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街巷,空碎啤酒瓶堆砌在垃圾桶旁,苍蝇盘旋在上空,散发着阵阵恶臭,老旧的居民楼上墙皮脱落,满是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
而这栋居民楼却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虽是样式老旧,但建筑风格却更偏向现代化。
“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陆昭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咬着后槽牙道。
那一夜事情,到现在都是摸不到头脑,明明快靠岸了,还遇到那些带着枪的人,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海盗?可这也没道理——
“什么解释?船上的解释,还是他的解释?”墨镜男轻飘飘的回道。
尽管陆昭心里窝火,但还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都要。”
“行,先让我进去,不然失血过多,你想听解释,我也没力气说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虚弱极了。
他的腹部和指尖都流露出鲜艳的血,黑色的皮衣看不出暗红的颜色,但热乎的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滴答滴答的落下。
铺满石子的路上,渲染了一片红在脚下。
触目惊心的恐怖。
两人只不过对视了不到半分钟。
最终陆昭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搀扶起墨镜男,心里却骂骂咧咧,要是不给个合理解释,一定把他扔出去,管他是不是失血过多了。
小果带路推开了一处房门,里面一室一厅并不是很大,里面的家具不多,生活用品却很齐,而且干净整洁。
“这是你家?这么整洁不像你一个大老爷们的作风!”陆昭冷嘲热讽一通,扫视了四周。
一个简单却有家味道的房子。
“手轻轻松开,我来看看——”陆昭指了指他的沾满血的腹部。
墨镜男神色一滞,拿开了满是斑驳血迹的手掌,衣服上的血正在慢慢的往外溢出来。
“你这是枪伤,得去医院处理——”
陆昭蹲下身,轻轻的掀开那一片红色血迹的衣服,那腹部上赫然是一个血窟窿,肉眼可见鲜血不断的翻涌出来。
“去不了,那群人估计还在找我,估计医院早就有人蹲守着了。”
他每说一个字,血窟窿都是颤动着,显得异常恐怖。
陆昭冷哼一声,“所以在这等死?难不成你还有力气自己处理?这里有镊子和消毒水吗?就算有后续发炎了,也是会死人的。”
“我是没力气了,但你可以。”
陆昭对上了墨镜男不像是开玩笑的眼神,拒绝道,“我不会!”
“你会的——我见过。”
陆昭觉得他没有说谎,即便以前会,可眼下他失忆了,怎么记得的,难不成靠肌肉反应?
“我说你来做,东西家里都有,不缺的。”
“我没把握。”陆昭抗拒得很,他没把握的事情不想接触,“搞不好,一尸两命。”
“做鬼路上你陪我,也不错,Z国不是有句古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还有我是说,你没来了,那个孩子能在这么乱的地方活多久——”
“我不会让他一个人的,我答应过的。”墨镜男低语道。
“帮我,你也不想看到他一个人的吧,他才八岁——”
对上男人的目光,陆昭看不懂里面的深意。
陆昭低头看了眼对方,眉峰轻蹙,反复思忖,最终下了决定。
他还是妥协了,男人真的很了解他,吃软不吃硬,还那孩子做软肋的心理。
“东西了?在哪?”陆昭妥协了,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怒。
“小果去准备了,这里有一间手术室,来扶我一下。”
气息越来越弱,时间也越来越紧迫。
“你在这等我?”
陆昭的额头青筋暴起,气的牙痒痒,这人真会拿捏他。
事已至此,陆昭认命的把陆昭扶到简陋的手术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医疗设备倒是备的齐全。
“要怎么做?”
“你会的,只需要一点提醒——”
半晌后。
等将子弹从腹部取出的时候,屏住呼吸的陆昭满头大汗,听到子弹落在桌子上的发出去清脆声音,才重新开始了呼吸。
“我说了,很简单吧。”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吐出几个字。
“闭嘴,还要缝针,你最好安静点,不然我心情不好,给你多缝几个,丑死你。”
“那也是我的荣幸——啊——”
陆昭见他嘴贫,缝针的时候故意猛戳一下,疼的他叫了一声,才堪堪闭嘴。
等一切结束,月亮也爬上了树梢,皎洁的月色笼罩着这一片大地。
陆昭吃泡面也吃出了绝世美味的感觉,主要是这一周都吃了没有油水又寡味的海鲜和面包,突然吃一顿色香味俱全的科技,也是痛哭流涕的满足感。
但是坐在对面的小果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虽然解释过不是他爸爸,但是结果跟对牛弹琴一样,所幸就不费口舌了。
他理解不了太多Z国语言。
“不早了,洗洗睡吧。”
陆昭起身,他准备今晚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房间里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理所当然的把唯一的床留给了唯一的病患。
也算是他心善。
简单的在浴室冲洗了一下,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穿上了从衣柜里拿出的一套睡衣,看样子还是很久之前的,他穿上去紧绷绷的,裤子穿成七分裤,衣服扣不起来。
不伦不类的套在身上,但起码是一身干净的衣服,陆昭前额的发丝湿润的搭了下来,显得整个人都乖乖的。
“怎么还站在那?回房间去睡觉吧。”拿了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出浴室见到还站在客厅的小果。
小果什么也没说,噔噔的跑上楼了。
陆昭笑了一下,果然是小孩子,挺可爱的。
把一楼客厅的灯熄灭,从房间的柜里里拿出了干净毛毯,放在沙发上。
太累了,躺在沙发上,披着毛毯就昏睡了过去,但迷迷糊糊的意识到,本就不宽敞的沙发上,又爬上了什么,紧紧的贴着他。
即使感知到了,但没有起身做什么,只是觉得有一团温暖贴了上来。
随手反手抱住了那团柔软,能感觉到贴的更紧了,而贴在陆昭胸口的正是半夜摸黑过来的小果。
心满意足的合眼睡了过去,嘴角泛起的微笑。
陆昭当然有感觉,但困得眼皮睁不开,就这样吧,一个孩子而已。
烈日当空。
“现在可以解释了吧?”陆昭靠在房门口,望着坐在床榻上的墨镜男。
墨镜男这几天恢复的不错,伤口也结痂了,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杯,语气懒散道,“这么想知道?”
“别再拖延时间了,说吧——”陆昭耐心告罄,语气也冷冰冰的。
墨镜男坦然道,“渔船上那一晚的人是当地的海盗,不过也算黑吃黑,所以我事先让小果带你走。”
“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你就让他干这种事?”陆昭眸光微冷道。
“这里不是Z国——”墨镜男扯了扯嘴,沉声道。
一言未尽的话语,陆昭心里也清楚,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已经远超世界上一半的人了。
“那他喊我爸爸是什么意思?”陆昭垂眉,表情严肃道。
“这座屋子原本的主人,原本是Z国来的医疗志愿者,本来三年期满就可以回国,但他却留下来了,直到三年前意外去世,留下唯一的孩子小果。”
陆昭闻言,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孩子爸爸是谁?”
“是这栋房屋主人的初恋,不过初恋这个词不准,一夜情倒是很符合,孩子的爸爸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有个孩子。”
“你不会想说,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是我吧?”陆昭眉头一皱,缓缓开口道。
“我可没说,我只是想说,小果只知道他父亲是Z国人,其他的并不清楚,再加上他的——母亲去世后,精神方面有了很大的创伤,我又和他——母亲有交集,就顺势照顾上了,刚好在渔船上,你的出现完美的符合他对父亲的期待。”
陆昭沉默了,心想道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吓死了,未婚就有孩子的确挺恐怖的。
“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喊喂吧?”陆昭心情放松多了,开口问道。
“在Z国古代,问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陆昭并不感兴趣,随口回问。
“那是要结婚的意思。”
陆昭冷笑两声,“是伤口好了,还是你皮痒了。”
陆昭转身准备走,就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于垚,我的名字。”
“哦。”陆昭顿了顿就抬脚离开了,往客厅走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他对于于垚的话,并不全然相信,估计真假半杂其中。
但名字估计是真的,没必要编一个名字。
陆昭的厨艺完全不行,泡面这种技术活还行,但是总不能一天到晚都泡面吧,他一个成年人还行,正是长身体的孩子,天天吃垃圾食品,像话吗?
“附近的超市有吗?”
“有——爸爸。”
陆昭自从默认了小果晚上跟他一起睡后,越来越试探自己的底线,但又想到这么小就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不着调的人照顾着。
心里也不免泛起了一点怜惜,也没再一遍遍解释了,,反正被喊爸爸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这个年纪,结婚生子也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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