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苏昀瞪着眼前唯一的一张双人床,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转头,怒视正慢条斯理挂外套的秦铮。
“秦书记!”苏昀强压着火气,“我请问,一张床怎么睡?!”
秦铮回头,眉梢微挑,惊讶道:“苏少爷该不会还得有人伺候就寝吧?”他语气悠悠,“来听好了,我只教一次——脱衣服,躺下,盖被子,闭眼,会了吗?”
苏昀抓起枕头砸过去,“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铮轻松接住枕头,“还请苏少爷明示。”顿了顿,又恍然般拖长音调:“难道你怕同床同枕后,自己把持不住?”
“我怕?你开什么玩笑?!”苏昀气得脸颊发烫,头脑发昏,一把扯开衬衫扣子,昂首挺胸道,“小爷我什么都不怕!”
秦铮目光一沉,视线从他纤细的脖颈滑下,掠过单薄的胸线,最终停在紧窄的腰腹间。他向前迈步,行至苏昀身前。
两人咫尺之间,几乎相贴。苏昀硬撑着不退,呼吸微促。只见秦铮俯身,微凉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耳畔,随即直起身,递来一件衣服。
“干嘛?”苏昀愣住。
秦铮的视线锁在半遮半掩的衣衫之上,喉结滚了滚:“身上的脱下来。”
苏昀攥紧衣服后退:“为什么?”
秦铮好笑道:“换睡衣啊,不然你明天穿什么?”
苏昀这才想起自己没带换洗衣物。他犹豫片刻,接过衣服嘟囔:“就一件?内裤呢?”
秦铮叹了口气,又弯腰取出一条崭新内裤:“洗过的,没穿过。符合您标准吗,苏少爷?”
苏昀白他一眼,抓过衣物转身要走。
“就在这儿换呗,”秦铮慢悠悠开口,“都是男人,怕什么?”
苏昀回头吼道:“我怕你自卑!”
秦铮站在原地笑了好一会儿,直到苏昀穿着他的白T恤走出来——宽大的衣摆在清瘦的身形上空荡晃动,衣摆刚巧遮住臀部,只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仿佛下/身未着寸缕...又纯又欲,引人犯罪...
而那人还浑然不觉,只蹙眉抱怨:“衣服都脏了,明天怎么穿啊?”
是了,大少爷估计从没有连着两天穿同一件衣服的经历,何况是脏衣服,娇气得没边了,秦铮如是想着,伸出了手,“给我洗。”
苏昀闻言,眼睛一亮,几步上前把衣服塞进他手里。
秦铮挑眉,“少一件吧。”
苏昀脸爆红,“那个我自己洗!”
“哦~”秦铮拖长了尾音。
苏昀迅速洗漱完躺上床,而秦铮在卫生间忙活了许久,苏昀昏昏欲睡时,只听“嗒”的一声门响,他勉强撑开眼皮,顿时睡意全无:“秦铮!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只见秦铮赤着上身,只着一条睡裤,胸肌与腹肌的轮廓在昏黄光线下清晰分明,该死的诱人,苏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地不可思议,“你...你有暴露癖吗?”
秦铮行至床边,抬起手。
苏昀立刻裹紧被子:“喂!警告你别动手动脚!”
那只手却只轻轻拎起他衣领一角。秦铮低声道:“苏少爷,我的衣服可在你身上。”
苏昀哑口无言,扯扯嘴角,“哦,这样啊。你也是的,怎么不多带件衣服出门?”
被倒打一耙的秦铮也没恼,只掀开被子躺下:“小的记下了,下次跟苏少爷出门带两套睡衣。”
苏昀迅速翻身挪到床沿,试图在不怎么宽敞的床上保持距离。隐约间,他似乎听见秦铮的低笑,随即“嗒”的一声,灯光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原本困倦的苏昀却迟迟难以入眠。黑暗将感官放大——身旁平稳的呼吸、床垫轻微的凹陷、空气中属于秦铮的干净气息,都清晰可辨。
许久,苏昀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你...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身后的人静默片刻,才淡淡道:“方宇澄不是都跟你说了。”
苏昀心头莫名火起起火,猛地转身:“他说是他的事!你爱说不说!”
黑暗中,他看不清秦铮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分明的侧脸。
秦铮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私生子,秦家注重名声,一直把我藏得很深。”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他们为我大哥铺好了路,也为我规划了人生——学金融,进公司,辅佐我大哥。”
“但我选了另一条路。”秦铮顿了顿,“大学专业是我自己选的,所以,秦家断了经济支持。那时候,我不是装穷,是真穷。”
苏昀怔住了。他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这身份不光彩,就没跟你提过。”秦铮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忽然问:“如果当时我说了,我们还会分手吗?”
苏昀喉头一哽,闷声道:“自然会。我们本来各方面都不合适。”
话说出口,他心里却泛起一阵涩意。
秦铮不再作声。
困意渐渐袭来,苏昀在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轻轻揽过他的腰,背后的暖意贴近。他在半梦半醒间挣了挣,最终却跌入更深的梦境。
...
晨光漫进房间,苏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胸膛。他的额头几乎抵在对方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发梢。
苏昀瞬间清醒,触电般向后弹开。
“醒了?”秦铮嗓音低哑,手臂仍松松环着他。
苏昀耳根通红,手忙脚乱地挣脱开来,“秦铮!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抱着我?!”
秦铮支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昨晚某人睡着了直往我怀里钻,扯都扯不开。我只好勉为其难。”说罢,便起身。
“你放屁!”苏昀气得伸手挠人,却重心不稳向前扑去,下意识抓住秦铮的睡裤——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那巨物抽打到自己的面颊。
空气凝固。
苏昀连连后退,险些掉到床下,“秦铮!你变态啊!为什么不穿内裤!”
秦铮深吸一口气,提上睡裤,指着苏昀的下/身道:“苏大少爷,我的内裤在你身上!”
“我...你...”苏昀语塞,最终气呼呼道:“赶紧收拾去市里!”
……
去市里的路上,车内气氛微妙。
还是秦铮先打破了沉默,谈起了正事。
“直接找政府拨款困难,我另一个想法是找知名的快递公司谈战略合作。”秦铮一边开车一边说,“晋家村及周边几个村有不少特色农产品,如果能有稳定高效的物流渠道,对双方都是共赢。修路是他们物流链延伸的基础,说服他们投资或赞助的可能性更大。我做了方案,你可以看一下。”
苏昀闻言,立刻抛开杂念——完成任务等于保住头发,跟前男友那点纠结算什么!他立刻拿出笔记本,接上秦铮的思路:“有道理!我之前就发现晋家村的菌菇、山货品质都很高,还有南瓜,又大又甜,就是苦于没有销路...等我找找资料。”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在秦铮那份扎实的方案基础上,补充了详实的市场分析、潜在效益评估以及几家目标快递公司的合作案例。
两人一路颠簸着,完成了报告。
事情比昨天顺利。面对快递公司的区域负责人,秦铮沉稳地阐述合作愿景和长远利益,苏昀则适时展示精准的数据支持和市场反馈。对方负责人显然被打动了,但并未当场拍板,而是表示需要内部研究,但合作意向明确,承诺保持沟通。
会谈结束后,对方热情地安排了晚宴。
席间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苏昀为了促成合作,也为了压下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几乎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秦铮几次想替他挡酒,都被他推开。
最终,苏昀醉得不省人事。
……
意识是在一阵颠簸中逐渐回笼的。头痛欲裂,苏昀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近在咫尺的、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的后颈和宽阔的肩膀。他正被人稳稳地背在背上。
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酒气,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这个场景,太过熟悉。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那年他追秦铮,死缠烂打,甚至跟着跑到了郊外调研现场,结果不小心崴了脚。荒郊野外,打不到车,秦铮就是这样背着他,一步一步走了好几公里回城。那时,他把脸贴在这同样坚实的背脊上,心里是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欢喜和安心。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夜色太浓让人卸下心防,苏昀把发烫的脸颊埋得更深了些,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含糊地咕哝了一句:
“...最讨厌你了,秦铮。”
背着他的人脚步似乎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的节奏,没有回应,只是托着他的手臂,无声地收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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