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外面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那名校尉就从里走了出来。
这时他不经眼神中流露着敬意,就连言语态度上也透着恭敬。
也难怪这年头是封建王朝,忠君爱国被当下的人刻在了骨子里,“慕容公子、方总旗,我们镇抚大人请您二位进去!”
方子书看了眼慕容梓,示意着她,慕容梓意会开口道,“有劳了,烦请带路!”
“慕容公子真是折煞小人了,您二位请!”校尉口中连忙推辞道。
校尉走在前边,慕容梓和方子书跟在后面,他的步子不快不慢,像是生怕两人跟不上。
三人从仪门而入,往左边回廊走去,穿过两个院落之后来到一处错落有致的正厅,校尉停下脚步,对门前的守卫说道,“这二位是镇抚大人吩咐小的请来的慕容公子和方总旗。”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守卫对校尉说道。
待校尉转身走后又对两人说道,“按照规矩,要对慕容公子进行搜身,不过镇抚大人念在慕容副千户往日的情份上特意吩咐免了,慕容公子您请进,还请方总旗随在下到偏厅等候!”
虽然守卫说了一翻很是让人着恼的话,可语气倒还是毕恭毕敬的。
方子书本来想上前责问,被眼疾手快的慕容梓拉住了,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方子书这才作罢,现在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眼看着慕容梓一个人向里走去。
守卫帮慕容梓推开门,慕容梓一边走一边说,“那便多谢镇抚大人了!”说完抬脚就踏了进去。
一进厅堂只见前方放着四张对坐的檀木椅子,正中间一张朱漆大案,案上放着几摞文书折子,一个笔架,笔架上过这几只粗细不一的毛笔,旁边还有砚台和墨块。
大案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咖色木质大盘,盘内盛着一尊鼎型香炉,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把绣春刀,旁边挂着大黄色的飞鱼服。
案后的人正坐在黄花梨木官椅之上,手里拿着笔像是在写着什么。
慕容梓见此走上前作揖而道,“草民慕容梓,见过镇抚大人!”
坐在椅子上的人听到说话声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此人竟是一副书生面孔,大约有40多岁,浓密的眉毛下闪着一副敏锐的眸子,鼻子不是很高,嘴巴却有点大,下巴处留着些许胡须。“噢,原来是希纯来了,先坐吧!”
谢泽对慕容梓说道,转声又对门外大声说道,“来人!”
声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还是那刚才见过的守卫,那人恭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怎么做事的,如此怠慢本镇抚的客人?还不去给慕容公子上茶!”谢泽呵斥着。
“是小人招呼不周,这就去,这就去!”守卫把头往下低了低,唯唯诺诺的回道。
片刻,守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放下茶杯这又才退了出去。
慕容梓坐在那没有说话,静静的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在暗自猜想,这演的也太明显了吧,谢泽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慕容宏的死另有隐情?
守卫出去后关了门,这才听谢泽开口说,“希纯啊,此次台州之战,我军大获全胜,你父亲居功甚伟,可谓是为我们南司挣足了脸面。原本你父亲只用和秦千户坐镇台州,没想到倭寇突然来袭,当时正逢戚参将率军在宁海作战。因为城中无人可用,你父亲只好亲自出城带人求援刺探军情,没想到,哎……”
顿了顿又接着说,“戚参将正是收到了你父亲的消息,这才布兵遣将取得了台州大捷。他已经上书为你父亲请功,秦千户也一同上了书,想来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朝廷此次定会厚赐与你,虎父无犬子,希望你将来也能有所建树。”
谢泽一番话,恐怕另有深意,不过慕容梓现在只能先做一个孝子。
为了配合谢泽故作沉痛的声音,慕容梓这次完全不用再掐自己。
倭寇不就是岛国人,抗日战争牺牲那么多中国人,她此时完全把自己带入到慕容宏女儿的身份中去,顿时声音就哽咽起来,“多谢镇抚大人,只是家父的遗骸何时才能抵京,身为人子在下只想让他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
“慕容副千户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你看,是本官疏忽了,你父亲的遗骸将由戚参将亲运送回京,五日后抵达!希纯啊,你今后有什么困难,大可直接来镇抚司找我!”
谢泽说完又给慕容梓许了这么一个诺言,也不只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慕容梓倒是更倾向于后者。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带点演技的,慕容梓站起来对谢泽又是一揖,“大人之恩,希纯无以为报,必当铭记于心!”
谢泽见此走过来虚扶一把,说道,“不必言谢,如此你快回家料理你父后事,待慕容副千户的遗骨到达之日,本官定会亲自上门祭拜!”
明显的赶人了,慕容梓想问的也都打听到了,当下也不多做停留,说道,“有劳大人,希纯告退!”说完便走了出去。
出门还未走几步就看见方子书在一旁的偏厅门前来回徘徊着,看见慕容梓出来连忙上前低声问到,“阿良,怎么样,伯父的遗骸何日才能回京?”
慕容梓没有说话,默声的看了看他,方子书顿时会意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便一道由守卫带出了南镇抚司。
一路无言,直到两人回到慕容梓的家中,方子书终于耐不住性子又问到,“阿良,现在可以说了吧,真是急死我了。”
“父亲的遗骸五日后酉时抵京,在这几天我需要为父亲准备后事,以慰父亲亡灵,等父亲一回来就让他入土为安。可是对于父亲生前的人情往来我不是很清楚,还请子书助我。”
慕容梓说着对着方子书拱了拱手。
“唉,阿良,我可是把你当做好兄弟,况且伯父他平日里待我如亲子。你放心,外面的事情交由我来打理,你就安心的给伯父守灵吧!”
方子书这时也有些悲伤,不过对于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他还是很同情的。毕竟就剩慕容宏一个亲人这下也死了,当然应该站出来替朋友承担点什么。
想了想方子书又说道,“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几个人手,之前你不愿意旁人伺候,也就伯父惯着你。现在你总得要人来布置灵堂,这马上也会有宾客上门祭拜,迎来送往的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慕容梓这才意识到家里没有下人的存在,估计也是担心人多眼杂,自己的身份也会加大暴露的风险,听方子书这么一说,是该找几个了。
“子书你看着办吧,需要多少银两我这就去取,如今就我一个人也不用太多人伺候!”作势准备去内屋取钱,但是其实她并不知道银子放在哪里,不过她相信方子书会拦住自己。
果不其然,方子书连忙拉住她,笑着道,“阿良,你可算是回心转意了,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自家兄弟提什么银子!”
不等慕容梓再说什么,转身就向门外跑去,这可让慕容梓有些诧异,也不知原主是不是因为没有下人的缘故,给方子书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也不是有意耍心机,毕竟慕容梓还有很多事都不知道,只能如此步步维艰。
看着离去的方子书,慕容梓陷入了沉思。
从刚才与谢泽的谈话中,慕容梓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慕容宏虽然是为国捐躯,但这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顿时慕容梓惊起一阵冷汗,是了,这是在以皇权为尊的古代,有权有势的人杀个人比弄死只蚂蚁还简单。
何况慕容宏身为皇帝亲卫,就这样轻易的客死他乡,那这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慕容梓越想越感觉寒气直逼心底,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虑。
最终,慕容梓叹了口气,先对这个时代多些解了解吧,虽然以前看过明代的历史剧,但是只看了一些什么《女医明妃传》、《万历首辅张居正》之类的,华丽的错过了嘉靖朝的历史,就算《抗倭英雄戚继光》讲的是嘉靖朝的事,可那也只看了寥寥几集,真是悔不当初啊。
想到这,慕容梓突然想到台州之战好像就是戚继光主导的,难道刚才谢泽口中所说的戚参将就是戚继光?
顿时慕容梓心潮澎湃起来,这可是历史上著名的名族英雄,现在居然能有幸见到真人。
想着想着来到了慕容宏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正在翻找的时候,只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慕容梓只好作罢,出去打开门。
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站在门外,见到慕容梓拱手说,“慕容公子,我家二少爷可是在您府上?”
“少爷?难道是方子书?”慕容梓心里嘀咕,反问道,“他帮我去找几个下人,你找他有何事?”
“我家老爷让二少爷和您一同回去用晚膳。老爷还说,请您节哀,慕容千户的后事他会让二少爷帮您一起打理的!”
这下应该没错了,说的就是方子书,“替我多谢方伯父,子书他出去也有半个时辰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要不然你进来候着?”
慕容梓从张元正的口中得知方子书的父亲方绍方瑜之,也就是慕容宏信中提到的人,既然他如此信任这个方瑜之,那么慕容梓也想去看看这个方伯父到底是否能帮自己。
“慕容公子真是折煞小的了,小的站着就好,站着就好!”方安心中不解,怎么慕容公子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口中却连忙推辞道。
看到方安有些扭捏的动作,慕容梓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让他进来坐,下意识的表现出人人平等那一套,看来现代人的习惯是时候改改一改了。
慕容梓没有再说什么,随方安自己站在前厅等候,自己又回屋内开始找银子。
听到方安刚才说的慕容宏的后事,加之方子书走时提到布置灵堂置办下人,她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总不能一直让方子书当这个冤大头,还是先解决掉必要的经济问题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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