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祝满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几根发丝就这样被抓掉，顺着他那股燥意从空中慢慢飘落，如同在心间挠痒，他只觉得碍事极了，干脆又一把朝空中抓去，却落了个空……
沈序看着他难得面无表情的沉寂一瞬。
也不知道祝满这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又怂又嚣张，嘴上不饶人，遇事沉不住，但好在有股少年人的正直善良在。
这样的性格让沈序想起一个人——俞槐。所以他总是下意识对相同性格的祝满多一些耐心。
“才说过，你又忘了？”沈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哦……”总之是不可能叫哥哥的，大概是想到这会是有求于沈序，祝满理不直气不壮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沈序，现在我们怎么办？”
“这破门连个把手都没有，怎么打开，难道那三角孔真是锁眼，得用钥匙才能打开？”祝满自己都觉得荒谬，哪个正常人会把锁眼设在中间啊？
说话间，他又用身子用力的往前顶了几下，撞得倒是砰砰作响，结果连个门缝都看不见。
钥匙……沈序垂下眼若有所思。他想起之前陈主任带他们来这的时候，手上似乎拿着一串，那上面会有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吗？
“你说句话呀，沈序！”祝满捂着肩膀龇牙咧嘴，这人不说话就算了，还不帮他一起撞一下，说不定他们两个人就能撞开这破门。
许是感受了祝满话里的急切，沈序这才抬眼，目光扫过周围的档案柜，最终落回到祝满身上。
“继续擦。”紧接着又补充一句，“尤其是靠近这扇门的这一片，仔细点，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还擦？”祝满哀嚎一声，骂骂咧咧地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认命地蹲下，对着附近的柜子底部擦拭起来。
半晌之后，他似乎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为什么这么听话?
“死变态，你就不能跟我一起擦吗？”祝满又恢复到那股嚣张劲儿。
“打扫卫生又不是我负责的活。”沈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语气带着点捉弄小孩的恶劣意味。
“你！行！”祝满气急，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恨不得将擦拭的地方替换成某人。
沈序则沿着四周的墙壁摸索着，目光扫过天花板，试图找到另一条通道的痕迹——通风口？或者暗格？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祝满偶尔的抱怨中缓慢流逝。
【叮！系统提示：精神道具“巧克力”经检测，食用后可稳定提升San值，当前预估可提升：0/15点（需分次食用）。注意：过量摄入或一次性食用过多可能会引发轻微精神污染幻象，请宿主谨慎食用。】
轻微的精神污染幻象？
沈序皱了皱眉，指尖隔着衣袋触碰到林树给的那块硬邦邦的巧克力。
这东西，或许能派上大用场，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
“喂，沈序！”祝满突然压低了声音喊他，带着点惊疑。
“怎么了？”沈序立刻走过去。
祝满指着黑色大门右侧墙壁与一个档案柜形成的夹角。
那里光线昏暗，长着一片潮湿的霉斑，差不多覆盖了档案柜与墙面贴合着的小半面部分。
祝满费力的将柜子往前挪了一小块地方，让光照进来，能看得更清楚些。
阳光折射在墙面上，浮动的光影让霉斑看上去如同跳跃着一般，就像宫崎骏动漫里的灰尘精灵。
祝满用抹布蹭掉了一些表面的浮灰，露出下面更清晰的痕迹，“你看。”
那不是单纯的霉斑，更不是什么跳跃的灰尘精灵。
在那些深绿，墨绿的霉斑间，夹杂着一些颜色更深的点状痕迹。它们看上去呈喷射状散开，然后凝固在墙上，颜色已经接近黑色。
沈序弯下身，凑近观察，视线定格在大约齐腰高的位置处，那里有一个很小的微微凸起，同时也是四周黑色斑点存在最多的地方。
他伸手朝凸起处按了按，软的？按下去后还有点往墙里凹陷，不仅如此，边缘处甚至因为他的按压翘起了一点类似毛边的东西。
有点不太对劲。
沈序稍微用力，捏住翘起的毛边，从那里慢慢扯出来一截东西，露出底下原本的一个小孔。
看来是有人将纸塞进了这个小孔。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个凸起的尖锐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钉子。
沈序不知想到什么，伸出手朝墙面贴过去，却在途中又收了回来。
算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要是再看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幻觉，刚提上来的San值怕是又要掉了。
“祝满，你摸一下这里。”
祝满：……？所以这个变态是已经懒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点事你还要我干？喂，我有必要说清楚，我不是你的小弟或者跟班。”
“我有洁癖，除非你把这里擦干净。”沈序又拖着长调子继续说道：“说不定这就是探索真相的最后一步，看来某些人不愿意就算了。”
【某些人】祝满思考几秒后，在“摔抹布走人”和“憋着气干活”中，选择了摔完抹布后继续憋着气干活。
“要摸什么？”祝满微笑。
沈序成功接收到他皮笑肉不笑脸下的疯狂骂街，并回以同样的微笑——反弹。
“墙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类的？”他问。
祝满沿着黑色斑点散开的轨迹摸了好一会，说道：“有。”
“有好几条，不是很明显，断断续续的。”祝满一直摸着，“边缘有点磕磕绊绊的，咦？这里的方向好像往下靠了一点。”一直到他顺着那痕迹摸到了黑色大门的边缘。
沈序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某个挣扎或者是遭受强烈撞击的画面，这个过程中，也许是衣物被墙上的钉子划破，刺穿皮肉，最终留下了这片喷溅的血迹。
难道主楼走廊的那些划痕也是这样来的？
等等！
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事情，也许是因为他的关注点总是聚焦在林小蝶的求救上，所以导致他下意识会将这一切与那些被领养的孩子联系。
但是，这个高度造成的划痕，根本不可能是小孩，而是一个成年人的身高才对！
沈序突然惊觉，想起社工档案上的空白以及越来越短的更换频率。
福利院里的秘密似乎在逐渐浮现，但他却有种诡异的、濒临死亡般的威胁感。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那扇门黑色大门背后传来。
隔着门，声音不大，但落在沉静压抑的档案室里却如同惊雷。
祝满离门最近，摸墙摸得正认真，魂差点被吓飞。几乎是弹跳起步般往后猛退，后背差点撞上档案柜，还好沈序反应过来连忙拉了他一把。
沈序全身肌肉绷紧，目光泛冷的盯着门。
声音只响了一下，便消失了。
就像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又或者是一个冰冷的警告。
祝满抠着手指，声音干涩：“里面有东西，还能发出动静。要不要跟那个陈主任说一下，或者告诉其他人？”
跟陈主任说？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至于其他人，陈南吗？
沈序回想起早上陈南油腻的演技，很明显对方是打算靠着老玩家的经验在这个D级副本里拿大头积分。余倩更不用说了，警惕程度很高，给他们说，不仅相当于给他们送上门白嫖，甚至可能得不到同样的有效线索。
“不用。”沈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当没听见。”
“当没听见？”祝满咽了口唾沫，“可是那里面——”
“没有钥匙，听见了也进不去。”沈序打断他，目光扫过那扇门，“还是说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发现了异常？”
祝满被噎住，随后支吾着问了一句：“那冰块脸看出来怎么办……”
他对自己藏不住事的认知还是挺清楚的，尤其是齐修文还是同一个宿舍的，每次被这个人眼神盯住时，总让他有种被鬼盯上的错觉。
太可怕了，祝满打了个激灵。
沈序没想瞒过齐修文，不管是从昨晚还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来说，这个人的行为表现都太过于冷静敏锐，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能成为敌人。当然，如果能合作共赢是最好的。
他对积分这东西没有什么想法，就是不知道齐修文是怎么想的。
“继续干活。”沈序扔下四个字。
“哦……啊？”祝满一头雾水。
这就没了？那要是冰块脸问起来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啊？
都这种时候了，这变态怎么还有心情干活？
就在沈序转身的一瞬，隐约听到两声极其微弱的动静——“砰，砰”，有点类似心跳声。
但偏偏这动静和刚才祝满的说话声重叠了，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祝满茫然地抬起头。
沈序挥了下手，唇角微抿，轻声说了句：“没事。”
搞什么？疑神疑鬼的，就知道吓人，祝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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