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约而同聚在谷口为靳砚洲送行。对于殿下前几日的重伤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王上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可殿下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之间他们也不能去说什么。
平日里只要见到靳砚洲就会叽叽喳喳吵着讨债或者绘声绘色讲述自己见闻的缺角悄悄避到一个角落处,头还低低的,让靳砚洲一顿好找。
靳砚洲使坏地朝他扔一个小石子,用眼神打招呼。
缺角炸魂一般惊跳起来,复像个没事人一样和他隔空较量着。
王后将他的视线转移过来,道: “以后若没什么事,就不要回来了,免得你父王又要杀你。”
靳砚洲含笑盯着他的母后,碎碎念念的,还是一如既往地哆嗦。他的伤还没好全,站得吊儿郎当的,“那我也不怕,不是还有母后你护着我嘛。”
王后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攒着力就是往他背上拍,“听话,知道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那母后经常见不到我就不要哭鼻子好吗?”靳砚洲双手搭在母后的肩上,弯下腰,视线停留在母后的脸庞。仔细地端详着每一处,“母后,你怎么瘦了”
“那还不是担心你,想让我好起来,就不要去惹怒你的父王。”王后叮嘱完,就跟着靳砚洲歪头、眨眼、挤眉,终是忍不住大笑,“你小子干什么呢!”
靳砚洲起身,摆摆手,“走了,母后保重。”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没有回头,连楼沅废了好一番劲才勉强追上,蓬蓬则踩在靳砚洲的肩膀上对着她做鬼脸。
“你不去辞别祖王吗?”楼沅问道。
“我怕阿公见了我这一身伤心疼,他老人家要是闹起来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楼沅点头,但那日祖王后面的情形让她直觉有大事发生。
麟渊谷外围的这一圈竟是出奇的大,且藤蔓错综复杂,地形险峻。还有各种毒虫正在暗中静静潜伏,一道一道的毒雾屏障逐层突破,危险更加一重,也不知当时她是如何的命大,安然无恙地闯进来了。
靳砚洲走着突被地上的金钗给划了一脚,样式繁杂,工艺精湛,细看钗尾劣劣斑斑的锈迹感觉年代久远。
按理说,在这个位置处于迷阵中间是不会有其他生物出现的,那这只钗……靳砚洲转身问楼沅。“这可是楼姑娘曾经留下的?”
楼沅否决,她素来都是系的发带,若是带钗,以她的财力也只能买几只素的。
“那是什么?”
楼沅眼尖地瞥见远处枯树那盘虬的根系中隐隐露出一节白骨。
两人谨慎地走上前去,那却像是一段插在泥土里的腿骨。在这个潮湿的环境皮肉分解得一点不剩。
腿骨的上端切口十分平整,有一点弧度。推测可能是一把上好的弯刀一击毙命。
靳砚洲蹲下身,端详着旁边那处不寻常的痕迹,就像一只巨大的利爪横空蓄力一抓带着很长的拖拽。他的爪印比这小了很多,真是从来没见过。
“殿下……你看那!”
楼沅往上指了指,语气还带着惊魂未定。
跟随她的视线,枯树的最顶端密密麻麻地枝桠竟实实地挂住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具残缺的骨架,还有稀稀疏疏半吊下来的毛发。
“!”靳砚洲冷不丁后退一步,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好,让楼沅站在远处,他一个飞跃就将骨架取下来。
“这里虽然危险丛丛,可我了解并没有这种伤害”靳砚洲说道,“看来是有人专门逃到此处杀人了啊”
“殿下当如何做?”楼沅问道。
靳砚洲耸了耸肩,面色摆烂,“就这样呗,这具尸体也过了几年,我能知晓什么。不过,我们可以将他安葬,来世有个好去处。
楼沅刚想答应,心中突地一阵刺痛,又很快消失不见,保持着面色不改,帮着他搭手。
等一切都忙完,靳砚洲也走出了他熟悉的领域以后就全凭着楼沅带路。
楼沅既然已经出来了,又按照原计划寻找魔头最近出现的地方。碰巧路过一个驿站,坐在那里喝点茶水。
“那我们接下来去……”
“楼姑娘我们就这样分开吧,其实一切我都知道,我也不想麻烦了,就这样吧”靳砚洲突然说道说道
事已至此,楼沅只能:“好”
【不行!不然杀了你 】
“不行!”楼沅放下茶杯,一脸严肃,“我既然答应了王后和祖王,我就不能背信弃义。你知道的我最是听话”
接下来就是换着靳砚洲嫌弃了,“你不是一直不愿吗,我答应与你做一场戏了,你又突然变卦”他一下就往后撤退,“你不会是想我的实力强悍,好一直保护你吧”
“嗯?给点表情啊”
楼沅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不想分开啊,那也行,勉强答应。”靳砚洲成功地说服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个认识的,真好,不孤单”
楼沅颔首,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拿上断妄,大致指了一个方向,充满干劲道:”那我们出发!“
“出发!”出声的是才睡醒的蓬蓬。
——
此时的楼沅正在御剑紧赶慢赶地飞回宗门。
她原本是打算走下一个方向的,结果师父传来数个催命灵符,问她三年历练起已到为何还不回来。
她并未出师,几次历练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权衡利弊,加上光团子也没有反应,她只好打道回府。
只是不知在她眼里只过去了一月有余的日子,竟到了整整三年!麟渊谷流速是否与妄界不一样,问靳砚洲得到的眼神就是‘我没告诉你吗?啊,我好像真的忘了……’
青峰山九黎门。
破旧的大门居然翻新了,守门的也加了一批人手,还有了款式不一样的新衣。
楼沅抬步就要进去。“额,我要回宗门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她看向跟在身后的靳砚洲。
“去啊,见见世面。”
楼沅点了点头,又不禁问道:“你想好在妄界做什么了吗?”
靳砚洲疑惑偏头,“他们不都告诉你了吗,又没告诉我。”
“什么,我不知道!”楼沅发誓她一句都没说。
“对啊,我也不知道。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人教我,没有完全把我当成一个真正有思考能力的,我就一直处于未知当中。不过我们两个既然有缘,我就先从你这开始了。”
楼沅一脸古怪,怪了,不是说瞒着他吗,那他对那件事又知晓多少呢,平日看着也不像聪明的样子啊,要坦白?还是算了,她什么都没听到。
“回神,被我迷住了?”靳砚洲就伸个手在她眼前晃啊晃。
喜提一个白眼。
“师姐,你可终于回来了,宗门会练明日就要开始,掌门都找你找疯了。”守门的弟子连忙赶过来说道。
“嗯,知道了”
“这位,请等一下。“守门弟子拦住了靳砚洲,因为他手中的验生石亮了,“请问你是魔是妖。”
“在下是赤麟大妖。”
守门弟子点点头,隔空在纸上做了个登记,就让靳砚洲进去了。
楼沅入门后直奔掌门宫殿,隔着老远就听见她的声音,“师父,徒儿回来了,我回来了。”
“扑通”等她迈进门的一瞬间,膝盖受力,完美跪下。
楚长风铁青着脸,他从楼沅到了山脚,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她,不遵守约定时间、不回复师父催话,不纠正自身态度,罚!自从楼沅成为了他的徒儿,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他手中戒尺打过的,戒尺一嗒一嗒地拍击着他的掌心。
看来今日它得开开荤了。
“师父,我错了。我大错特错,错到难以置信,错上加错,我错了。”楼沅铿锵有力地说完,跪下的姿势十分标准。
楚长风呵斥,“你别像这样蒙混过关……罢了,还不快起来,给师父介绍介绍你后面的这位朋友吧。”
“啊?哦!”楼沅向后一转头就看着靳砚洲抱胸满是笑意新奇地看着她,赶紧麻利起身掸了掸衣摆,装作若无其事,“这位叫靳砚洲。是一只赤麟大妖。”
楚长风十分欣赏靳砚洲的俊逸不凡,慵懒随性的模样,听到徒儿的介绍时,眼角都耸拉了下来,目光幽怨,“赤麟獓就赤麟獓,什么赤麟大妖啊,徒儿对师父撒谎你讨罚?”
“师父看得出来?”楼沅偏过头打量靳砚洲,不能啊,气息都藏了,这额间赤金麟纹也隐了,“啊”楼沅承受被拍拍脑袋的暴击。
楚长风收回手,哼哼道:“而且我猜你应该是在麟渊谷呆了几日,这出来时间就过去了吧。要不是看见了他,你定要尝尝戒尺的滋味。”
靳砚洲在来的路上学了这个宗门的行礼方式,拱手,低身,“掌门。”
“不知神兽来我们宗门是何事?”
“我是跟着她来的,暂时,有个归处。”靳砚洲如实回道。
楚长风视线扫荡着这一人一兽,而楼沅还在揉她的头,他轻啧一声,是他下手重了,但又不好意思给她道歉,烦人。
“沅儿,那你就先下去休整休整,明日的会练你若是敢晚半分……”
楼沅摇着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满口保证,这就退下,靳砚洲的步子都已跟出去半步,却被楚长风叫住。
“她又不会跑,我这有事想请教你呢”不等靳砚洲发出声音,就被强制拉进屋子关严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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