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
王越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我整懵了。
我脑瓜转得飞快，秒猜答案：“怎么，王大少爷想拉我当托，合
伙坑你那群狐朋狗友？”
他大浓眉皱成抹布：“合伙坑谁？我咋不知道。”
“少装。” 我冷笑，“要是乔建宏他们早点跟我联手，你这赌局早血亏。”
王越恍然，啪地合掌：“对哦！把你变成托稳赚不赔 ——”
见我脸色沉下去，他立马收起嬉皮笑脸，“开玩笑。那点赌注我根本看不上，我是为张扬来的。”
张扬？那个铜钱算命 ipad 循环播放前女友视频的神经病？
我翻白眼：“昨天才认识好不好？非说我鬼上身，还缠着我要听遗言。我随口一句‘你好烦’，他差点当场碎掉。”
王越忽然正色：“就因为你那句‘你好烦’，他回宿舍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我心脏猛地一抽，声音发飘：“…… 至于吗？”
犹豫良久，王越说：“他跟一般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可以拿生命开玩笑？”
“他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我好像能明白张扬的行为了。好多天才就是抑郁症患者，就是用自杀离开人世。
“那么，是因为他跟肖晓宇相爱，而我说肖晓宇烦他吗？”
王越叹气，“他哪懂什么恋爱！简单到就是一个孩子，他的世界像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罩里，干净得没任何褶皱，连对 “恋爱” 的认知都停留在孩童式的 “流程化”里。”
“怎么说？”
“在他眼里，跟晓宇好就是俩人一起吃饭→看电影→打游戏，他不懂爱情里的儿女情长、细腻体谅，肖晓宇说 “今天上课好困”，他只会急着把自己的薄荷糖塞过去，听不出她其实想抱怨教授拖堂；肖晓宇陪他打游戏到深夜，揉着肩膀说 “手酸”，他光顾着炫耀刚解锁的新皮肤，不知道帮她捏捏胳膊。”
“还真是单纯的好可爱。”
“可这份 “不懂” 里藏着他近乎执拗的认真 ，这傻子认死理，认定肖晓宇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所以车祸的时候他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王越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大三国庆，他开车带晓宇出去玩，撞上侧翻的大货。晓宇当场没了，他从 ICU 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拔输液管往墙上撞。后来确诊重度抑郁，抱着晓宇的视频循环看，转来江南理工，也只是为了找晓宇留下的痕迹。模型室那套‘游魂卦’，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点。你那句玩笑，等于把这支点抽走了。”
我喉咙发紧，像塞进一团棉花：“我…… 去跟他解释，那句是我编的。”
“越解释，他越觉得你在安慰他，反而更崩溃。”
王越停下脚步，“我要你演 —— 演被肖晓宇‘上身’。让他相信，肖晓宇还有话没说完，你是传话人。慢慢把‘罪人’变成‘被需要的人’，他才可能走出来。”
“我不会演戏，漏馅怎么办？”
“我在。情况不对，我立刻收场。”
他掏出一张卡，推到我面前：“二十万，正好够你爸这期治疗费。事成之后，再给你二十万。”
我瞪大眼：“你调查我？”
“打有准备的仗，是我的习惯。再说，为了发小能好好的活下去，二十万算什么。”
我盯着湖水晃了半天，最终把卡推回去：“钱我不收，我当帮一个…… 暂时迷路的人。但有一条 —— 戏里不许有牵手、接吻，我更不当替身。”
王越轻笑：“放心这傻子还想不到那些。剧本我来写，你只负责‘像’肖肖。”
回宿舍，吴艾妮扑过来：“二爷，谁大半夜把你叫下去？”
我胡乱掰扯：“学弟请教获奖作品，切磋设计心得。”
“骗鬼呢！” 三人把我按在床上一顿挠痒家法。
半夜，我抱着笔记本搜《人鬼情未了》，一边看一边记笔记 —— 原来 “上身” 要这样演：同款衣服、同款语气、偶尔一句 “前世” 台词。
“叮 ——” 王越发来剧本 契约，密密麻麻甲方乙方。我懒得翻，直接回：明天见面聊。
大学城星巴克。
王越递给我一只购物袋：“从头到脚，肖晓宇标配。”
我翻了个白眼：“幼稚。”
“你穿不穿？”
“…… 穿。”
试衣间出来，我浑身不自在：白色棉麻裙 浅灰针织外套 帆布鞋 —— 软妹值瞬间 80。
王越围着我转圈：“像！晓宇再世。”
我瞪他：“再世你个头，下一场戏怎么写？”
“剧本发你微信：制造偶遇→递奶茶→说肖肖口头禅→转身走人。别拖太久，给他留悬念。”
我比个 OK，刚走出星巴克，就撞见马路对面 ——张扬拎着两杯奶茶，站在人流里，手指还无意识蹭着杯壁，眼神干净得像迷路的鹿。那两杯奶茶，一杯是晓宇爱喝的少糖常温款，一杯是他自己的冰饮，跟王越说的一模一样。
我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这么快就上场？
我按照剧本，低头穿过马路，假装没看见他。
“晓…… 晓宇？” 身后传来他发颤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试探
我停住，回头，轻轻歪头 —— 肖晓宇经典动作。
他大步冲过来，奶茶因为手抖洒出半杯，常温款的那杯溅到了他的袖口，他却浑然不觉。
“你？…… 真是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弯唇，用晓宇软乎乎的语气说：“张扬，别总喝冰的，对胃不好。”—— 这是王越标注的、肖晓宇常跟他说的话。
剧本结束，我转身走人。
背后，他愣在原地，像被雷劈中，手里还攥着那杯洒了的奶茶，半天没动。
我边走边给王越发微信：【第一场，杀青。】
还没走出十米，斜刺里杀出一个人 ——
齐馨双手抱胸，嘴角挂着讥讽：“大专班的野麻雀，也学人穿白裙？王越给你买的吧？灰姑娘就算披高定，也穿不出自信。”
我扬了扬购物袋：“醋味真大，能把校园熏成醋厂。放心，我对王越的兴趣还没奶茶大。”
大步离开，给她留一个背影杀。
给王越发最后一条短信：
【管好你的马子，别让她拆台。演砸了，少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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