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觉得,如果穿越界要评选一个“史上最倒霉穿越者”,她绝对能以压倒性优势夺冠,并且把奖杯直接砸在评委头上——如果她有那运气摸到奖杯的话。
别人穿越,自带酷炫狂拽吊炸天的系统精灵,再不济也是个“莫欺少年穷”的潜力股,慢慢打怪升级总能熬出头。
她呢?
眼睛一闭一睁,好家伙,直接躺板板了!
字面意义上的躺板板——她特么在一口棺材里!
黑暗、窒息、还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是木头还是啥的冷香。当时她吓得差点又死过去,心脏疯狂蹦迪。惊恐之下,双手下意识地一推——
“轰!!!”
那看起来起码几百斤重的实心棺材盖,就跟被火箭助推似的,直接冲天而起,不仅掀飞了,还特别豪横地把这看起来像洞府天花板的地方凿穿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碎石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林瑶明白自己怕是穿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那双纤纤玉手,脑子里只剩下一排弹幕飘过:我勒个去!这原主是吃什么长大的?天生神力吗?这保修吗?赔偿怎么算?刚来就搞破坏会不会被罚款?
还没等她从“一觉醒来成了人形拆迁办”的震惊中回过神,洞口那儿就哗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个个穿着仙气飘飘的古装,颜值平均分高得离谱,放到她上辈子的世界都能直接组团出道那种。此刻这群仙子仙男们正用激动万分的眼神看着她,哗啦啦跪了一地,声音整齐划一,堪比大型爱豆应援现场:
“恭迎云卿仙尊出关!”
“恭喜圣女功法大成!”
“仙尊福泽绵长,佑我无圣宗!”
林瑶:“???”
仙尊?圣女?谁?我吗?等等……信息量过大,CPU要烧了!不对,咋还有人用怨毒的眼神瞅我?黑粉头子??
她只记得自己明明是个连加班费都要不到、最后不幸猝死在工位上的苦逼社畜,名叫林瑶,长相扔人堆里找不着,还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这陆凌云又是哪路神仙?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这群人过于炽热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社恐本能瞬间爆发。偏偏这时候,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个压缩文件包正在强行解压,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乱窜,疼得她龇牙咧嘴。
受不了了!溜了溜了!
几乎是求生本能驱动,这具身体自己就动了起来——嗖地一下,她整个人拔地而起,从那被她亲手开的天窗窜了出去,把那一洞口的“粉丝”和他们的惊呼声“仙尊/圣女您去哪儿?!”全甩在了下面。
飞!她真的在飞!
脚下的山川河流跟开了十倍速快进一样往后掠,狂风噼里啪啦地抽在她脸上,感觉一张新脸皮都要被吹成面瘫了。这体验,比她上辈子在公司团建时被逼着坐的过山车刺激一万倍!
问题来了——她、不、会、开!(啊呸,是不会控制!)
“啊啊啊——救命啊!刹车在哪?!方向盘呢?!左转灯怎么打?!要撞鸟了!不对,要撞山了!!”林瑶(内心)吓得吱哇乱叫。体内的灵力运转全凭这身体的自带本能,飞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曲折离奇。时而螺旋升天,时而俯冲向下,好几次真的差点就和山壁来个亲密接触,或者表演一个“平沙落雁式”栽进河里。
“要死了要死了!刚活过来就要摔成二次元饼饼吗?!差评!绝对要给差评!这穿越服务太坑爹了!”
就在她又一次惊险避障,以一个近乎脸刹的姿势勉强稳住身形,降落在一处看起来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正拍着胸脯庆幸自己命大时,一阵极其嘹亮、堪称魔音灌耳的哭声猛地炸响。
“哇啊啊啊啊——呜哇哇哇——!”
那哭声,悲切、绝望、穿透力极强,堪比一千只鸭子在同时被掐脖子,震得她刚经历完空中惊魂的小心脏又是一哆嗦,差点腿一软坐地上去。
陆凌云捂着备受折磨的耳朵,眉头拧成了麻花:这什么情况?荒郊野岭的,哪来的扩音喇叭成精?还是我在连续受惊后出现了幻听?
她本来想假装没听见,自己还一身麻烦没搞明白呢,新手教程都没过,实在没能力开启支线任务。但那哭声实在太有存在感,锲而不舍,连绵不绝,吵得她脑仁嗡嗡的,比老板的催命连环Call还烦人。
“唉……”认命地叹了口气(主要是被吵得神经衰弱),她循着这人间噪音源找了过去。
拨开一堆半人高的杂草,她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看起来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娃,蹲在一个浅土坑旁边,哭得那叫一个投入忘我,地动山摇。
这小娃娃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但一看就价值不菲,小脸嘛,被眼泪鼻涕泥巴糊得看不清本色了。总结:不像被遗弃很久,更像刚走丢没多久,但哭功绝对是宗师级别的!
林瑶看着这枚“人形音响”,心里那点来自孤儿院的、对于孤独和恐惧的共鸣悄悄冒了头。但这哭声实在太具杀伤力,那点同情心差点被音波功震散。
她努力挤出个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尽量柔声问:“喂,小喇叭精……不是,小娃娃,你哭啥呢?”
小女娃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哭声猛地按了暂停键,抬起头,露出一双哭得又红又肿、像兔子似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惊恐和茫然。她看着陆凌云,小嘴一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陆凌云看着她那可怜兮兮又警惕的样子,心里那点软肋又被戳中了。她蹲下身,保持距离:“别怕,我不是坏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家大人呢?是不是走丢了?”
小女娃抽噎着,茫然地摇头,小奶音还带着哭腔:“不…不知道……”
“那你叫啥名字?总该有个名字吧?”
继续摇头,眼神空洞得像没连上Wi-Fi。
“家在哪?记得方向不?”
还是摇头,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陆凌云:“……”好嘛,三无产品——无记忆、无身份、无家可归。
她有点头大。自己现在顶着个仙尊壳子,脑子里一团乱麻,回宗门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提前出关还拆家了的事儿,再捡个拖油瓶回去?这不得被当成失心疯?
她试着站起身,结果刚一动,那女娃像是触发了什么雷达,突然爆发出更强一轮的音波攻击,猛地扑过来,一把死死抱住了她的大腿!
“哇——别丢下我!呜呜呜……害怕……嗝!”小家伙一边哭一边喊,力气大得惊人,眼泪鼻涕毫不客气地全蹭在了她那条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仙尊特供版袍子上。
陆凌云:“!!!”我的高定!这干洗费谁报销?(重点错)
她试图把这腿部挂件扒拉下来,但这娃抱得死紧,跟焊上了似的,根本扯不动。
内心OS:完了完了,碰瓷的砸手里了!这怎么办?难道要带着飞?就我这驾校除名的飞行技术,带个娃岂不是双倍快乐……啊呸,双倍坠机风险?交通法允许吗?这世界有交规吗?
可低头看着那孩子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全身心依赖着她的模样,林瑶那点来自现代社会的、根深蒂固的社畜道德感(以及一点点同病相怜)又冒了出来。
总不能真扔这儿吧……这要真被狼叼走了,多可怜。
她叹了口气,彻底认栽。算了,就当捡个伴儿,顺便测试一下这无圣宗的福利制度好不好,包不包员工家属食宿。
“行了行了,别哭了别哭了,带你走,带你走总行了吧?再哭真把狼招来了,还是饿了一百年的那种。”她无奈地拍拍小女娃的后背,试图进行恐吓式安抚。
小女娃的哭声果然像被掐了音量键,逐渐减弱成小声的抽噎,但抱着她腿的手一点没松,改成用那双水汪汪红彤彤的大眼睛看着她。
陆凌云低头打量她,忽然瞥见小家伙的衣襟里滑出一角温润的白色。她伸手轻轻勾出来,是一枚系着红绳的玉佩,质地细腻,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谢”字。
“哟,还有点装备。这玉佩是你的?”她问。
小女娃低头看了看,依旧是一脸茫然,仿佛第一次见。
内心OS:姓谢?总算有点线索了,虽然跟没有也差不多。看来是真问不出啥了。
看着小家伙那哭得红肿却依旧能看出底子不错的脸蛋,和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哭功,陆凌云福至心灵。
“算了,以后你就叫谢音吧。”她拍板决定,非常随意,“声音的‘音’,纪念你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初遇。记住了没?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小女娃——现在叫谢音了,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小嘴微微张着,打了个哭嗝。
陆凌云看着这张小花脸,忍不住笑了,想了想还是用袖子给她擦了下(虽然还是有点心疼袍子),勉强把小脸弄干净了点。嗯,果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是眼睛肿得像核桃。
“走了,谢音小同学,”她弯腰,小心翼翼地把还挂在她腿上的小谢音抱起来。小家伙轻飘飘的,还有股说不清的香味,“跟为师回家……呃,回那个据说是仙门第一宗的无圣宗。希望他们食堂味道不错。”
这么一折腾,脑子里那股乱窜的记忆流好像也终于加载完毕了。大量信息涌入,让她清楚了现在的身份——云卿仙尊陆凌云,无圣宗的最大底牌,修为渡劫后期,闭关N年……结果被她这个冒牌货顶号了,还提前出关,并附带拆迁服务。
也知道了无圣宗大致在哪个方向。
小谢音似乎没想到会被抱起来,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伸出小手,紧紧环住了陆凌云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一种奇异的、被依赖的感觉涌上林瑶心头。好像……在这个完全陌生、牛逼哄哄又危机四伏的世界,她也不是完全孤独无依了。至少有个娃需要她忽悠…啊不,照顾。
她抱着怀里这个小小的、温暖的负担,再次腾空而起。这一次,目标明确——无圣宗!
当然,飞行技术并没有因为记忆恢复就瞬间满级,依旧飞得歪歪扭扭,画风清奇。吓得小谢音又抓紧了她的衣领,把脸埋得更深了。
陆凌云一边努力维持平衡避免师徒俩一起报销,一边心里继续嘀咕:
话说,原主到底是个什么高冷人设啊?我这样带个娃回去会不会OOC了?不会把我当夺舍的老妖怪给灭了吧?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饭总是要吃的,娃总是要养的……
这小家伙得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弄点吃的……当师父的第一天,感觉就像玩真人版养成游戏,还是地狱开局的那种。
夕阳把她们歪歪斜斜飞行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下方的山野间,显得格外不靠谱。
林瑶,此刻才真正开始尝试接受她作为云卿仙尊陆凌云的新身份,并且正为她刚刚捡来的、名字取得十分随意的、哭起来杀伤力巨大的开山大弟子,操着最朴实无华的老母亲的心。
而她怀里的小谢音,在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和孤独后,终于在这个散发着淡淡清冷香气的怀抱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沉沉睡去,甚至还咂了咂嘴。
她丝毫不知道,抱着她的这个看起来飞行技术很烂、内心戏很多的冒牌仙尊,将会成为她未来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她所有努力、所有隐忍、所有倾慕的起点和终点。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扣合,并且发出了一点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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