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握住季芙的手，替她接住酒杯重新塞回她的手中。
季芙抿着唇紧紧攥着酒杯，骨节发白，面上却要笑意盈盈。
孟静握住她另一只手，拉着她往前走，语气轻柔，“芙芙，咱们要去跟傅总打招呼。”
季芙轻轻呼出一口气，提裙跟上孟静的步伐。
傅湛一入场就看见季芙。
她的妆容打扮跟以前不一样。
上挑的眼线使她的眉眼更加妩媚，一举一动都惹人注目，尤其是搭配着小黑长裙。
那两根黑色肩带松垮的搭在肩上，仿佛她的肩膀一动，肩带就会滑落，长裙也会随之掉落。
他的眸中划过一丝**，转瞬间没入冷漠之中，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朝着自己走来。
就像，当初一样。
只不过，当初可没有现在这样奶凶奶凶的眼神。
他记得当初季芙甚至都不敢看他。
“傅总来啦，”孟静拖着她走近过去，仿佛没看见礼安一样，热情的跟傅湛打着招呼，“我陪季芙来的，去年就让她来她也不来，没想到今年一喊就来了。”
傅湛垂眸看向季芙，勾唇，“是么。”
孟静点点头，“那我们就不打扰傅总了。”说完她拉着季芙往回走。
“季芙姐看起来心情不好？”礼安的声音出现在俩人身后。
季芙站定，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她问道：“你从哪里看到我心情不好？”
礼安贴近傅湛，无辜的眨眨眼，“我只是觉得。”
“你感觉错了。”季芙淡然一笑，瞥了眼傅湛，“傅总今晚玩得开心点。”
傅湛低笑，上前一步双指将她的肩带轻轻挑起，放下，慢条斯理的替她整理好，“你也是。”
季芙后退一步，瞥了眼礼安，灿然一笑，“当然。”
说完转身离去。
会场音乐轻柔，三两人扎堆聚在一起，本来鲜少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可季芙今天太过耀眼，已经有几个大佬眼神止不住的往她身上落。
季芙懒懒散散的坐在角落沙发处，手边还放着一杯温水。
服务生说是傅总吩咐的。
她淡淡的应下，让人放在一旁。
不远处礼安依旧站在傅湛身旁，笑容满面的说着什么，男人的侧脸在灯光下棱角分明，垂下的眼睑遮住他的眼神，令人琢磨不透。
似是感应到什么，傅湛转头看向季芙的方向。
两人目光对视。
季芙愣住一秒，撇开目光，下意识拿起温水就要喝，又想起是他安排的，她又放下，捞起旁边的冷饮抿了一口。
再看过去的时候，傅湛已经背对着她。
旁边有几个男人端着酒杯想要过来，走到半路就被李平拦下，委婉的提示他们傅湛不想季小姐被人打扰。
傅少的名声在圈内是响亮的，撇开家族的势力不说，他自己也算是在圈内混的风生水起。
他的人很多人都不敢轻易去碰。
季芙自然是看到那边的情况，有人帮忙挡着烂挑花，她也乐得清闲。
“你怎么坐这里？”孟静出现在季芙面前，弯腰把那杯温水拿起来一饮而尽，“我刚才看见楚导了，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季芙挑眉，看着那杯已经空的水杯，轻笑一声。
这杯温水，她不喝，也会有人喝。
就像人一样。
她再次抬头看向那人，原来的位置早就没了人影。
“芙芙？”孟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季芙起身，“走吧，去打招呼。”
楚明是她第一部电影的导演，平时在剧组对她有很多照顾，杀青的时候像个老师叮嘱学生一样嘱咐她好好磨练。
所以季芙对他格外尊重。
而最重要的是，他是《淤青》的导演。
最近《淤青》正在物色女主角，听说试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
“楚导。”季芙端起两杯酒跟楚明打招呼。
“诶？”楚明转身看到季芙，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季芙？”
季芙点点头，将酒杯递给他，笑着说道：“看见您来了，所以特意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楚明点点头，将她细细打量一番，问道：“最近在拍戏？”
季芙低下酒杯同他的酒杯轻轻一碰，“没有。”
孟静见聊到这里，赶紧将季芙的几个月安排简单的说了几句。
《淤青》的女主角是个消瘦羸弱的女子，可她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才会在后来逆袭成为一城之主，与此同时赢得男主芳心。
季芙今天晚上的穿搭更是凸显自己的身形，瘦弱，温柔，眼神却又藏着冷漠疏离，还有点倔强。
与女主的气质不谋而合。
见楚明不停的打量季芙，还询问了她本月的具体时间，孟静觉得试镜的机会应该还可以争取一下。
季芙倒是丝毫没有提起《淤青》，甚至连楚明的询问都直说自己不擅长古装，倒像是一点儿也不是来争取角色的。
孟静急了，暗中扯了扯她。
季芙回看她一眼，轻轻摇摇头。
等两人聊完后，孟静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把握呢？”
季芙勾勾唇，举起手晃晃手机，“把握了。”
孟静：“？”
果然。
宴会结束的时候，孟静收到《淤青》招募工作人员的微信，想请季芙去试镜。
角色是女一。
孟静捂着嘴就差尖叫。
她撇过头去看季芙，后者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孟静拍拍扶手，探过身子去，“你从刚才就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因为傅总女伴是礼安？”
季芙摘下耳环和项链，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先睡会儿，回海宴台吧。”
她的神情一下子疲惫下来，仿佛经历一场恶战。
司机按下音乐，舒缓轻柔的钢琴声传来，季芙的眉头轻轻舒展开，见她这样孟静不再问，任由她休息。
刚才离开的时候，季芙遇见了李平。
李平说傅少让她过去。
季芙侧开身子避开他，提裙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回他，“麻烦你帮我和傅总说一声，我还有工作就不过去了，替我谢谢傅总的好意。”
她很少喊他傅总，哪怕是在旁人面前也不会轻易喊，李平身为傅湛的贴身秘书自然是知道的，见她这么说话脸色也有些为难，可季芙态度很坚决，也只是道了声不好意思便离开了。
季芙站在会场门口，背后是灯火通明的奢靡华贵，前面是昏暗的灯光以及长长的阶梯，孟静先下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踩着高跟鞋提着裙摆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她的身影被灯光慢慢拉长拉短，最后拢聚在她的脚下，她就那样站在最底层的台阶上，静静地立着，直到车子停在她的面前，将那片影子再次拉出。
她低头去看，红毯上倒映的那个人影，一举一动都是她，却又不是她。
等她跨上车，那影子消失不见了。
旁边孟静还在打电话说着工作安排，气势高昂，仿佛她已经拿下女一号。
她皱着眉想要翻个身再睡会儿。
袖珍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季芙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翻开包掏出手机，那屏幕界面备注是F。
她抿了下唇，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似乎在翻阅资料，传来哗啦哗啦的纸声，她轻咳一声，“我还在车上。”
“我知道。”那头语气慵懒，尾音低下去，像是勾在她的舌尖上。
季芙不自觉揪住裙子，忍不住温柔起来，“怎么了？”
傅湛似是低笑，嗓音低沉磁性，“刚才楚明跟我说，想要你去试镜，嗯？”
“嗯。”季芙望向窗外，路灯快速后退连成一排，高楼大厦的亮灯参差不齐，构成一幅奇幻的夜景图，她静静地望着，焦黑的防偷窥膜将那些光遮挡的七七八八，一部分落在她的脸上，阴暗不明。
听到她情绪不高的语气，傅湛放下笔，转向身后的落地窗，外面夜景迷人，他露出少有的几分耐心，“不想要这个角色？”
季芙摇摇头，“没有。”
那头没有立刻说话，她听见断断续续汇报工作的声音。
她直起腰微微屏住呼吸，甚至能够听见那边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还有呼吸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季芙心跳渐渐加快，微微勾起唇，轻声道：“我先挂断，等下回家再跟你说好不好。”
傅湛嗯了声，将手机挂断。
桌前李平捧着文件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家老板。
最后忍不住说道：“季小姐今晚心情似乎不太好。”
傅湛掀起眼看他，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耐心，“《淤青》那边的选角都选好了么？”
李平打了个冷颤，默默后退两步，“楚导下周会试镜几个演员，不出意外下周应该能够定下来。”
傅湛转了几下笔，龙飞凤舞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文件夹递给他。
李平站在原地。
“有事？”傅湛眯着眼睛托腮看他。
李平咽了口口水，“那礼安那边……”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都没了声。
傅湛挑眉笑，靠向椅背，双腿交叠搭在桌上，像是听到一件极有趣的事情，“她怎么了。”
“《淤青》女主那边……”李平抱着文件夹站的笔直，感觉自己现在像被夹在火架上烤。
还是两面煎的那种。
“什么？”傅湛微微皱眉，附身向前，像是不解他的意思，认真的看着他，那双桃花眸清冷犀利。
可李平明白了。
老板嘛。
变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傅狗：变卦是什么！我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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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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