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梓离开西苑,准备从承天门回家里看看。
刚从社稷衙门出来,便看到一个锦衣卫从端门里走了过来。
“子书!”
“阿良!”
“好久不见!”两人同时说道,说完又笑了起来。
“阿良,你怎么从那边出来的?”方墨关心的问道。
“子书,我们出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慕容梓看了看这门前往来的人。
方墨意会,“走,今天我请你吃饭。”
两人骑马到外城找了家特色酒家,方墨考虑到慕容梓在孝期,可还在长身体,只点了些补充营养实用的菜品。
菜还没端上来,慕容梓就又想到朱瑞璇说见过辣椒,她要吃水煮鱼!
“对了,子书,你可知道红海椒?”
“红海椒?你要那个做什么,除了好看点,还有什么用?”
“你也见过?”慕容梓肠子都悔青了,就该早些问他的。
“我们家就有啊!”方墨不在意的说道。
‘噗!’慕容梓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差点喷了方墨一身。
“阿良,你这是怎么了,有必要如此激动吗?”方墨站起身,嫌弃的用手巾擦了擦溅在身上的水渍。
“我的错我的错,我只是有些自恼罢了,等会我同你去拜见方伯父!”
“你自恼什么,对了,你到底怎么去了西苑?”方墨没再和她纠结这件事。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协助定国公操练五军营的军士,陛下召见我是因为我操练的枪兵营在这次校阅中夺魁了。”慕容梓毫不在意边吃菜边说。
“什么!你居然夺魁了!不对不对,你去定国公那里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下论方墨震惊了,这才多大点时间,他这世弟竟成长的如此快。
“忘了告诉你了,陛下已经封我为北镇府司的镇抚使了,掌本司印,可不是寄禄官了,货真价实的从四品。”慕容梓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世兄。
“你这小子,想干什么?拿官阶压我啊,你就算掌堂上印,你也是我世弟!”方墨拍了拍她的头,满眼的不在乎。
“对对对,子书兄说的是,您永远是我世兄!”慕容梓低声下气的认错。
“这还差不多,不过阿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方墨没了之前惊诧,已经恢复平静。
“待会不是还要去你家,方伯父肯定也要过问,我还是一起说吧。”慕容梓向对方求饶。
“行吧,饶你一饶。”方墨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没再纠缠。
两人用过饭,天已经黑了,趁着还未到就寝时间,他们打马朝方家而去。
再次来到方家,慕容梓如同隔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方绍了。
进门的时候方墨想起,“阿良,我妹妹语岚也在家,现在已经开始议亲了,你可别惹她,你知道的她从小......”说完有些遗憾的看着对方。
“这,子书,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这种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了。”今天见过嘉靖之后,慕容梓觉得自己的反应能力又提高了一大截,忙打断对方的话。
慕容梓早就听方墨不止一次说过他这个妹妹,可每次来都挺凑巧的没有见到,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唉,我又不是不知道,除了自家兄弟,我不会与旁人说的。”
进了前院,早早有人小跑进去通传,方绍得到消息也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一见到慕容梓,方绍便是一拜,“见过慕容镇抚使!”
吓得慕容梓急忙侧过身避过了这一拜,上前去扶他,“方伯父,您这是何意?”
“下午锦衣卫上下已经得到圣意你被加封为北镇抚使,掌本司印的诏令,身为下官,理应参拜上官。”
方绍一点都不含糊,他也知道慕容梓是因为校阅夺魁被加封的,虽然南司镇抚没有北司千户权利大,可是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现在他这个世侄今时不同往日了。
“方伯父,您折煞小侄了,不管怎样,我父亲身后事都是有您的帮助才能顺利下葬,我怎么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慕容梓突然明白方绍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客气。
看着慕容梓还是那副真诚的脸庞,方绍松了一口气,可没再敢拿出长辈的架子,“镇抚使请坐!”
慕容梓没有动,她必须要让方绍明白,就向方墨说的,不管她做多大的官,都是方绍的世侄,方墨的兄弟,一脸正色道,
“方伯父,您若是再这样,我今后可不敢再来您家了,还是叫我小字即可。”
听到这话,方绍知道慕容梓没有变,是自己原来认识的那个孩子,“也罢,希纯,你坐吧。”
“哎,方伯父您也坐。”慕容梓这才露出笑容。
三人坐定,慕容梓把她这段时间的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还说到嘉靖要她拟兵事陈条,待慕容宏周年后便要启程出发。
言罢,慕容梓准备告辞,方绍留了一留,慕容梓称,方语岚此时正在议亲,他一个男子留宿影响不好,就这样慕容梓辞行后便走了。
人走后,方绍带着儿子回到前厅,父子两坐下,方绍开口,“子书,希纯这孩子重情义,你以后切不可在外人面前对他有不敬。”
“父亲,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方墨没了刚才与慕容梓独处时的妄为。
“你知道就好,也不知道希纯重情义是好还是坏。唉,你妹妹知道希纯要来,被我拦住了,你母亲这会在她房里,你也去看看,这回他们是真的不可能了。”
方语岚说是在议亲,也是方母把消息放了出去,看看有没有女儿能看上的青年才俊,虽然方家人都知道方语岚钟情慕容梓,可是慕容梓在孝期,总不可能耽误女儿吧,万一孝期结束,方绍对慕容梓提及此事,他再不同意,不是白白浪费了女儿的年华。
现在慕容梓升为镇抚使,就轮不上他们方家了。就凭慕容梓家中无长辈,但凡女儿嫁过去那就是直接执掌中馈,疼爱女儿的富贵人家把他这样的家庭都算在首选之列。
“是,父亲。”
慕容梓今天在练兵场接到嘉靖口谕的时候,就让杨俊他们都回城北的客栈等她。此时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只有一个人,只要她想路上的巡警京城各卫的军士随时能听从她的指挥,这就是锦衣卫镇抚使的权利!
慕容梓从崇文门进、安定门出,给守城官兵看了她的掌司令牌,虽然这总旗不知道慕容梓的身份,可令牌做不得假,乖乖行礼放她过去了。
看着慕容梓的背影,两门守兵都发出了激烈的讨论,只是慕容梓不知道罢了。
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慕容梓给父亲上过香,准备再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去寻一趟张元正,听听张先生的看法,该怎么给嘉靖写这个陈条。
此时内城,徐阶府邸的书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
徐阶已经得到消息,明天一早就会有太监去严嵩府里宣旨,严嵩的末日到了,他和他儿子要被罢官,严党一行人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想到最近的谋划,徐阶心里感叹,这慕容梓不仅有本事,这运气倒也不错。
那蓝道行本就崇拜王阳明,仔细研读过王阳明学派的书籍,是一个颇具正义感的人。
嘉靖三十四年从山东来到京城,随后结识了徐阶,被徐阶推荐给笃信道教的嘉靖,深得嘉靖的信任,在大道士邵元节、陶仲文相继病亡后,蓝道行等到了他的出头之日。
而这时严嵩年老体衰频频出错渐渐被嘉靖抛弃,徐阶看准时机密会蓝道行,商议就此铲除严嵩父子。
扶乩也是要选机会的,嘉靖并不是经常请问神明,就在近日嘉靖召见蓝道行后说是要行扶乩之术,蓝道行急忙派出自己的弟子去告知徐阶,随后才缓缓入殿。
徐阶得到消息给严府传去消息,故意让严嵩知道嘉靖近日心情很好,说不定会有求必应,严嵩知道近日是校阅日子,果然,鱼儿上钩,可他却没想到,自己连嘉靖的面都没见着。
“丰文,你为何闷闷不乐?”
刚才徐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告诉了张元正,可没想到他这学生却是满脸愁容。
张元正心想,老师你要是知道慕容梓是女儿身,你也不会开心的,唉,这可如何是好,身居高位固然是好,可万一行将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老师,我是担心希纯年纪轻轻未必能担此大任。”
“丰文,你是多虑了,你那学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为师也是略懂兵事,可他那些手段,没有时间积累是万万做不到的,他很有天赋!”
徐阶一想到今日的校阅,忍不住去夸赞慕容梓。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为师现在还是首辅,你放心,日后在官场之上我必定会照拂与他的。”徐阶以为张元正是担心慕容梓在官场的为人处世,又劝道。
“唉,也罢,那今后就麻烦老师了。”无奈,张元正只得先感谢徐阶,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师,想来希纯明日会来向我问询她日后该如何去实地考察,是让她无可讳言,还是要有所隐瞒?”
张元正兵事常识,也是从时局政治看来的,远远及不上徐阶。
“他想必自有主张,只此一点你告诉他便可,不可动摇国之根本,做好臣子的本分 !”
“多谢老师,还有一事,还请老师恩准!”张元正原本今日是来找徐阶为了别的事,却没想到他听到了慕容梓的事情。
“何事?你说说看!”徐阶不知道他这学生又要做什么。
“泉州府近期瘟疫肆虐,久久不能治愈,愈演愈烈,朝廷不是要派太医院的人去泉州,可否让学生一同随行。”
明代出门是需要路引的,也是出门的通行证,如果没有这个会被问罪,虽然张元正可以办来路引,可是从京城到泉州路途遥远不说,安全还得不到保障,既然朝廷要派人过去,何不与其同行。
“你想好了?这瘟疫可不是一般的疑难杂症!”徐阶皱起眉头,他知道张元正一心都扑在了行医治病上,可瘟疫不同其他。
“行医救人,瘟疫也是病,为何不敢去救?还请老师成全!”张元正大义凛然道。
“也罢,我这就与你一份手书,你与他们一同去吧。”徐阶叹了口气,想来有他这份手书,张元正在路上也能得到照顾。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瘟疫并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早有预谋。
看了史料,锦衣卫北司掌诏狱,南司管理本卫司法、军匠、文书等 所以今天把前边的错误的地方改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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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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