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这修仙的拿去炖了,喝了我们就不会再受此苦恼了啊!”方才的大哥现在也是冲在最前头,左手拿着锄头,右手无力垂下,有些畸形。
楼沅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设的结界,你们是何人!”
大家并没有回答她,只会步步逼近,眼里带着疯狂。
“你们不就是要我们的钱吗,我们给你一半就是了”皇回轩老老实实地掏出一半的银两放在地上。
众人的眼神更加炽热,只不过不再感兴趣那些银两,这些可是修仙的,他们想得到的是身体。
“让开!让开!都让开!”
人群被硬生生地拨开一条小缝,一位妇人抱着孩童横冲直撞,眼看要撞人了速度也不减,到最后左脚勾右脚竟直直地摔了出去。
她手中的孩子更是飞在了皇回轩的脚边,面部朝上与他面面相觑,孩子全身发黑发青,面色僵硬,头被折到一个奇怪的角度,所以他的身体是趴着的。
皇回轩:!!!文明和谐、诚信友善……头不晕了,脚不酸了,胃想吐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面如死灰,就要躲在比他矮半个头的楼沅后面。
妇人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抱起孩子,放在耳朵边听心跳:“啊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她的手指指的正是楼沅和皇回轩。她哭天哭地,将嗓子喊得嘶哑坐在脏兮兮的地上,撒泼打滚。她好像忘记孩子被她紧紧抱在胸间,一拳拳地锤下去,看似捶胸平复自己的心情,实际孩子承受的一拳也没落下。
然而那些目睹全程的,没有一个上前安慰妇人,均面露嫌弃厌恶。
这个疯婆子一天天地就抱着那个死了不知道好久的尸体到处招摇,看见她就晦气。
妇人注意到楼沅他们根本没搭理他在自顾自地说着话,眼泪一甩,将孩子的头转正掩好衣衫放在旁边后,站起身就是走到楼沅的身边。
皇回轩:“小沅子,怎么办我要做噩梦了,好吓人我好怕”委屈
楼沅:“不要害怕,有我在,不就是一具尸体吗,要是他跳起来打你的时候我就打回去,好吗?”无奈
妇人:“喂,你们杀了我的孩子哎”气愤
皇回轩、楼沅:“知道了,又不是我们杀的,你自己摔的”无语
妇人出其不意,原地坐下,两手分别抱着她们的腿,就开始哭泣:“啊啊,我的孩子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让娘怎么办啊”
皇回轩欲言又止,想让那些看见全过程的人评评理,他们可是站在原地不动,什么都没做,他自己的内心创伤还没找她算账呢。
可现在那些人一个个头望天,头埋地,就是不看他们,合着都装不知道呢。
妇人的泪水像是根本止不住,后直接双手抱着皇回轩的腿,紧紧地控制住他,不让他有动作,接着又是惊天动地的哭喊。
皇回轩生无可念,有预料地堵住了耳朵。
“够了!”楼沅的声音加了灵力,吼得人耳膜发麻,地面发抖。把皇回轩强扯出来,后退几步。人群亦跟着他们。
后背实实地抵在了结界上,两人抬剑以示警告。
楼沅手中的剑都要比它主人更加按耐不住,颤抖着恨不得一人一拍。那些瘦弱之人倒也害怕他们,口号是喊着的,就等出头的那一个。
“仙人,我求你了,我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他吧”妇人哭过之后便是一个劲地磕头,她也狠,地面上有很多碎石子,也跟没感受到一样,额头被划破,血液糊了她一脸。
楼沅问道:“方才你说是我们杀了你的孩子,如今却叫我们救他,你是什么意思”
“救救他吧,你就当杀人偿命了吧,或者,我就只要你的一条胳膊,只要那么一点,我们全家就活了,求求你啦”
妇人越嗑越用力,头发都散架耷拉在前头,听着她的声响感觉头都要甩掉了。
“你这疯婆子,你来搞什么乱,出去,出去!”
“陈家老头呢,不是叫他关好了吗,怎么又逃出来了!”
“嘘,小声点。昨晚我听人说,他死了!”
“什么,陈老头死了?”
声音太大,直接传入妇人的耳朵里,她身形一顿,跪趴着转过来半起身扑在说话的那人身上。手掌深抠在那人的脸上,死拽着他的头发,“你才死了,你才死了,是你杀的是你杀的!”
可一个妇人的力气哪里抵过一个男子,那人反应过来,一脚踢开妇人,直接将后面的沙袋给撞出一个大坑晕倒过去,似乎还觉得不解气,走过去又想补上几脚。
楼沅见此走过去横剑拦下,“你若再往前一步,小心刀剑无眼!”
那人啐了一口,敢怒不敢言,立马退回到大部队中继续扯着嗓子说杀了他们。
“啊,杀人了,杀人了!”
背后骤然爆发尖叫,楼沅猛地转头,看到皇回轩紧紧皱着眉头,眼里带着惊恐,他手上提着脱鞘的剑,剑身血红。
缓缓倒地的是一个佝偻的老身,他腹部有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咕噜噜冒着鲜血,因为地面不平,还能依稀看见肠子流了出来。
“我没动!”皇回轩扔下了剑,无措地想给楼沅解释。
他刚才也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防御着他们,有一个瘦高的人胆子大得就想来夺剑,换转到另一边的时候其他人就要拔他的剑鞘,若是一个人还好,一群人,又是不能随便打杀的普通人,他一时不慎,斩风就划了出来,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前面一窝的人给吸引,却让这老者钻了空子,对着他的剑就是往上冲。
几年来,皇回轩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楼沅早已熟悉,她点着头示意她相信他。
高人大哥气得手指发颤,怒斥道:“好你们一个修仙的,连老人也舍得下黑手,你们就不配留在这世上!”
“我亲眼看见那么长的一把剑就直直穿入身体,你们真是丧尽天良啊”
要想和一群情绪激动,不分黑白只在乎自己话语的人讲清楚道理是没有办法的,皇回轩多次尝试开口,赢来的确是一遍比一遍更过分的指责。
场面一度混乱,那位妇人醒后又开始在惊天动地地哭喊,人群层层缩小,紧紧包围住他们,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他们了,有的还暗戳戳地动些手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三下五除二,个个抱腿抱腹,滚地翻腾,或是无力支起,疼得出神,哀声一片。
“小沅子,人真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
“知道了,先想办法走出这里!”
皇回轩拉着楼沅往城里跑,但这个这个地方一进来发现很多地方摆设都差不多,好像找不到其他的出口。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竟都回到了原位,看来唯一方法就是去破了那个结界了。
还没等他们准备好,脚踩的那块地板轰然打开,两人直直的掉进去,至于两人手中的剑则被一种强势力量给夺了去。
“咦,这怎么是一口大锅!”
没错,他们丝滑地进入到地牢里架起的一张大网,然后掉进装满水大锅里,烧柴点火。
这张网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挣扎捆得越紧,而且楼沅还发现她一点也使不出内力,这网束缚她得紧,就像一条捕猎的蟒蛇缠住猎物后慢慢地将它勒死,呼吸也开始不顺畅了。
皇回轩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被憋的通红,清晰感受着身下冰冷的水变得温热,温度渐高,本是修炼几年,对温度容忍力也要强一些,可若照着这个一直添柴火的劲,也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只能不断尝试着跳出这里。
哎,双星并耀在下山第一步就如此狼狈要命。
“你们想要什么,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皇回轩提着一口气说道。
不断的人往着牢房拥挤,他们衣着破烂,肮脏不已,瘦弱矮小,像是被吸光了精气,眼神发亮,饥渴的等着分到自己的一片肉。
“和端,你确保他们是修仙的?”
和端,正是那位很高的秃竹竿,他一瘸一拐拄着拐杖,眼角肿胀,嘴角充血,却放肆得意地大笑:“放心吧,这次不会错了,我们都有救了。”
楼沅的脚底已经发烫,不断传来的高温更加点燃她暴躁的脾气,喊道:“炖煮同类,你们丧心病狂!
和端心一狠,眼神递过去,守柴火的人又添一把进去。“姑娘,要怪就怪世道不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接着他带着这里所有的人皆跪地磕头,双手呈上,以示尊敬,“仙者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皇回轩忍不住输出一段鸟语。这锅里是彻底待不下去了,两人合心其利断金,好在困住他们的是两张网,自己可以调转方向,他叫了一声楼沅,示意踩着他。
楼沅明了,被束缚着的双腿勉强踩水过去,皇回轩屈膝,然后楼沅只需一跳……
跳不过去,锅里的空间太窄,没有足够的缓冲,真是温水煮青蛙,越来越成熟啊,受不了了,心一横直接触底,被烫的一激灵触发了人类本能,翻身就出来了,皇回轩也照做。
光是出来可不行,还得远离火源,两人湿身蛄蛹着,十分顽强。
“快!快!抓住他们!”和端条件反射地躲在了最后面,露出一个骷髅头指挥着他们。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敢动,纷纷往后撤着步子。
“他们灵力全无,手脚都被绑着,你们怕什么!”和端一脚踹着一个,推搡着他们上前。
被如此对待,众人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碍于一些特殊原因还不能对和端发怒,气急的了也只能回瞪两下,往前多挪了一小步。要说没人管的楼沅他们,爬到一个稍加安全的地方后凑到一起互相解着绳索,这结口明明看着就是一个活结,可无论走哪一步都能绕到死路。
和端心里一恶,挑了挑眉梢,在就近几个人的脖子上悄悄刺了几针。
“大家,既然炖不了他们就杀了!”一人说道。
“对!我们都不好就别想他们好。”旁边接话。
“没错,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声音从零零散散都后面都被感染到,声声讨伐。
“小沅子,你怎么样,我好像要解开了!”
“差不多”
“噔……”金属突然撞向天花板传来的冲击声实属难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解个绳子的功夫,周围突起一圈的铁栅栏,每一根都很厚实,看着很有质量。
做出此举的正是外面的人,他们一人抱着一捆干草通过缝隙全部塞了进来,还嫌不够多,偏生要把边边角角地都铺满。楼沅顿感不妙。
和端从怀里掏出他的酒瓶,今早正好装满了还没来得及喝,晃晃悠悠地走到他们面前,一脸奸笑,手上使力往着铁上一砸,瓷片混着浊酒全部都洒在了干草上,他伸手一挥,只见后面的人拿着一根滚滚燃烧的火把。
这竟是要活活烧死他们。
就在火苗即将触发到干草时,楼沅起身一个踢脚,将其踹得远远的,胸脯因为愤怒不解而气得上下起伏。
“你还不快放了我们。你究竟想做什么!”皇回轩质问道,手里正尝试着把这铁栅栏掰弯。
他们修仙的,力气就稍微大点,再加上这个质量并不是很好,成功地赶在和端捡起火把再次点燃之前出来。
看着他们的眼神,和端十分害怕地瘫坐在地,止不住的发抖,嘴里哆哆嗦嗦地求着他们原谅。
楼沅打算更近一步。
“放肆!”
这时,一阵呵声施压在整个牢狱,震得人耳鸣不止,大火熄灭,一阵凉风袭来卷着虚脱得快昏死过去的两人,放在扑有干草的地面上。
“啪”的一声闷响,折扇重重合拢,竹片相击的震颤声混着脚步声,一步一响。
“拜见城主”
“我是这样教你们的待客之道的?”声音陡然沉了三度,众人将头埋得更低。“滚!”
城主快步走到两人身边,俯身行礼,神情莫名,又连连陪着不是。
“抱歉二位,是我平日里太过放纵他们,这才误伤了二位,为表歉意,移步在府上做客?”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两人的答复。
“答应了?府三,请贵客入府。”
城主将扇一展,虚虚摇着,又看了那口锅,招手。安排妥当后,刚好准备满意地离开。两人并没理他,皇回轩拉着楼沅就往外走去,却还没走到门口,两人白眼一番晕倒在地。
城主笑脸吟吟,保持着优雅的出针动作,瞥了眼和端。
和端立马上前表示明白。
城主微点着头,像鬼魂一样飘着就走了,见他面白如纸,薄唇如刃,雌雄莫辨。
城主府修建在那座小山坡上,府面不大,只占据了顶端,但楼层修得高,若是正午时分,艳阳打过来,那处阴影正好可以盖住城门口一部分。
蝉噪鸣鸣,鸟儿欢叫,琴声从高处小亭传来,格外难听,若是用来攻击人肯定有奇效。
城主畅快地弹完一曲,接过奴婢手中的茶水,“他们还未醒?”
“醒了,只是躺在那里一直不动”
“嗯,去把和端叫来”城主努努嘴,吐出一点茶渣,“这茶沏得不好”
“城主恕罪!”奴婢惊恐下跪求饶。
“这有什么错,下去吧。”城主搀起奴婢,细长手指拂过她的脸庞,满是疼惜,“你的脸不及以前摸着舒服了,还是要记得多多吃饭啊”
两颊凹陷,一点肉都没有,就像骷髅一样,自然摸着不舒服。
奴婢得了城主的关心,满心欢喜地离开。
被安排到相邻的两间客房居住,楼沅还在睡梦中,而旁边的皇回轩却不知所踪。
琴声悠悠,悦耳动听,像山涧清泉带走喧嚣。城主有模有样地沏了一壶茶,端给对方,见没理他,笑容无奈地放在对方面前。
皇回轩也是刚醒,看了隔壁的楼沅还在睡梦当中如何也叫不醒,正巧注意到高处的亭子有琴声,就想着先去见见那个所谓的城主。
城主沏好了茶,展开玉扇摇几下,又扭头逗鸟架上的鸟,整个人显得十分繁忙,就是不回答皇回轩的提问。
皇回轩倒也坐得住,放松了身姿瘫着等他开口。
“城主,和端来了。”
“终于来了,快过来”城主如释重负,快步拉着和端过来,“你快跟这位仙友解释,我是好人,我可没做那些卑劣之事。”
和端见皇回轩如今成了座上宾,本是十分惧怕报复,偷瞟着城主的脸色,又稳下心来,双手一摊,带笑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依照和端的说法,这城里的人在某一日突得了怪病,个个面黄肌瘦的,就算吃了再多,吃得再好也不见长一两肉,反而掉得更快,一层皮包着一堆骨头,轻轻动几下就会出现受伤,骨折,丧命。
这里的大夫也只会一个皮毛,治不好不说,还日日疼夜夜磨,又加上天不作美,粮食一年比一年少,这两年甚至是颗粒无收,大家本就做活小心而懒散了,后来惯久了所幸就抢别人吃的来过活。后来说是从上面派人下来了,就是城主,带了一批粮食过来,只不过要买。银两就成为最重要的东西,和端原是这里的地老大,无岭峰各种行业耽搁哪还有赚钱的路子,直接就组织一群人打劫从这过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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