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璜连续三天都被禹北珩堵在家门口,心里越发忐忑。一想到对方说不定哪天就会强硬地带他去打胎,他就忍不住发愁。
他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正独自纠结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谢璜咬了咬牙,决定这次开门和禹北珩彻底谈一谈。
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前任,总该有些界限。
然而一开门,站在外面的却是顾渊。谢璜悄悄松了口气。
“顾学长,你怎么来了?”
顾渊依旧温文尔雅,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着朝他点头:“好久没见了,来看看老朋友。小璜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
谢璜一直觉得顾渊很擅长与人相处。他还记得大一刚入学时,被室友硬拉进外联社,自己紧张得手足无措,那时已是社长的顾渊却主动提出带他一起完成任务。后来才知道,两人竟是高中校友,也因此渐渐熟悉起来。
顾渊看他神色不太对,温和地问道:“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眉头都皱起来了。”
顾渊抬了抬手,看到谢璜不经意往后躲了躲,尴尬地将手放了下来。
“这么明显吗?”谢璜有些意外,周围人都说他总是没什么表情,像个人形机器。
顾渊笑了笑:“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看得出来。要聊聊吗?”
谢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最近禹北珩总来找他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对自己怀孕的事只字未提。“听说他之前被车撞了,学长,你说他是不是撞到脑子了?”他最后忧心忡忡地总结。
顾渊眸光微动,忽然提议:“其实我有一套房子空着,如果你想要安静一点,可以暂时借你住。”
“还是不了吧……”谢璜摇摇头,他实在不愿欠人情。
“你如果不想借,我可以租给你,和这个房租差不多,小璜,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禹北珩一直骚扰你,你该怎么办?!这种老房子是个人都能进来,不说安保,就是基础设施……”
顾渊看谢璜有些动容,也没有继续说,反而道:“小璜,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如果遇到不好解决的,不要忘了我,我很乐意被你麻烦,咱们是朋友不是吗?”
“谢谢你,顾学长,我会好好考虑的。”
中午谢璜简单做了几个菜,留顾渊一起吃饭。没想到饭刚吃一半,门口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谢璜一惊,眼睛都睁圆了。
门被推开,禹北珩的声音传了进来:“好香啊,今天吃什……”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就定在顾渊身上,眉头瞬间拧紧:“你怎么在这?”
顾渊不慌不忙地扬起嘴角:“我怎么不能在这?倒是禹总,这个时间应该还没下班吧?”
禹北珩脸上掠过一丝心虚,但他向来宁可让别人不痛快,也绝不委屈自己。“我回家吃饭,有什么问题?”他冷哼一声,话锋犀利地转向顾渊,“倒是顾大律师这么清闲?听说你们律所税务出了点问题,别到最后把自己也弄进去了。”
顾渊心里清楚,律所出事多半是拜眼前这人所赐,面上却仍维持风度:“禹总说笑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禹北珩嗤笑一声,没再接话,径直走到谢璜身边坐下。谢璜身体明显一僵,禹北珩脸色更沉了。
和顾渊在一起就有说有笑,一见他就浑身不自在?再瞥见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他心里更不是滋味,这明显是没打算给他留饭。
他中午总共就一个半小时休息,不知怎么心神不宁,只想见谢璜一面,然后他就开车赶了过来。这破地方远得很,路上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本来见面时间就不多,结果倒好,正撞上人家和别人共进午餐。
禹北珩越想越恼火,看顾渊越发不顺眼,心想就该多给他找点事做,省得整天惦记他的人。
谢璜和顾渊吃完饭,起身收拾碗筷。禹北珩在一旁冷冷开口:“白吃白喝还不干活,顾大律师真是好闲。”
谢璜忍不住小声辩解:“顾学长带了礼物,还帮馒头铲了猫砂,没有不干活。”
禹北珩被噎得说不出话,偏偏顾渊还笑着站起身:“没关系,我来帮忙洗碗吧。”
眼看两人越靠越近,禹北珩又忍不住讥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渊也不生气,微笑着回应:“确实有所愿,就是不知道小璜答不答应了。”
禹北珩顿时火冒三丈。
这厮果然别有用心!
然后谢璜眼睁睁看着禹北珩手滑摔了两个碗,肉疼之余,终于忍不住将他推出了家门。
禹北珩盯着门内顾渊那抹得意的笑,气得抬脚踹向隔壁的房门,幸好隔壁也是他租的,不然真要被人告上法庭。
顾渊看着眉头紧锁的谢璜,再一次温和提议:“小璜,我是真心想帮你。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平时帮我打扫打扫房子,偶尔请我吃顿饭就当补偿,怎么样?”
谢璜沉默片刻,还是没有立刻答应,只轻声说会好好考虑。
收拾完碗筷,顾渊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谢璜一开门,就看见禹北珩像尊门神似的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没走?”
禹北珩扯了扯嘴角,语气生硬:“我找顾律师有点事。”
谢璜有些疑惑:“是工作上的事吗?”
“自然。”禹北珩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顾渊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转而温和地向谢璜道别:“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小璜。有任何决定,随时电话联系。”
“好的,谢谢你,顾学长。”
禹北珩盯着两人依依话别的模样,心里烦躁得几乎要烧起来。“走了!”他冷不丁扯过顾渊的衣领就往楼下拽,动作粗鲁,毫不客气。
顾渊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勉强站稳后整了整衣领,语气依旧从容:“禹总,我们之间应该无仇无怨吧?”
禹北珩冷哼一声:“那就要看顾律师有没有自觉了。”
顾渊挑眉,抬手挥开他:“感情的事,各凭本事。从前小璜喜欢你,我从不逾矩;可现在……禹总又何必强人所难?”
禹北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带讥讽:“强人所弱我不清楚,有个明目张胆挖墙角的,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怎么,顾大律师是嫌自己最近太清闲?”
顾渊眯起眼,声音也冷了几分:“大禹固然财大势大,但据我所知,禹二少最近也诸事缠身吧?听说禹董不久就要宣布三少正式进入集团,不知二少还能分出多少精力?”
禹北珩磨了磨后槽牙,指节捏得发白,突然一拳朝对方面门挥去:“我们禹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操心!”
顾渊侧头险险躲过,神色也彻底严肃起来。
不一会儿,破旧的小区门口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当街动手毕竟罕见,路人纷纷议论。
“是哪家的销售打起来了吧?”
“现在房子不好卖,抢客户呢这是!”
“哎,别打了别打了——”
禹北珩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最后不知是谁报了警,两人被一同带进了派出所。
他盯着顾渊,眼神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最后还是段陵匆匆赶来,办手续将两人接了出去。
回程车上,段陵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禹北珩脸上的淤青,心下暗惊:“禹总,您和顾律师这是……”
禹北珩眉头紧锁,声音冰冷:“去查无冤律所。看来上次的教训,他们还嫌不够。”
段陵暗暗替顾渊捏了把汗,低声应道:“是,禹总。”他顿了顿,又汇报:“另外,董事长发了邮件,三少已经正式进入总部。”
禹北珩神色微僵,随即扯出一抹讽刺的笑:“随他。自己往牢笼里跳,我恭喜还来不及。以老头子的性子,真会放权?”他转而问道:“那狗崽子一直在找的人,查清楚了吗?”
“相关资料昨天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禹北珩拿出手机,翻了好几页才找到段陵发来的邮件。令他意外的是,资料显示禹雪辰苦苦寻找的,竟然是个男人。
那狗崽子平时装得荤素不忌,原来真正上心的竟是个男人?
禹北珩只觉得照片里的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他也不确定,这个人对禹雪辰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谢璜慎重考虑了顾渊的提议,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特意查过那个小区的租金,每月最少也要三万,就算天天请顾渊吃饭,也抵不上这份人情。
于是他悄悄换了门锁,这下,禹北珩总不能再随便闯进来了吧。
接连几天没见到禹北珩,谢璜竟觉得有些清净,甚至暗自庆幸。
进入十一月,京市的天气明显转凉。谢璜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坐公交去医院产检。因为没人看出他怀孕,一路站了很久,到医院时腿都酸软了。沈峤一边检查一边没好气地数落他不知照顾自己。
刚走出医院,谢璜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紧,正想低头躲开,对方却已经叫住了他。
“谢先生,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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