,才能拼一条生路。”
羽泽在丛林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深谙其中的法则,分析起情况来更是侃侃而谈,说到意犹未尽的时候,还不忘高高的翘起尾羽,得意洋洋的开口自夸道:“不过,我和他们可不同!我独来独往,照旧能把日子过得滋润!”
崔健没耐心听这只傻鸟自卖自夸,一路往前奔跑,还不忘在喘息的间隙开口打断傻鸟越跑越远的话头,“不要把话题扯远。”
羽泽这才见好就收,“据说兽神创造兽人的时候,先是试探性的创造了第一批,其中便有虺族,是一种剧毒无比的蛇类,身形长而细滑。”
“被驱逐到莽介丛林里来的都是一些独立的兽人,他们无法再像外界一样集聚成群,索性就放低了姿态,也不在细分族群了,蛇族兽人、蜥蜴族兽人等等聚集一处,统称为虺族。”
听上去不像是好招惹的样子,正在思量之间,崔健忽然听见羽泽一声:“到了。”
顺着声音往前一看,这才发现周边的景色全然变了模样,一路往东北进深,不知何时高大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矮小,崔健敏锐地察觉出空气中的陡然增加的湿气,以及……
不可言说的阴郁气息。
似乎是有成百上千只眼睛,悄无声息地躲在矮小的灌木丛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这种被当做猎物一样窥伺的感觉并不美妙。
崔健不由觉得焦躁,不自觉的抽动着粗壮的尾巴,狠狠砸向一边。
白狼体型庞大,一条大尾巴看似毛茸茸的人畜无害,实际上暗自蕴藏的威力不可小觑。
无辜受难的小矮树登时四分五裂,一条不易被人察觉的细长身影飞速的游窜而出,如同一根冷冽的长箭一般,飞落到另一棵稍微高一些的树干上。
崔健定睛一看。
居然是一条黑色的长蛇。
只见他通身墨黑色,每一枚细小的鳞片都闪着冰冷的光泽,一双狭长的眼睛裹挟着满满的不怀好意,直视而来。
这条长蛇好像一个信号一般,看似安静祥和的树枝叶片之间,忽然窜出大大小小几十条长条来。
看的崔健心里发毛,他虽然勉强接受了自己如今成为兽人的设定,但对于冷血动物还是天生的敬谢不敏。
倒挂在树枝上的黑色长蛇体型更为庞大一些,只见他探了探细长的蛇信,审视着不速的来客。
崔健立即便意识到,他是此间领域的主事人。
密密麻麻的蛇阵搅缠在一起,紧随在崔健身后的豹族兽人越发感受到了危险,彼此紧靠一处,有些年纪轻不经事的,甚至压低了身子,发出阵阵吼声以做警示。
眼见双方争斗一触即发,一直盘旋着不肯轻易落脚的羽泽终于出声了。
他显然是与领头的长蛇兽人认识,言谈之间竟有几分熟络:“我说黑鳞,差不多得了啊,这么多年也不改改你的臭脾气!”
黑蛇并不吃他这一套,冷冷哼了一声,说出的话都带着冰渣:“这里是虺族的领地,并不欢迎外客。”
“羽泽,我已经容忍你很多次了,还不快带着这些长毛的臭烘烘的兽人滚出去!”
话音未落,长条的黑蛇已然直立起身子,发出恐怖的嘶嘶声,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跳下树来狠狠咬上一口。
随着黑鳞的动作,悄无声息潜伏在矮木丛中的长蛇们也跟着一起直立蛇身,一眼望过去,直叫人头皮发麻。
羽泽显然也是对虺族兽人心存忌惮,宁愿累着多扇翅膀,也不肯双脚落地,只愿意低低的徘徊在树荫底下,锲而不舍的谈判。
“真要我们滚出去吗?”
“我这回可是带来了兽人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倘若不是顾念着和你们有几分交情在,这样的好事我可想不着你们。”
羽泽虽说是只怪鸟,说话做事都与寻常兽人不同,但他从来不拿大事开玩笑,如今见他说的严肃,黑鳞一时间拿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
短暂的沉吟片刻后,黑鳞凌厉的气势才稍微松懈了一些,原本冰冷的语气也生硬的柔和了下来。
“好东西?”
“说出来听听,如果说的不能让我满意,我必定要你尝尝毒牙和绞杀的滋味。”
羽泽显然是听惯了这样的威胁,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大胆的往前,扇动着翅膀一路飞落到黑鳞的旁边。
漆黑的鸟嘴凑近到黑蛇的耳边,说出的悄悄话却如同惊雷一般。
“我把兽神当做礼物送过来了,这还不叫诚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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