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最后还是没有躲过一顿唠叨,来自王老师。
王老师亲自上门堵人,让于逸想跑都没办法。他吃饱喝足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个戴罪之身,直到在家门口看到王老师。
“你说说你,叫你多读点书你怎么都不愿意,不读书连基础的是非都明辨不了。”王老师坐在701的客厅,苦口婆心。
而于逸开始发饭晕,刚才吃太多了。
王老师当了那么多年老师,哪里看不出学生走神,直接上前揪住于逸的耳朵。
于逸震惊,瞳孔闪了一下,要不是他反应快,爪子都要伸出来了:“你,你干嘛揪我耳朵。”
王老师见他眼睛圆溜溜水灵灵看着格外乖巧的样子顿时手上力气松了点,但很快又恢复了铁石心肠:“不揪你耳朵,你就长不了记性。”
于逸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挨过打,主要外婆打不着他,他能跑。
但是对于王老师这样的普通人,他又不能显露出任何异样。
于逸朝着旁边坐着的许怀谦投去一个求救眼神。
许怀谦手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于逸无声哼了他一下,决心自救,他重新泪眼汪汪地看向王老师,可怜兮兮地道:“耳朵疼。”
王老师哪里顶得住他这样湿漉漉的眼神,手上顿时松了点劲儿。
于逸瞬间抓住机会,扭了下头将耳朵从她手里抢救出来,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跳开,躲到了客厅离王老师最远的地方。
一连串的动作蹿得比猴子还快。
王老师还没反应过来,于逸已经揉着耳朵藏在空调后面,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看着她。
“你可真是……”王老师教书生涯从来没见过于逸这样的学生。说乖吧,他只听乐意听的,都这会儿还不老实听训。说坏吧,有时候又很窝心,还很会撒娇卖乖让人心软。
这要怎么教?
只能慢慢来,不过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
“这次又麻烦人家许老师,你上次夜不归宿,害许老师担心了一宿,到处找你,还差点报警了。这次倒好,许老师干脆去局子里去领你了。”
于逸揉着耳朵,又红又烫,存在感太足让他很不习惯,没听明白王老师说什么:“什么夜不归宿?”
王老师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就前几天的事,你就忘记了?许老师还从我这里拿了你的电话。”
“哦,”于逸回忆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他夜不归宿就是吃鱼那天了,第二天手机上确实有好几个未接,第二天上午许怀谦还来敲门了。
敲门之后说了什么,他有点忘记了。
不过王老师的意思就是那天许怀谦等了一晚上?
于逸偷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许怀谦,揉着耳朵,偷偷吐了吐舌头,略略略。王老师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又念念叨叨了好久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留下于逸和许怀谦两个人相顾无言。
*
于逸和许怀谦不对付还要从他刚搬来那个时候说起。
那时候,他对于人类社会的规则比现在还要懂得更少。
比如他喜欢不分昼夜想出就出,经常把东西随便往楼道里放,没有关门的习惯,要不是多了条尾巴,他能光着屁股到处跑。
每次出现一点点问题,许怀谦就要过来神情严肃的警告他。
于逸自由散漫惯了,自然觉得许怀谦斤斤计较还很烦。
不过他也敲过一次许怀谦的门,那次是因为他总听到许怀谦那边有人叫救命,说淹死了淹死了。
那个时候,他和许怀谦已经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他怀着一种抓凶的心态敲开了许怀谦的门。
然后发现,叫救命的是许怀谦阳台上一只开了灵智的乌龟,就是大郎。
大郎是浅水龟,但是许怀谦给他弄了个鱼缸,灌了一鱼缸的水。大郎整天支棱着脑袋,艰难地用爪子扒着鱼缸边,只为了把脑袋露出来。
于逸救了大郎龟命,自觉跟许怀谦处于休战状态,直到那天一起吃鱼,上演了一出关系修复再到拉豁的戏码。
可现在王老师说那次许怀谦等了他一晚上,今天还请他吃饭。
该不会……
许怀谦想当他小弟吧。
很有可能,许怀谦吃过他的鱼,猜到他身份不一般,说不定是想要拜山头。
于逸挑剔地打量许怀谦:身板太过粗壮了,不够灵巧;还戴着眼镜,眼神肯定也不好;喜欢挑三拣四,不会说好听的话。
完全不合格啊。
不过……看在他这次勉强也算是帮了忙的份上,暂时勉强收下吧。
但是要有试用期,起码三个月!
鸡公山霸王于逸从空调后面绕出来,走到许怀谦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后我罩着你。”
一直在等着于逸道谢,好顺势了结上次吃鱼风波的许怀谦:?
*
于逸挂在树杈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做人好难啊,做人就要挣钱,可挣钱真的好难的。
自从前两天进去了一次之后,于逸对于在那个社交App上找兼职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新收的小弟也没什么孝敬。
于逸调整了一下挂姿,面朝着头顶的月亮,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一对晚饭后出来散步小情侣正好看到于逸,“快看,树上有只猫咪。”女孩仰头朝着于逸咪咪咪咪叫了几声,像是怕吓到于逸,还故意夹着嗓子。
于逸没有搭理她。
女孩没多失望,蹙着眉还有点担心,“它是不是下不来了?”男的左顾右盼,好半天终于在绿化带旁边找个根一米多的树杈子,捡起来挥了两下,做了个起剑的姿势。
女孩黑人问号脸:“你干嘛?”
“它不是下不来么,我看能不能把它戳下来。”男的跃跃欲试。
女孩翻了个白眼,见他真伸直了胳膊用树杈子去戳猫,气得一巴掌扇他胳膊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男的抱住胳膊猛退连连惊呼:“哎呦喂,你抽我干嘛?”他瘪着嘴看着自己的胳膊,被抽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女孩不为所动,“你戳个屁啊,人家在树上呆得好好的。”男的委屈极了,“不是你说的,看它样子好像下不来了么?”
女孩气得又上前两步,男的怕再被抽,手里握着树杈子摆出了抵挡的姿势。
谁知道女孩这次压根儿没搭理他,加快脚步,横冲直撞地走了。男的赶紧追上去,只是刚刚靠近,女孩骤然转身过来又是一巴掌,抽完拔腿就跑,边跑边哈哈乐。
男的避之不及,满脸苦相地揉着自己胳膊,这次哪里敢再追上去,只嘴里嘟囔着最毒妇人心。
揉着揉着他突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抬头正好看到树上那只白猫两只眼睛跟小灯泡似的看着他,还裂开嘴,尖牙锋利异常。
靠,这猫是在笑他?
一阵凉爽的夜风袭来,男的胳膊上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他不自觉打了寒战。
这,怎么整得还有点惊悚。
男的哪里还顾得上疼,快跑几步去追女朋友,“你等等我……我跟你说,吓死我了,刚才那只猫朝着我笑。”
连跑的时候都不忘了带着他的树杈子。
于逸免费看了场笑话,心情好了不少,他又调整了下姿势,重新开始晒月亮。
过了一会儿,他耳朵动了动,往下面瞄了一眼。
原本已经走了的那对情侣竟然又回来了。
女孩手里还拿着根火腿肠和小袋装的猫粮,身旁比她高一个脑海还要多的男友大鸟依人的贴在她身边,声音还有点发颤,“我们干嘛要回来,这只猫有点邪门。”
“我看你才邪门。”女孩将猫粮和火腿肠都拆开,放在稍微干净点的草丛上面,仰头朝着于逸招手,换了个黏黏糊糊的声音:“咪咪,这里有吃的哦。”
“你放这儿就行,等会儿它自己知道下来吃,咱们赶紧走吧,”男的脸上神情还是有点紧张。
他有点害怕,但还在挡在了女孩前面,只面树上那只在他看来有点邪门的白猫。
女孩又叫了几声咪咪,见于逸还是不理,有些悻然地跟男友走了。
于逸看着那两人走远,慢慢张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困了,回家睡觉。
他正准备起身,耳朵突然动了动,又停止了动作。
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于逸胡须在风中颤了颤,他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俯视着脚下的绿化带。
一团黑灰色物体蹑手蹑脚从草丛中探出个尖尖的脑袋,见四周没什么危险才放心大胆的在草丛中移动,步伐很小,但速度却不算慢。
是一只杂毛刺猬,它小心翼翼靠近刚刚女孩留下的猫粮,尖尖的嘴巴快速耸动,发出细细小小的咀嚼声。
于逸从十多米高的榕树上一跃而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又靠近了一些,可那只刺猬还是毫无知觉。他还想再走两步,突然闻到一阵恶臭。
“啾!”于逸被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可这一声对于杂毛刺猬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惊得它身子一僵,迅速把自己裹成一个刺球,还晕头转向地朝着于逸滚了滚。
于逸赶忙退后了两步,这也太味儿了。
杂毛刺猬整个身子抽动了几下,没有动静。
于逸没了耐心,朝着绿化带里的看了一眼,伸出爪子轻轻一划,一截灌木枝被切断。他用爪子卡住木枝,戳了戳刺团子。
刺猬被戳得浑身乱颤,终于战战兢兢地将脑袋尖尖露出来,正好跟于逸来了个脸对脸。
“呀啊!”刺猬惊叫一声,着急忙慌地试图逃命,于逸伸出爪子精准一按,对方完全动弹不得。
于逸嫌弃地耸了耸鼻子,回去可得好好洗个澡。
刺猬逃命无门,身上的毛刺对于逸的爪子毫无作用,双爪抱头,闭眼等死。于逸控制住力道,又刨了它两下。
“呀啊啊啊……”刺猬惊叫了几声。
太难听了,于逸都成了飞机耳,也没有再玩弄对方的兴趣,将爪子收回来在草地上蹭了蹭,又放鼻子下面闻了闻,隐隐约约还有点味,嫌弃地呲了呲牙,然后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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