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璇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忽然被烫到一般蜷缩起来。
她盯着他的新头像——原是她草稿本上的速写，为了送给他，这一周都在精细改进，发给他的时候，已经是比较完整细致的作品。
所以7号球衣被风鼓起的弧度和衣摆的褶皱都和她记忆中的画面分毫不差。
真的是她的画。
他用她的画做头像，什么意思？
“在生日的时候换头像，真的挺奇怪的哈……”
“画好可疑，行为也可疑。”
“这画也太女友视角了，白一菲她们宿舍已经坐不住了，问了一圈也不知道谁画的。”
“该说不说画得很帅。”
“她们有猜是六班那个学画画的艺术生。”
“啊？她和江楚淮认识？”
“这认不认识的，我们怎么知道？”
“生日的时候换，还零点换，仪式感好强一男的……”
这事秋璇没有同任何人聊过，室友们信息不对称，开始了猜测。
而在她查看期间，头像还在微妙变化，时不时地闪一下，仍是这幅画，但他似乎在微调。
因为她给他发的是长宽四比三的构图，剪裁为一比一的头像需要取舍。截完整的头部，就只能看到脑袋和脊背；突出背部，那么头部和腿部就露不出来。
最终，他还是选择突出背部的7号。
秋璇心脏如灌入沸水的气球，沸腾、膨胀，悬着慌张。
如果不是7号，这个背影，可能会被认作任何一个打篮球的男生，但是7号代表着他自己。
任谁都能看出这不是网图了。
不知道他的真实动机是什么，但想到这种可能的秋璇心底那颗气球快要顶出喉咙了，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咳咳咳……”突然一股薄荷味直冲脑门。
她忘了自己口中还有牙膏泡沫，就这么吞了下去，想想都恶心连忙跑到卫生间接水冲刷口腔。
206众人眼看着秋璇丢掉手机跑走，到盥洗池前干呕，都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林夕乔从床上爬起来，率先跟过去查看情况，“你没事吧？”
陈芷和苏柳君也后知后觉凑上来，“没事吧？”
室友们开始表演“两面三刀”，左右脑互搏。
“这画也可能不是女生画的啊，可能他室友呢，或者他们班哪个男的。”
“对啊，我看那个笔锋像男的画的。”
“对，男生嘛不都挺自恋的，说不定就是他让人专门给他画的，就为了约个头像呢？”
苏柳君摸了摸下巴：“可我怎么觉得那个视角，特别像那天我们几个站的位置啊？”
“啊？那当时旁边还有谁啊？”
“全是人，谁知道啊？”
“我们旁边站的全是男的，对吧，一定是男的画的。一班的。”
“对对对。”
被安慰的少女吐出最后一口水，擦了擦嘴直起身，扭头，眼睛被都呛红了，室友们表情更是疼惜，苏柳君抱了抱她，“没关系的，不代表什么……”
秋璇清了清嗓子，“不，这一定代表着什么。”
苏柳君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换头像罢了。”
秋璇坚持：“不，就是女友视角。”
林夕乔拧着眉，感觉自家同桌疯了。
陈芷抿唇看着她，冷酷的脸也出现一丝抚慰的温柔。
“他头像，我画的。”秋璇公布真相。
抱着她的苏柳君瞬间弹开了，瞪着她，“真的假的？”
秋璇点头：“嗯。”
寝室里静默三秒，三人同时扭头就走，动作出奇地统一，三两下就爬上了床，不理会站在原地痴笑的少女。
某床传来一声愤懑指控：“我就说不真诚的另有其人！”
秋璇：“嘻嘻嘻嘻嘻……”
苏柳君：“癫人，莫笑。”
秋璇摇床板求饶：“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会拿来做头像，你们信吗？”
林夕乔还是温和派，露出个头：“这倒有道理的。”
“居然有这种技能，给我们每人画个头像就原谅你。”陈芷发话了。
秋璇敬礼：“遵命长官。”
室友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要什么样的头像，秋璇回到自己座位上，撑腮盯着手机发呆——
所以，不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大家都觉得这个节点换上手绘头像，意味不一般，对吧？
那她问一嘴，不算自作多情吧？
于是，从入学第一天就想给校园墙投稿的秋璇，发出了第一条帖子。
而后心满意足地带着宝贝草稿本爬上床，翻到某页，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头朝草稿本，准备美美入睡。
手机却忽然亮了，有q.q弹窗。
zz：什么时候画的？
嗯？怎么还在这个话题。
秋璇翻了个身，撑着上半身玩手机，刚被呛了一口，现在反倒耳清目明的，脑子转得快，忽然来了点小心机。
沛沛：哦？用我画做头像？我没授权吧，侵权了好吗？
zz：画的是我。
zz：送的是我。
秋璇嘴角压不住了。
沛沛：看在你这么欣赏我的份上，算了吧，下次记得付费。
zz：还不睡？
睡了谁给他贡献这么绝的头像？
沛沛：把小贼送走了，睡不着。
zz：送谁了？
沛沛：什么叫送谁了，我可没有弃养。
zz：？
沛沛：应该问送哪儿了。
zz：哪儿？
他不是过敏吗，对过敏原的关心超标了吧？
沛沛：东大的猫协替我养着。
zz：今天送走的？
沛沛：对呀，人家还亲自上门接，非常专业。
zz：特意染个头发欢迎。
沛沛：？？
沛沛：你怎么知道我染头发了？
难道他今天……
zz：室友在文印店打印资料。
哦，别人看到的，那他还没有看到她的新皮肤吧？她今天在室内室外都照了照，光线暗淡时是比较低调的亚麻棕，在太阳底下很有光泽，像罩上了一层光感滤镜。
要不要给他看一下？
秋璇翻相册，找到理发师airdrop给她的几张照片，端详许久，反复放大，最后还是放弃了，没有发出去。
万一他不想看，或者觉得不好看，她今晚的粉色泡泡岂不是破灭了。
不成，即便是幻想，她也要带着美好印象入眠。
沛沛：什么叫特意染头发欢迎？
沛沛：再不染回家我妈要拉我剃头当尼姑。
zz：回南理？
沛沛：过年肯定啊，不过我要先去北宴找我姐。
zz：哦。
他没有问她染成什么样了。
还好没有自作多情发什么照片，想想都羞臊。
如此就没话了。
秋璇有时候恨自己主动社交的能力太差，找话题的水平与顶嘴水平完全不匹配。
聊天框保持了约莫两分钟的静默。
q.q解救了她，“好友动态”那一栏忽然出现一条系统自动发布的生日动态。
不过，他以前的q.q从来不填真实生日的，都用的注册的时候系统设置的1月1日，怎么现在不讲**了？
对她来说这是好事，可以光明正大地发出祝福。
她把生日动态截图，发到聊天框。
沛沛：哦豁，听说你又老一岁～
zz：如何？
沛沛：已满16周岁犯罪要负刑事责任，可以考驾照，可以打工不算童工了呢～
zz：好话烫嘴？
烫嘴，就是烫嘴，尤其现在，因为他用了自己画的头像而处于非常自负的状态，唯恐一个不小心就露出马脚，戳破幻想的泡沫。
那他既然这么说了……
沛沛：那祝生日快乐吧～
她同时在心里默念，生日快乐，最好每天都快乐。
zz：祝谁？
要求还挺多。
沛沛：祝江楚淮同学生日快乐。
沛沛：笔芯.jpg
寒冷冬夜，她打字的手，微微冒着汗。
这不突兀吧，一个表情罢了。
他那头迟迟没有消息弹出来，莫名让人紧张心慌，她得赶紧说点什么把这膨胀的表情包刷上去。
沛沛：说了祝福又没有蛋糕吃，这可是午夜熬肝发出的祝福，想想都亏得慌。
沛沛：你明天是不是得补我一块？
沛沛：动物奶油那种。
沛沛：有巧克力的。
沛沛：翻糖的不要，不好吃。
她编不下去了。
好在，他终于回复。
zz：带名字的那块？要不要再长寿面加糖心蛋？
沛沛：……
童年糗事，休要再提！
后来王女士已经教育过她了，别人的生日喧宾夺主。
沛沛：那怎么了，我每次带那么多礼物，你就板一张脸，我吃点好的抚慰幼小的心灵怎么了？
zz：你是说星黛露挂件，还是琉璃串珠礼盒，或者是已经被打开过的可剥指甲油？
“我真是！”黑暗里，噼里啪啦打字的少女爆出一声低呵。
那可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都拿去给他了。
虽然但是，现在想来，是有些过分，那些东西送给男生可能是有点诡异。
不过！
沛沛：你怎么知道那是琉璃串珠？
沛沛：你查了那东西怎么玩，是不是？
zz：正常智力推断。
zz：睡了。
他终止了这段对话。
但是不妨碍秋璇抱着手机在床上“嘤嘤”翻滚。
不管，他就是查了，他就是想玩她送的东西！
在黑夜中纠结良久，秋璇选了一张今天的自拍，打开美图秀秀轻微p图，然后换了q.q头像。
这张自拍不是今天拍得最成功的，因为很少自拍表情略僵硬，动作还有些老土。
但她最喜欢这张。
因为拇指与食指伸直，张开虎口卡在下颌骨的动作，是一个躺倒的“7”呢。
情头，嘻嘻嘻嘻嘻……
换完她打开某人聊天框欣赏了一番，谁都看不出来的吧？但是绝配。
可是江楚淮这么聪明……
那明早起来就换掉！
大半夜的，除了躁动的少女，校园墙也勤快得紧，还在更新投稿。
最后一条颇有趣。
“墙墙，想问大家（尤其男生视角）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有感觉吗？一起尿过床的那种。匿。”
笑得舟某想鼠，醋男一通超绝不经意询问把自己哄好了。
让我们祝湛湛生日快乐吧！舟舟随100个随机红包和5个手动大红包～[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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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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