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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陈桂兰视角

噗滋噗滋——

眼下,炸糕摊位前布满了人,我本就是路过,看到时一股记忆直窜脑海,也情不自禁站在一旁,混迹这群孩子当中,仿佛这瞬,我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姑娘,期待看着一块又一块炸好捞出来的金黄炸糕。

可是,我长大了,到了如今的岁数,兜里已经有钱,不再是那个期盼母亲能给自己买东西的小孩子了。

于是,在一群小孩的面前,我问要板一口气买了十块,然后在她们羡慕的目光中离开。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我相信了以前不信的神佛,相信了气运,喜欢凑整,只是为了十全十美。

我挑了阴凉处,手上拿着油纸包好的炸糕,滚烫的温度好似要把手掌烫出一个窟窿,油香甜腻的气味儿直往鼻尖冒。

“呕——”

我的脑子晕眩几秒,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尤其是嗅到了这股味道。

还好旁边有一棵老树,我一个踉跄靠了上去,等那股恶心感没那么强时,自虐般拿起一块,忍着烫放入嘴中咀嚼。

这炸糕跟自己唱反调一样,黏牙得紧,且又油又腻,我还没有强行吞下,就“哇”地一声吐了满地都是,这一吐还把我早饭都吐了干净,腹中一下空落。

“陈桂兰,还不滚回来!”

尖利的声音在远方响起,我恐惧的、几乎下意地擦干净嘴去看,现在放学时段,大道上基本都是些充满青春气息的学生。

哪还有她?

我瞧着手上的炸糕,笑了,慢悠悠去车站,路过垃圾桶桶时,毫不心疼地扔了进去。

其实,这炸糕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吃。

扔完的同时,突然感觉有什么在脸在滑动,啪嗒掉在了手背上,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温热的泪水,我苦笑着胡乱瞎摸一通,直到脸上的皮肤被搓得发烫,才缓缓放下了手。

我的母亲死了。

那个精明的女人,前年回去还能一个人为了节约气费,单独跑几座山去捡柴,结果就这么死了。

死的太突然。

我都不敢相信。

前天,我跑另一家医院里又做了一遍检查,得到已经确定的结果后,恐惧一阵后,就是深深的无力感,可能是因为死亡还会降临,即使是遭受病痛的折磨,人总是心怀侥幸。

我把一张张单子收拾好,正打算回趟家,我一定要把这些全部给她看,说,你看,你也是轮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对了,她不识字。

但没关系,我会很大声、当着她的面念出来,去用自己所理解的意思给她解释。

我开始幻想她那会儿诧异、不敢相信的表情,有点爽快,又想,她会哭吗?我的妈妈会因为自己亲生女儿得了绝症而哭么?

不料,大姐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收复好情绪,要问她打电话有什么事情时,她抢先了话:“二妹,快回来,妈不得行了,搞快点……”

“不,你说什么……”

大姐口吐家乡的方言,我严重怀疑是自己在外面打工打久了,耳朵出了问题,一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直到大姐反复再念到了一遍,我听懂了,木纳地点头,连说几声好,一定马上赶回来。

回到出租屋就是乱收拾一推,什么都往行李箱里扔,然后匆匆去买票,我才赶到半路,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说人已经没了。

这次,我清醒了些,问她怎么没的?总要有原因吧,去年看起还那么健康的人。

大姐沉着声,又含了深深的埋怨,说她个老婆婆那么大年纪,一个人爬山上捡柴,柴没捡到,脚下打滑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因为山上本来就没得人住,还是屋头看人半天不回来,到了下午才到处去找,发现时,脑阔已经不清醒了,只差一口气,要断不断。

她说着,一下哭了出来,是啊,她和母亲的感情那么深,老大嘛,总要比老二重视些。

“我……送医院时我们就赶紧给你打电话,还没到,人就咽噶气了。”

回到家中,客厅已经挂了白布,几个弟弟开始在劈柴,搭灶。

她们见我一个人回来,问我江榗呢,怎么不回来,亲外孙女,现在不应该一路到了吗?

我无心去想别的,对她们摇了摇头,心想着她……不回来,也挺好,离开那么久,这趟回来,估计脱不了身。

对于江榗几年没回家,大家心里多多少少知道些,陆陆续续来了人,她们又去忙别的。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敢进去,白色的素布盖着母亲发凉僵硬的身体,躺在木板上,透着肃穆与寂静,而板子下面,一盏长明灯发出微黄的光,面前,盆子里的纸钱还未燃烬。

大姐见我傻愣着,催处快点磕头烧纸钱,我应了好,一股寒凉由脚底往上冒,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只是,预料中应该掉下来的眼泪,在眼眶中来回翻滚,迟迟掉不下来。

不应该啊。

作为女儿,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世,现在应该悲痛欲绝的,但我只是心口堵胀,难不成在路上已经哭够了?现在面对,反而没了感觉。

记忆里,母亲的身影在来回切换,由大缩小,我痛苦地闭上眼,记起来了,她好像都没有对自己有过好脸色。

啊,还有,我要告诉她我得了绝症,要死了,会比她死得早。

可面前,毫无生气的人,我没了机会,无法看见她那时得知消息后的表情。

太可惜了。

泪水掉落,我用力呼了几口气,我对她,终究是埋怨的,还夹带着恨意,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凭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我,凭什么我是被忽视掉的那一个,非骂即打!太多太多凝聚成河,我差点哭得喘不上气。

这次,不是为了她。

为了自己。

终究是血缘相联,我脑海里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怎么样了?倘若,以后躺在这冰凉又硬的木板上是我,她会怎么样?

会哭吗?

不会。

我对她那么差,从未尽到一个好母亲的责任,下葬那天,她能来就很不错了。

道士念着经文,手上拿着现捏的土块打在地上,腾空落地翻滚好几下,正算着下土的时间,旁边一堆亲戚大声嚷嚷,说酒碗该办几桌?有哪些人还没来。

这边,她们像是想起什么,拉着问我,江榗呢?许是我的脸色太难堪,支吾半天出不来了声,猜我受打击太大,让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后面几天有的忙。

路过放杂物的屋,鬼使神差般,我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霉味儿,地上各种东西被堆到一起,等着人来搬走,毕竟来这么多亲戚,总要有睡的地方儿。

本想随便看几眼,却看到一个贴饭盒,我一眼认出那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记得,里面放了些东西。

我关上了门,带走了贴饭盒。

楼下,聚满了人。

我在房内,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饭盒,砰地一声溅起灰尘引得我咳嗽好几声,里面没什么东西,就几个泛黄小本子。

我拿起一本打开看,发现是我初中时期的日记本,上面记录了自己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心中万千感概,仿佛看见了那个伏在桌子上写日记的小姑娘,而这一看就入了神,翻到了最后一页:

*年2月1日,临近过年本就是令人欢喜的日子,但今天,因为弟弟撞我打碎了一个碗,妈妈很生气,扫帚落在身上不知打了多少下,最后她罚我不许吃晚饭,好饿,好冷,分明是弟弟的不对,不分青红皂白,讨厌死她们了!

这里撕掉了一页,继续写下:

算了,她是我的妈妈,我不怪她,我爱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谁来爱我呢?

……

一天过去,她们找我要江榗的联系方式,我给不出,这些年,我也没主动去找过她。

大家心知肚明,这丫头几年没回家。可这时候,亲外婆去世,该出钱该出力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回来?

我以为她们没法时,她们厉害,后面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了江榗的联系方式。我细想,说来也容易,我虽然没有联系她,但也知道她就在隔壁市。

世界太小了。

人与人之间的万缕千丝的联系,总能牵扯住这断不了的血缘。

今天下了不小的雨,时时吹来阴冷的风,我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她们给江榗打电话,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不满,没表现太多,大概是我在这儿的缘故。

我在旁边僵硬而不知所措听着,直到电话被挂断,我悬着的心落了地。

众人怒了,嘴里骂着没良心,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站出来,说去把她揪回来,哪有这种人,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回来。

几个老人也出来,听大家这么讲后脏话说了一大堆,我在旁边听着没开口,想着大家逞口舌之快,出乎意外的,这群人像是抓住了缺口,说非要把人抓回来给她外婆磕几个头,其中,还有几个起哄添乱的。

“不行!你们不许去找她!”我一急,直接吼了出来。

在场的人无不吃惊。

在大家心中,我就一个离了婚,没说话地儿的女人。

哪有资格说什么。

这次不一样,她是我女儿,江榗啊!

一伙人显然没听我的,继续商量去找人,我这次毫不犹豫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喉咙都有血腥沫子冒,我咽下,“我说,不许去找,她是我女儿,该找也是我去找,她现在不想回来,谁都别想去为难她!谁都没有资格!”

我这话说得难听没有给人留面,尤其是为首的几个老一辈的人,嘴里说着什么我都太听不清了,下意识的,我又连吼了几次,大姐都跑来拉我。

这下争吵越来越激烈,就当着我母亲的面,后面我快没力气了,直接把包里的单子甩了出来。

“吵嘛,来嘛,继续,我看后几天要埋两个人下去!”

“妹,这是啥?”

“大姐,你识字的,上面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干呕了好几声。

大姐爆出一声尖鸣,随后嚷了起来,我眼前越来越模糊,哒——

是血,把我今早刷干净的鞋染红了。

“妹儿,别动,流鼻血了,纸纸纸……”

一个老辈人大声吼说不吉利不吉利,要去找道士之类的话。

好吵。

我现在,只念着我的女儿。

昨晚的日记末尾有一句话,是后面有人添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

妈妈,我爱你啊,阿榗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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