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所说的一样,“情感”这项事物不能够被单单提取出来,它与认知、疼痛感知与行为管理息息相关。
可是……情绪受到影响,这不该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儿吗?人之子怎么会引起这么强烈的术法波动?!哪怕是狡讹,也不可能这么冒失啊!
面对何倚昇过分迷茫的眼神,盛止涟只是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又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最后才想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少爷应该知道,过分波动的情绪,在没有金咒之血或黑咒之血的加持下,是不会对现实造成什么影响的。但是如果有血脉的加持,情绪这种能量就能够被利用,继而加以控制。”
“这我当然知道……魄悔那孩子不就是这样嘛,”小少爷嘟起嘴来,对眼前狡讹揉自己脑袋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因为过多被‘爱语’提取并异化保留在个体身上,导致能量不受控制的外泄,继而对现实造成影响。”
“嗯,满分。”记录者先生不免扶额,他得寸进尺一般扯了扯对方的脸颊,而后又看向那个逐渐失控的小姑娘,面色不免凝重了些许:
“混血儿的身体里,人之子血脉与金咒之血是完美抵消的,如果不加以刺激,它们会一直平衡下去——”
他如此说着,到这里,却又卖起了关子,就好像在等着小少爷主动提问一般,着实是老套的伎俩。
但没办法,谁让何倚昇就吃这一套,小记录者见对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当即就跳了脚,他拽着眼前狡讹的领带,硬是拽着对方弯下了腰:
“‘但是’呢?有眠海瞳的参与,这其中绝对有什么影响的,对吧?不然也不能解释这么霸道的术法波动啊喂!”
“当然!当然……”被拽得差点没站稳,盛止涟看向搭档先生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埋怨,但也没有反驳对方:
“司婷怡的情感有被歪曲过的迹象,这很奇怪,明明在过去的记录里,她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但是在刚刚的链接过后,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里有言灵术法的痕迹……来源应该是‘许雪’,这个言灵是所有歪曲情绪的一个……类似锚点的存在吧?应该可以这样说。”
一句话?莫非……
“‘我爱你’?”
忽的,小少爷对着自己的搭档如是说道,而听到这么一句话,盛止涟脸上勾起了笑容,如果忽略掉他红得要滴血的人耳,那调侃似的表情总让狡讹心头一慌:
“怎么,少爷终于忍不住,想要对我告白了吗?”
“瞎扯什么?!”何倚昇的脸红了个彻彻底底,心灵沟通的术法险些都忘记怎么用,“我是说,眠海瞳群对司婷怡说的话,是不是这个?”
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表达自己的爱意,这应当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小少爷理所当然地想到,可是看自家搭档的表情……这句话似乎并不是所谓的“锚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盛止涟否决了这个答案,下一秒,一条锁链自他的手中延伸而出,它没入那女孩的心口,不过片刻,又牵连出一块冰蓝色的雾——
“这样幸福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雾气在空中扭曲、汇集成了这一段段落,最后又化作几只冰蓝色的飞鸟,又一次飞回到司婷怡的心口。
“在调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眠海瞳作为拥有强**力的祸根异兽,为什么从现有资料中展现的姿态都那么……愚蠢?”
盛止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浮在小姑娘的肩头,却没有按下去,任由那强大的重压施加于其中:
“仅仅只是吃下之后就会产生严重幻觉,那样强大的术法能量,怎么可能孕育出只有自毁本能的灵魂……它们一定有自己施术方式,而食用它们,想必也是施术的一种手段。”
听着这番说辞,何倚昇若有所思地垂下脑袋,搭档所说的那些,倒也不失为一种解释,那些眠海瞳可能通过言灵术法,扭曲了司婷怡的情感,继而使金咒之血与人之子血脉失衡,最后产生了如此强大的波动……
可是……
“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这一点,小少爷仍然想不明白,它们的动机究竟是什么?毕竟扭曲自己女儿的情感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爱”着她的母亲能够做出来的——
很可惜,现在眠海瞳也已经离去,没有狡讹能够解答,两只狡讹只能就此作罢。还是先记录吧,毕竟……所有事情到最后,应当都会在记录中找到答案。
……
司婷怡是个天真的小女孩,是一个生活在童话中的小女孩,只要是她所想,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作为司雳的女儿,她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教学资源,她少女时期的学习都是由老师上门家教完成,且每一门都完成的相当优秀。
可偶尔,这位千金也会遇到那么一两件不顺心的事情,比如老师教训的时候太过严厉,比如老师嫌弃女孩太过愚笨,无法教学——
可这时候,只要小姑娘看着眼前的人儿,挤出一两滴眼泪,说上那么一两句令人痛心的话,他们就会在一片冰蓝色的拥怀中认同对方的想法,最后愉快的达成共识。
而面对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何倚昇非但没有感觉到一点怜香惜玉的冲动,只有一种发自心底里的恐惧。
这种恐惧,小少爷也不是没有体会过,在“许雪”的内心世界里就有过这样诡异的感觉,但是现在,又一次面对这般来势汹汹的情绪,他只得和盛止涟缩在保护结界里,一边记录,一边强装镇定地拌嘴:
“这姑娘怎么越长越邪乎啊……再这样下去,如果她的影响扩大到庄园之外的地方的话……那也太恐怖了好吗?!”
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司婷怡自来到庄园之后,那股霸道狂乱的术法波动就膨胀得愈发可怖,最后甚至到了如果不在保护结界内,就会下意识得想要对她俯首称臣的地步。
而先前服下过眠海瞳那群人,虽然出了庄园还能够正常生活,但一旦进入庄园,便会被那股威压强行摁倒在地。
没错,如果没有得到这位“女主人”的认可,那估计,他们在这里也只能够用膝盖行走,也因此,不少员工在出了庄园的影响范围之后,差点因为膝盖的疼痛直接“横死街头”。
神奇的是,那些应征而来的老师们并不会被威压强行摁倒,但是只要在庄园里累积呆上24小时,那问题就大了。
他们会成为庄园“女主人”的“仆役”,满足司婷怡各种不合理的要求,只有在走出庄园之后,才会从这样着了魔似的状态中脱离。
“而且,这份记录交上去,后人要看到了,估计还会以为是谁写的野史……这种能力不管怎么听都觉得又中二又可怕啊喂!”
在又一次翻阅了自己亲手登记下的记录之后,小少爷终于是压抑不住心底里的气愤,将档案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又狼狈地一份份捡起。
不光某个小记录者憋屈,盛止涟也觉得不痛快,毕竟只能够在保护结界里记录,不然就会被威压摁倒,这种事情要是说出去,那些死去的记录者前辈估计都会笑掉大牙。
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不免长叹一声世风日下,而后又发泄似的把下巴搭在何倚昇的脑袋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办法嘛,不过,至少可以确定她为什么会被射杀了,这种强悍的能力,混血的时候都这样了,要是成为完全的狡讹,学会了控制术法……”
光是想想那样的未来,两位记录者就不免胆寒。
说回正题,今天对于司婷怡来说显然是个重要的日子,她特意换上了华贵的公主裙,梳理好微微卷曲的秀发,如同一位端庄的淑女那般动人。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即便在现在的年纪,这姑娘的日常也往往更像个娇蛮的大小姐,哪能有如此端庄的时候?该不会……
“思春期?”
“思春你个头啊,她天天呆在庄园里,跟管家叔叔思春吗?!”
何倚昇一边用心灵沟通怒吼道,一边极不赞成地撇了盛止涟一眼,他带着结界走到房间的电脑旁,黑色的咒文自手中蜿蜒而出,又尽数没入这台精密的设备之中——
“哦,不是思春期,遇到骗子了。”
在术法骇入电脑,提取出其中的聊天记录后,小少爷得出了如上的结论,他收回咒文,又对着这台笔记本电脑拜了三拜:
“有时候真的觉得,记录者会被那些个过了中二期的中二病患者暗杀……都是些要带进棺材板里的记录啊,被扒出来绝对不好过。”
“嘛,反正这些都是放进加密档案中的,又不是要检举,也不会有别的狡讹看到的,”盛止涟走上前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咒文带出的加密资料,最后得出了结论——
“是个知道很多内情的骗子。”
这位骗子女士告诉司婷怡,自己有方法能够让她再见到一次母亲,不过,需要她配合做一些事情才可以做到。
而今天,正是她们约定见面的日子,地点就在——
“吱呀——”
小姑娘刚刚才对着镜子化完最后的妆,房门就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她别开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对着镜子露出动人而明媚的笑容:
“我还以为女士您会迟一点到,还想去迎接您呢……不过,私自闯入淑女的房间,这可称不上礼貌哦。”
话闭,她盖上口红,回身看向那位老气横秋的狡讹女士,而恰好,何倚昇也从这位苍老了如此之多的来客身上看出了几分过去的影子——
她是当初和许雪约定,能够让她陪伴女儿成长的、“凯歌”的二把手,而下一刻,司婷怡道出了她的名字:
“需要我给您搬张椅子吗?赵欣森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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