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珮回到房间,床上一躺,准备开始摆烂。可是翻来覆去,心里就是不踏实。
不对啊!我把凶手是齐南星告诉了王巡使,他不是很快就能破案。案子破了,自己不是就不能住在开封府了?要回到那间四处漏风的房子?吃难吃的糊糊?
萧锦珮想通其中关节,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来。
关键是,也不知道在北宋,刑事犯罪能不能申请民事赔偿?要是不能,这一场忙活,真就只给系统打工了。
“系统,如果杨氏医铺不赔钱,你的奖励,能换成金子吗?”萧锦珮在心中悄悄问。
系统一本正经,“奖励随机生成,宿主不能指定和选择。”实则嘀咕:看来你还没明白,我是什么系统。
听这话,系统是靠不住了,萧锦珮心想。
为了不回去过房子漏风,吃糊糊的日子,她还是得有一份工作。目前看来,让王巡使给自己一份工作,是最靠谱的。已经有合作基础了不是?
那明天就不能摆烂了,得积极勤快点,这样跟王巡使谈工作才有底气。
下定决心,萧锦珮愉快的躺下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正在中天的太阳疑惑:明天要早起,关今天正午什么事儿?
此时系统窃喜,宿主跟在开封府左军巡使身边,还怕没案子查?
萧锦珮所谓的早起,起来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辰时过半了。好在王煦昨夜在祖母和母亲跟前尽孝,被折磨得心力交瘁,今天上衙也晚了。
也不知怎的,他一问上香聆听佛法的好去处,他祖母和母亲就认为,他是约了哪位小娘子踏青郊游,还想方设法,想从他嘴里套出是哪位小娘子,怎么解释都没用。
虽饱受折磨,但他问清楚了。汴京寺庙很多,根据不同的目的,会去不同的寺院。比如清明游园,就去天清寺;求子,就去送子娘娘庙;求福寿安康,就去长生宫;权贵人家则喜去皇家寺院相国寺……
“那我们先去相国寺!”王煦还没说完,萧锦珮抢先笃定的说道。
萧锦珮想去相国寺不为查案,就是想逛富贵迷人眼的汴京城。她昨日睡醒就和六子、孙伍打听了,今天相国寺有万姓交易会。
王煦张嘴想说,相国寺权贵云集,齐南星不会想去凑那个热闹,看他给穷苦百姓看诊居多,就知道了。奈何萧锦珮太过笃定,仿佛不去相国寺誓不罢休,他只好悻悻的闭上嘴。
萧锦珮几人坐上王煦的宝马香车,前往相国寺。
万姓交易大会果然名不虚传,里面珍禽异兽、日常所需、瓜果吃食、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萧锦珮逛得很尽兴,就是自己太穷了,一朵头花都买不起。
王煦看出萧锦珮不是出来查案,是想逛万姓交易大会,也没多说,叫吉祥陪着她逛,他自己去找相国寺的乃因大师下棋品茗。
他也找乃因大师侧面打听了一下齐南星。乃因大师对他毫无印象。
“听说净因寺的了凡大师在开坛讲经,不如我们去凑凑热闹?”
萧锦珮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从来摆摊的道士、尼姑那里打听到婆台寺的虚云大师、开宝寺的宝相大师、洞元观的亦慧师太都喜开坛讲经。今天正在讲经的是了凡大师。他是除相国寺乃因大师外,汴京有名的得道高僧。
他们到净因寺的时候,了凡大师正在讲《百业经》,“纵使千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萧锦珮看到了凡大师第一眼,很意外。她只知道这位是得道高僧,还以为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没想到是个而立之年的美和尚。
他高坐法台,慈眉善目,真真如九天神佛下凡尘。
听了半天,也许她没有佛性,毫无所获。在她听来,就是中规中矩的讲经,让人不要作业,要向善。
她也问了一些来听经的人,是否见过齐大夫,都说没见过。
乘兴而来,毫无收获而归,浪费了一天光阴,他们毫无愧疚的回了开封府。
柳巡判那边,忙得人仰马翻,倒是有了进展。是关于黄岐的。
陈捕头把所有的捕快散出去,走访所有医铺、药铺,还有军巡铺的铺兵帮忙。昨天他们就查遍了汴京城的药铺、医铺。当然,他们什么也没查到。
今日午时刚过,却有军巡铺的铺兵来报,找到买黄岐药材的人了。陈铺头立刻带人前去。
到了地方,陈震一看,怪不得他们查不到。这黄岐聪明,根本没把药材卖给药铺、医铺,而是卖给了走方郎中。
汴京城走方郎中何几,这铺兵能碰上,说起来也是巧了。
这个铺兵就住在这一片,今日因为他阿娘病了,这位陶大夫在这一带颇有些名气,他便带着阿娘,来找这位陶大夫看诊。这两日,他们军巡铺就在忙黄岐这事,他就顺嘴问了一句,“是否见过一个小孩前来卖药?”
他一问,这位陶大夫还当真记得。他只买过一个小孩卖的药,这小孩卖的药还炮制过,十分珍贵,所以他印象深刻。
陈震带着陶大夫回开封府的时候,刚好碰到萧锦珮他们。
想着今天毫无建树,萧锦珮热情的跟陈震打招呼:“陈捕头,这是案子有眉目了?”
“托肖大娘子的福。”肖大娘子神乎其神的审问技巧已经传遍开封府,陈震对萧锦珮很客气。
“你们这是要去……”萧锦珮指着他们一行人。
“我们正带着陶大夫去指认黄岐。”陈震手下一个小捕快沉不住气,抢先回答。
“我能去看看吗?”萧锦珮没有看陈震,而是看着王煦。
“走吧!”王煦率先往里走。
黄岐牵扯到郭廉访家老淑人的身故,他也不能就当个甩手掌柜。
开封府的刑房,已经有五个小孩站成一排,等着陶大夫指认。
“是他。”陶大夫不费吹灰之力的认出了黄岐,“他卖给我的药材是熊脂,十分珍贵。我一个走方郎中,本来没有财力买下的,他降价也要卖我,我才买下。”
黄岐不为所动,好像陶大夫说的不是他。
柳钧留下黄岐,其他人全部带下去。
“你还不招吗?”柳钧问。
黄岐好像准备死扛到底,还是不吭声。
萧锦珮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让黄岐开口。她悄悄把王煦拉到刑房外面,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再回到刑房,王煦把柳钧拉到一边,让萧锦珮主审。
“你为什么觉得,药是齐大夫换的?”萧锦珮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审位置上,一脸轻松,开口就是王炸。
黄岐抬头,震惊的看着萧锦珮。这只是他的猜测,没对任何人说过。
“你很惊讶,我怎么知道的?”
在大牢问话的时候,她问过“药是齐大夫换的吗?”,当时黄岐迟疑了。他心中有所怀疑。
黄岐倔强的咬着嘴唇,还是不开口。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换药,要听吗?”萧锦珮没指望黄岐回答,径自往下说:“出身卑微到尘埃,除了自尊,你一无所有。”
“为了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你苛责自己。自力更生,不食嗟来之食。出来见人,也尽量收拾得体面。”
王煦等人打量黄岐,发现确实如此。
“你脸上有瑕,为不招人厌烦,平时就尽量低着头,还用头发遮住脸上的胎记。”
“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别人觉得,你是个人,正常的人。可还是有许多人,看你就像看瘟疫。这样的,还算好的,他们只会离你远远的。还有一些人,因为你的不同,他们欺你、辱你,把你当狗,以碾碎你的自尊为乐,比如杨平他们,比如郭廉访家的下人……”
“够了!”黄岐哭着吼道,“我承认,药是我故意换的。”
吉祥在旁边,听得眼眶湿润。他这个做下人,最是知道底下人的捧高踩低。
“你还换过别人的药吗?”萧锦珮轻声问。
“换过。是起居郎喻成德侄女的药。我卖了那药,换了身体面的衣裳。她的丫鬟,因为我穿得破旧,便捉弄于我,弄坏我的衣裳,让我赤/身露/体的回去。”
当时寒冬腊月,黄岐现在想起,身上还忍不住哆嗦,面上还羞窘得无地自容。
不过,那一次卖了药材,他这辈子第一次穿上了棉衣。
“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
柳巡判破了案,却没有想象的中如释重负。郭廉访家,他也亲自去过,也许因为郭廉访常年在外,监察地方,顾及不到家里,家中下人确实没甚规矩。
“你的情况,我会如实上禀。因为你尚未满十五,最后如何判,还得陛下裁决。”王煦说完这句,拉着萧锦珮往刑房外走。
黄岐被收押,等着过堂审判。
萧锦珮还想跟黄岐聊聊齐大夫,王煦却拉着她往外走,她只能无奈出了刑房。
“被欺负了,一定要这么反击吗?”走出刑房后,王煦问萧锦珮。
他们权贵子弟之间也有龃龉,都是你带着一帮人,我带着一帮人,真刀真枪的干,要是没干赢,就找更厉害的帮手,继续干,直到心中的气出完为止。
“这是蝼蚁奋尽全力的反击。”
刷题ing,背标准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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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言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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