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驶入一处戒备森严、绿荫环绕的顶级豪宅区域,通过一道气势恢宏的镀金大门,驶入一座宛如欧洲古典庄园般的巨大宅邸庭院,车辆在主宅那扇雕花繁复的橡木大门前停下,早已等候在旁的佣人恭敬地上前拉开车门。
迹部率先抬腿下车,伸手将四枫院从车中接了下来,她跟在他身后,看着眼前这很符合迹部景吾个性的奢华景象,忍不住眨了眨眼。
穿过悬挂着巨型水晶吊灯的门厅,一位容貌与迹部景吾有几分相似的女士身姿优雅地站在那儿,身后跟着两排恭敬的女佣,眉眼间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
一看到四枫院,迹部瑛子脸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迎上前,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儿子,双手温柔地捧住四枫院的脸颊亲昵地揉了揉,“艾瑞莉娅,真是好久不见了,快让阿姨看看,又长高了这么多,也更漂亮了。”
“瑛子阿姨好~”她乖巧地抬头和她问好,自己的母亲和迹部瑛子本就是好友,两家又向来关系好,可以说她和迹部景吾两个人都是在双方家长眼皮子底下一起长大的,“路上和景吾有没有好好聊一聊?你们两个应该也很久都没有见面了,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想你呢。”
迹部景吾单手插兜,对此不置可否。
在车上没聊,在学校聊了,而且聊得没多开心。
迹部瑛子拉着四枫院的手往会客厅走着,边走边说道,“如果你觉得立海大待不惯,想来冰帝的话,随时跟阿姨说,阿姨都可以为你安排。”
她笑着晃了晃迹部瑛子的胳膊,撒娇一般地说道,“瑛子阿姨最好了!不过立海大也挺好的,我在那里呆得很开心!”
旁边的迹部景吾闻言,发出轻声的嗤笑,语气中带着调侃,“才待了一周就说开心?艾瑞莉娅,你的开心来得还真是简单又廉价。”
四枫院立刻扭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本大爷就乐意管。”
“你烦人,你最烦了!”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闹腾,”迹部瑛子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转而拍了拍迹部景吾的手臂,“景吾,先带艾瑞莉娅去家里逛逛吧,晚餐还要等一会儿。”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算是应下,不由分说便牵起她的手朝宅邸深处走去。
迹部宅邸内部极大,装修是经典的欧式风格,融合了现代艺术的点缀,随处可见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和古董,迹部一边走,一边语气平淡地随意地介绍着各个房间和收藏。
最后,他带着她走进了一间像是私人休息室的房间,从一个木制陈列柜里取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喏,”他将盒子递到四枫院面前,语气听起来仍旧随意,眼神却时刻留意着她的反应,“打开看看。”
四枫院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把网球拍,拍柄主体是纯净无瑕的白色,上面缠绕着银色的吸汗带,拍框上则巧妙地融合了极具设计感的银色金属质感线条,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璀璨的光芒,乍一看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Wilson的最新联名,”迹部看着她好像在发光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知道你用不惯3号拍,磅数也肯定要自己重新拉,那就收藏吧,反正你就喜欢收藏这些长得花里胡哨好看的球拍。”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把球拍,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拍框上冰冷的银色线条,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下一秒,她抬起头对他笑着,毫不犹豫地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景吾你真好!”
迹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稳住她,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我又好了?跟谁学的,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一直安静侍立在角落的女佣见状,立刻识趣地微微躬身,无声而迅速地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等四枫院稍微松开胳膊,似乎想仔细端详球拍时,迹部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却稍稍收紧,没让她有机会立刻退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才还带着些许温和笑意的湛蓝色眼眸此刻微微眯起,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不会……还像在英国一样,一高兴就冲上去抱别人吧?”
四枫院抬起头,翡翠般的眼睛里写满了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当然是了!不行吗?”
他看着她那副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跟她好好讲道理,“这里是日本,不是英国,社交习惯不一样,不能那么随便。”
“在日本表达感谢只需要说‘非常感谢’或者鞠躬,尤其是在异性之间,你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会引起误会,或者让人觉得你……”他顿了顿,找了个相对委婉的词,“……不够庄重。”
“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庄重,”她认真严肃地反驳道。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他无语地扶额,揉了揉隐隐跳动的太阳穴。
还是回头告诉西奥多安排人在家里给她上几节礼仪和日本文化习俗课吧。
四枫院爱不释手的摸着手中的球拍,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指停了下来,疑惑地皱着眉头歪了歪头。
“所以,守则同学他误会了?”
“守则同学?”迹部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名字,光从名字就能听出来是个男生,“谁啊?”
“一个同学,也是网球部的。”
立海大网球部能让迹部景吾记住的人里面显然没有一个叫“守则”的,他简单一想便觉得八成不是什么网球打得好的人。
网球打得不怎么样的人,一向入不了四枫院红叶的眼。
“没听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没放在心上,搂着她的肩膀往休息室外走,“晚上还是要吃营养餐吗?”
“嗯,西奥多应该带了食材,”她还是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球拍,他看着她,虽然她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好像已经稀松平常,可他还是垂下眼眸,觉得胸口闷闷的。
从她两岁那年在温布尔登的赛场上看到网球并为之着迷开始,她就没怎么随心所欲的吃过食物了,营养师会在每天凌晨结合这一天的训练制作食谱,这种食谱,营养是放在第一位的,味道反而不那么关键。
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枯燥的食物,枯燥的比赛,她十几岁的人生里,始终被这些事情充斥着。
这么多年,她就只做这一件事,剩下的,什么都不太会。
夜幕低垂,宅邸内重归宁静,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庭院缄默的夜景,窗内则只亮着几盏柔和壁灯,勾勒出三角钢琴的轮廓。
他在琴凳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悬在黑白琴键上方片刻,然后落下。
夜曲在空旷的房间里流淌开来,他的技法依旧无可挑剔,只是某个和弦的转换比平时急促了半分,某段旋律的呼吸略显凝滞。
曲终,余音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今天的心,怎么乱了?”
迹部景吾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母亲,迹部瑛子优雅地倚在钢琴室的门框边,身上披着一件丝质睡袍,目光清晰地落在儿子的背影上。
迹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合上了琴盖,站起身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背对着她,望向窗外那一片寂静的夜海,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的面孔。
“我知道去年她还在牧之藤的时候,你特意抽空去了趟兵库,回来之后闷闷不乐的,”她顿了顿,看着他映在玻璃上的表情,“那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依旧沉默着,目光投向窗外更远的虚空。
“……没什么,”最终,他只是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脑海中的画面,仿佛穿越遥远的时光映在了窗前。
他当然知道她在牧之藤学院,所在在刚结束一场非公开的校际交流活动之后,特地绕路想去看看她训练的样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她。
那头火焰般的红发在阳光下跳跃,脸上洋溢的是毫无阴霾的笑容,他无比熟悉,在此刻又无比刺眼。
她挥着手,声音清脆欢快,隔着一段距离他听不真切,但那个名字却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中。
“凤凰!”
那个穿着牧之藤正选队服、拥有一头金发的高年级男生闻声转过头,脸上带着懒散的笑容,他看着像只小鸟一样扑过来的四枫院,非但没有躲开,反而极其自然地张开手臂。
下一秒,四枫院红叶就毫不顾忌地扑进了他怀里,那男生似乎被她冲撞的力道逗乐了,低沉地笑了一声,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扶在那男生的肩膀上,笑着低下头,在那个叫“凤凰”的男生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情绪在血管打了个死结,难以言语的舌根涩得发麻,愕然,失落,嫉妒,恐慌。
除了网球,她什么都不太会。
连喜欢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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