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倚昇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通透的、温柔的冰蓝色。
冰蓝色眼睛的父母总是陪在他的身边,为他遮去风与雨的疯狂;冰蓝色眼睛的朋友总是会与他统一战线,教会他温柔与相信的美好;冰蓝色的花,冰蓝色的树,在冰蓝色的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告诉他不必那样紧绷——
这个世界不需要完美无缺的圣人,这个世界也不需要燃烧自己的“太阳”,也许,会有那么些不愉快,也许,会有那么些小矛盾,但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大人”,会给予那小小的狡讹少年无尽的温柔。
因为那孩子值得,因为那孩子啊,本就应该拥有这样的生活,不必经历分崩离析的痛,不必承受太过可怖的真相,哪怕这场梦终究有尽头,仁慈的“神明大人”也会用尽全力,将这个本该完结的故事编织。
所以、所以,睡在这样柔软的梦里吧。
所以,所以,沉在这样慈悲的海河吧。
这都是“我”赠予“你”的祝福,赠予你的爱,也许终有一日,从远方到来的王子殿下会披荆斩棘,突破重重险阻,为你这样贪睡的小少爷,献上一个苏醒的吻——
在那时候,我应该也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啊,我会祝福“你”,祝福你永远、永远活在这样美好的世界里,永远、永远不会发现一切的真相。
所以,亲爱的、令我怜爱的小月亮啊,愿你的美梦如蜜糖般甘甜,愿你的苦难消散在谎言的风中,再也……不会出现。
……
今天是要与朋友出去野餐的日子,天空不染一丝阴云,阳光温柔如同母亲的怀抱,一切都完美无缺,就连风中摇曳着的香甜气味都让狡讹不自觉地微笑。
小少爷期待了这一天很久很久,为此,他缠着自己的父亲好久好久,甚至还提前自习完了一整周的课业,“何寻生”才终于松了口。
可即便如此,在临行之前,长老大人还是有那么些不太放心,他为少年戴上遮阳的宽沿帽,又在对方的包里多放了几包纸巾,防身的术法道具装了满兜,嘴里还不忘念叨
“不能跑太远,更不能跑到北方的森林里去,你这孩子啊……想着玩的时候老是容易忽略掉别的东西,别太兴奋了,好吗?”
何倚昇自然是习惯了父亲的念叨,他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小挎包,又颇为骄傲地昂起了头:
“哼哼,咱可是术法课第一名的说!怎么可能出事嘛!放心啦爹爹~而且,北边的森林里到底有什么?你们这么紧张……”
话说到这里,小少爷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当场就立了起来,险些把头上的帽子都给掀下去:
“你们总不会是在那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全镇人都瞒着我,都不让我去,就是为了排挤我吗?”
“傻小子,你什么时候见我们去过那地方了?”
“何寻生”不轻不重地敲了把少年的脑袋,又在对方可怜巴巴的表情里败下阵来:“那里埋着神明大人的诅咒之物,也因此滋生出了不少凶兽,要是进了那儿,就出不来了!”
话说到这里,长老大人便也没有再多透露些别的,只是清了清嗓,一只手拍在何倚昇的肩上,脸上的神情带了几分严肃:
“千万不能去那儿,明白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出发啦——”
小少爷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嘴上敷衍着父亲的唠叨,可眼睛里早已经藏满了对这次野餐的向往,就连出门时的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蹦蹦跳跳的,像极了一只真兔子。
何家的小洋房距离集合的地点——那棵位于城镇中央的红色栀子树,并不算远,而少年蹦蹦跳跳的姿态,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狡讹的注意:
“倚昇——打扮这么漂亮,要去哪儿呀?”
花店的阿姨远远瞧见少年,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不少,而这话让那娇纵的小少爷听了,更是得意地昂起了头:“陈姨今天也很漂亮~咱要去找姚哥他们野餐!不多聊了呐——!”
小小狡讹的步伐愈发轻快,可路过了早餐店,这家伙还不忘给自己打包个奶黄包,接过刚出炉的包子,还不忘念上几句生意兴隆的吉祥话。
这座狡讹的故乡那样完美,所有的狡讹都喜欢这样灿烂的、热烈的小少爷,虽然小家伙有那么些娇蛮,有那么点任性,但他愿意帮着杂货店搬货,愿意照看花店的花,镇里的狡讹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帮助——
一个靠谱听话,有时候甚至都让他们忘记这小家伙还没有成年的小狡讹,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言归正传,咬着热乎乎的奶黄包,没过多久,少年便来到那棵红色的栀子树下,在那里,他的朋友们早已经等候多时:
“你也太慢了,要在镖局里,赶路时间超过10分钟的话,哥哥姐姐他们就得敲你手板了好吗?”
黑发的狡讹少年敲了敲手上的表,看向小少爷的表情多少带了些调侃的味道,惹得何倚昇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理不直气也壮的嘟囔:
“那也怪不了我嘛……!咱又没有当镖师……说到底,是你们的训练强度太高了好吗!”话说到这里,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合理解释一般,当即就挺起了胸膛,“镖师又不是一般狡讹能干的,这说明我们姚哥厉害嘛!”
“欸,别贫,魄悔都能撑得住的训练,我们长老家的术法天才,无所不能的何少爷又怎么会撑不下去?”
黑发狡讹一边说着,一边接住了对方从头上掉下来的帽子,脸上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难不成,何少爷是个体能废柴~?”
“喂——!姚哥怎么能说咱是体能废柴!咱、咱这只是……合理的体力分配!如果现在花了这么多力气的话,之后就玩不尽兴了嘛!”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点,何倚昇当即撅起了嘴,两只染着些许冰蓝色的眼睛与对方直勾勾地对视,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然而,某个有些迟钝的小家伙此刻终于嗅到了火药味,他“哒哒哒”地跑到一侧,怯生生地伸手,拽住了两位大哥哥的衣袖:
“昇哥、何哥哥……别吵了……”
面对在场最年幼的小狡讹那副可怜巴巴的眼神,两位青春期的男孩当即失了语,而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并扯出了灿烂的笑容:
“怎么会~咱和咱姚哥怎么会吵架嘛不是~这只是合理的探讨体力分配问题,对不对呀姚哥~”
“啊……啊,是这样是这样,小魄悔别放在心上,毕竟你倚昇哥哥的体能,大家伙的也是有目共睹的嘛不是——嗷你别掐我啊……!”
很显然,小狡讹的劝阻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两个大男孩的明争变成了暗斗,眼底里青春期时带了□□味的电火花,此刻更是在空气中“滋哇”得闪个不停。
没办法,在场最年幼,也最成熟的小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记得自家哥哥与何家的小少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较上的劲儿,似乎是在自己被姚家收养,同时镖局本部在故乡中建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
最开始的时候,何倚昇在术法课上狠狠把姚昇按在地上收拾了一顿,后来还明着嘲讽他“有天赋但不多”,让自家哥哥回家后自闭了几乎一整晚。
再然后,是姚昇在体能实战课上毫不留情地把何倚昇按在地上摩擦,让金娇玉贵的小少爷回家后哭着找长老大人告状。
至此,两个狡讹便结下了梁子,乃至于斗到现在,都快2年半了,俩幼稚的未成年狡讹居然都斗出了些感情来,甚至今天还决定一起出门野餐——
嘛,虽然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要在暗地里偷偷搞些小动作就是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未成年狡讹,林魄悔不免觉得,让两个哥哥变得成熟起来这件事情,实在是任重而道远,而现在,在俩幼稚鬼的电火花彻底点燃战场之前,他得转移下话题:
“昇哥,咱们这次要去哪里野餐呐?之前你就神神秘秘的,一直都没告诉咱们……”
面对自家可爱的幺弟,姚昇的态度可谓是两级反转,那温柔中还带了点不干净情感的眼神啊,可谓是哪哪都不对劲:
“放心,哥哥选了个好地方,在镇子北边的苜蓿原野,那里不属于森林地界,没有凶兽会到那里的。”
“不过要是论起最优秀的野餐地点,应该还是咱上次带你们去的萤火虫湖畔对吧?欸欸,魄悔你评评理,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小少爷看到姚昇对养弟这不对劲儿的眼神,心里也是不自觉地起了些叛逆的心理,拉长了嗓子就要与自己的“死对头”唱反调。
眼见着两个幼稚的大哥哥又要吵起来,魄悔小朋友赶忙跳起来,捂住了姚昇要反驳的嘴巴:
“诶嘿嘿……两个地方都很好,都很好……咱们快出发吧!别到时候赶不上午饭啦,嘿嘿……”
而在三只狡讹吵吵闹闹的上路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有着冰蓝色羽毛的鸟儿正藏在暗处,静静地窥伺着他们——
窥伺着这两位梦境世界的“不速之客”,究竟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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