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有几个专门喜欢黑凌岁穗的小黑子在网上发表言论。
可能是没有想到凌岁穗现在还能到专门接受电视台访谈的地步。
自然而然地，其事业和恋爱的双收引起了某些人的红眼病，从而导致了他们的变本加厉。
而早在午饭过后周淮先就对此在网上找了一些方法，也找了专人去调查。
只是没想到一个下午过去，这个方法没有起效，反而增加了舆论，导致事件愈演愈烈。
他现在也猜到了，是有人在后面操控舆论，只要自己买了多少水军，对方就应对性地增加负面舆论的曝光。
“归根结底…”一个响指间，余寂出声道：“那就还是买的不够多，是吧？”
“嗯？你说呢？”等不到反应，他奇怪身侧的江月怎么一直不出声，平时一遇到凌岁穗的事情她不是最着急吗？
凑过去一看，语气中只剩惊讶：“你已经开始买了？！”
“嗯哼，我是实干家。”江月视线不移，将探过来的头轻推开，“离远点儿，我要输密码了。”
“别浪费那个钱。”凌岁穗眼疾手快地抢过来，但江月已经先她一步付完并按灭了屏幕，任由她抽走手机。
她不急不躁地喝起茶水来，“下次我得换成面容识别，这样快一点。”
“我怎么打不开了。”凌岁穗一连试了几次指纹都没有反应：“我的指纹呢？密码也改了！”
她气急：“好啊，你现在都防着我了是吧？江、月！”
“没有哦。”她轻摇了摇头：“是最近换了手机，系统全更新掉没有了，不是我删的，我懒得管，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哦~行吧。”凌岁穗勉为其难地相信了，递上手机道：“那给我打开，我看看你花了多少钱，发给你。”
“不行哦。”江月喝着茶水装傻，“今天做活动呢，很划算，买一送一。”
“这玩意也能买一送一？！”张扬不理解，但是默默一同递上了手机，“推我一下，我很需要这种实惠的东西。”
“噗”江月差点将茶水喷出，哂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富二代，从来不买这种买一送一的折扣临期商品吗？”
“你懂什么？我爸说了，越是有钱，越是要注重这些细节。”
他手机一摊：“到底，给不给？”
“呦呦呦，还威胁上我了？给给给，行了吧。”
“你就别添乱了。”凌岁穗伸着食指将张扬的手机推回，“吃饭吧？不说这个了行不行？”
张扬继续推进手机，觉得自己还是有几个钱的，帮忙买点水军还是不在话下的，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都不知道，我的公司也是需要公关的，老是有人在公司的账号下面留言，说我看起来很不聪明！说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做到现在还不倒闭的，你们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越说越激动：“我很傻吗？我哪里傻了？虽然也靠了家里的一点关系吧，虽然是比一开始亏损了一些盈利吧。
但、是，我还是盈利了呀，盈利一百万也是盈利，盈利一万也是盈利啊。”
“哎。”说到此处，他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恨铁不成钢：
“但其实说到底还是怪我爸，非要把这种家族企业传给我，非要让我继承家业，我才没有精力投入到我热爱的艺术上的，不然我没准早就成了艺术上的天才了！”
最后这句带着心虚的小声辩解：“所以…公司做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情有可原吗？我已经很厉害了。”
“屁吧。”程越没忍住小拆了一下台：“你爸当年不是没指望你，随便报个艺术大学水一下得了。”
“去你的，那是我低调，当年随口说的你也信啊。”
张扬推开程越，拍了大腿又猛地想起：“对了，我想起来这么多年了还有一个人更是毅力强大呢，已经连续在账号上打卡骂了我912天了！
就是一直说我傻的那个人，今天更是给我留言，说我练习两年半归来仍是白痴，还是不会管理公司。md我马上第一个就要起诉他！我真服了，你们说怎么会有这种人？”
嗯，他没说谎。
一番话说完，所有人低着头喝起自己面前的茶水。
牧希抬手拍肩将他按回座位上，让他别凑热闹了，这事他们会解决。
他反而不忿：“解决，你们怎么解决？”
看着周淮先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可能后面买房子结婚也成问题，张扬就差把卡掏出来，表示他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哎呀，我有钱，这几年开公司真的赚了不少钱，真的，那个人就是在胡说八道，我很会赚钱的，都是同学，我赞助。”
周淮先等他好不容易说完，默叹道：“先吃饭吧。”
继续着：“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想到别的解决方案了，现在的主要风向还是怀疑我和岁岁是合约情侣，说我们在采访中一点也不熟。
慢慢地有人开始提及之前不好的事情，明显这背后应该是有人故意要这样引导的。
所以后续我会让工作人员将前面的部分剪出来发出去，并发一条澄清视频，如果还是有人在抓着这件事情不放的话，我们也不用过多解释了，直接起诉就好。”
起诉？
凌岁穗神色一愣而后压下，笑着赞同道：“对，很完美的公关啊。”
竖起大拇指，不想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想着先应付一下，故作轻松道：
“这是最明智的做法，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我已经非常有经验了，所以大家都吃饭吧，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心情了。”
可是啊，是假的……都是假的。
这件事明显很影响到她的心情了。
只是嘴上说着洒脱地不影响心情罢了，到了晚上凌岁穗一个人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
察觉到周淮先洗完澡出来后，她立刻闭眼放轻呼吸地假寐起来。
对方轻靠过来，从背后包裹住自己，带着刚沐浴完的热气和玫瑰花香，霎时间让她安定了不少。
空气中慢慢带上草药的气息，是他又点燃了那许久不点的安神香。
“睡不着？”
他屏声着，静待凌岁穗的回应。
而她现在并不善欺骗周淮先，在他面前越来越会拙劣地露出马脚，有时候更是完全骗不到他。
沉默了几秒，凌岁穗还是睁开了眼睛诚实地回应：
“嗯，有点。”
周淮先轻掖着被角，语气中轻松到好像真的胜券为握：
“没事的，我找了那边帮忙发布完整的视频，调整舆论的方向。我们只解释一次，让一些未知全貌的人知道就好，剩下的交给法律。”
而他之所以这般相信，是因为他知道即便这些最后都没什么用，也一定要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们付出点别的代价的。
他反手拍着凌岁穗的肩头，哄睡着她：
“这个世界会欺负弱小的人，但你不是大学时候的你了，你现在有能力也还有我，可以更好地去保护你、去反击，所以不用手软。”
她默叹着，似在将不愿言说的苦闷呼之而出。
“好吧……说实话我其实都是装的，我其实根本就没办法做一个洒脱的人，我在乎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我就是很生气，一看到那些人的瞬间我就恶心到想吐，可我又害怕你们担心。”
她着重着转折：“但是，我其实..看到那些骂我的话，我没有真正放在心上，我知道看完就过去了，转瞬即逝的情绪而已，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可我现在难受的原因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了，还有江江、小余...所有人，都在被牵连。
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我没有忍住又看了一下手机，看到很多人说如果我不离开，我不退出宣传的话，他们就不来这里，而且就算来这里了可能也会恶意破坏那些壁画。
可这是我们大家的努力啊，我真的很害怕会毁了这些。”
“你没有毁掉，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这些对你来说也都是无妄之灾。”
“这不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局面，我已经看开了。”
凌岁穗不想和这些人在网络上互喷，打上几个月的持久战，反而宽慰起周淮先：
“没事的，现在网上黑我的东西不过都是些老生常谈，把之前的事情拿出来反复炒上几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所以，我想好了，我可以像之前那样，无数次地忍受下去，做到不理会就好，只要能不恶化局面。”
“可是...”周淮先还想说什么，被凌岁穗突如其来的转身钻入怀中给扰乱了心绪。
“但我希望你不要起诉他们，我之前了解过的...”她闷着声音道：“很麻烦，所以不要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分给这些人渣，你的时间比他们有价值多了。”
从前她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现在有了能力也不愿意花时间去在乎这些。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只要自己可以一直缄默下去，缄默到不牵扯到别人就好。
“过了这段风头就好了。”她拥紧对方，恳求周淮先与她保证：“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好，答应你。”
言落，周淮先拥紧她，而那双总是沉寂的眼眸在这天的夜色中渐深，带着冷意，在触及凌岁穗的发顶时又平复如故：
“什么都不要想，今晚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什么事情都会没了的。”
周淮先变得越来越会哄人，凌岁穗却忍不住笑极，世界上又不存在这种魔法，能让烦恼一夜消失。
但她仍然顺着道：“好，我相信你，永远相信你。”
夜色渐深，周淮先本想等凌岁穗睡着后，再去解决这些事情，可今晚的她却表现得尤为粘人，一直抱着自己不愿意松手，即便陷入深睡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这是她自身的保护措施，此时此刻的周淮先就是她的保护机制。
听着彼此的呼吸，交织成深夜的安眠曲，他却睡不着。
一颗一颗地默数着窗外的繁星，还是不忍起身扰乱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凌岁穗的背脊后，最终与她一同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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