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即墨钧唇瓣即将吐出来的话被他的手指堵住。
喻疾春蹲变为跪离他近点,“不要再说拒绝的话了,好不好?”他露出受伤的神色,眼睛里因为这句话所存的光芒破碎了。
早已打好的腹搞没有派上用场,手指上的触感让他想不出接下来的话,快速地缩回手,背到身后,内心谴责了自己,“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
手指还残留着他唇的痕迹,压迫着如棉花,用劲仿佛能戳出一个洞,冰凉如这方夜色,温暖却似灯火,好香的味道……
喻疾春凑近他想闻个仔细,被他的话止住动作。
“请不要管我好吗?”即墨钧语气几乎用上了恳求,说完又将脑袋埋入膝盖中。
喻疾春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瞳孔在颤动,小鹿的眼睛都是这么湿润的?不动都可落下泪水,触碰的话岂不是如清晨的露珠万千皆落,让人慌了神不知所措?
太犯规了。
喻疾春的自制力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念的时间有些久,让他现在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只能起身暂时躲躲,“我出去一趟,你让开门。”
这个时候是真的听话,移开门的位置靠在了鞋柜上。
喻疾春叹气打开门走出门外,确认关好门“咚咚咚”敲开领居家的门,率先听到狗叫声,听这熟悉的叫声,是被吵醒了心情不畅。
里面拖鞋趿拉频率快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怒骂,打开门,房间里睡眼惺忪的人烦躁地揉着头发,赤/裸着上半身只穿着短裤,脸上不耐烦,眼睛眯开一条缝,十分拽,“谁啊?”
还没有得门外人一个结果,一只雪白的狗响亮叫了几声,摇着旋转陀螺式的尾巴扒拉着门外人裤子。
柏北一扯狗项圈,把狗从人身上拉下,“是你主人啊这么热情?等一下?疾春?”他清醒了,把人迎进来。
“你不是前几天刚休息了吗?怎么现在又休息?请假了?”
喻疾春点头,“嗯,出了趟任务,碰到了等了五年的小鹿,不想让他跑掉就让队友替我口头请假,把消防服还回去再正式请假。”
“原来如此。”柏北套上半袖从房间里出来,边洗脸边问,“几天假?”
“婚假,只能三天。”
“太惨了,三天能干什么?嗯?婚假?”柏北连脸都来不及擦滴着水来到客厅,震惊地望着坐在沙发上逗狗的人,“你要结婚了?和谁啊?你不是一直惦记你的小鹿吗?”
喻疾春听他这问题就知道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你先清醒一下,一会儿有事拜托你。”
“我被你吓醒了,什么情况?”
喻疾春显然对这件事情不上心,将经过全部说与他听的途中一直在逗狗。
“乖乖!你疯了吧!我一直都觉得你有问题,动物是不可能会变成人的!相信科学!梦中梦到人可能是你之前看过他的照片造成的潜意识……”
“你大学修过心理学,你说他是不是……不想活下去了?”喻疾春心里清楚一些,有求生意志的人不能那么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等着火烧到自己,更不会讳疾忌医,一个劲让别人不要管,身上的衣服看布料不便宜,可想而知之前遇到过其他人,由此他给出推断。
“他是不是变成人形下了山被坏人欺负了,觉得人类可恶、世间无趣去山上了结自己,没想到雷劈山引发了大火,遇到了我,这不是老天注定让我保护他吗?”
喻疾春语气低落,心情不顺,为什么小鹿第一个碰到的不是自己?要是自己的话,现在肯定像条傻狗一样欢乐。
柏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喻疾春阳光帅气形象佳、初中开始就是学校的门面,高中大学宣传片首当其冲,不仅颜值被誉为校草,学习也名列前茅,就是这么一个站在光中的人,做过两次错事让他想痛骂!
第一件:五年前大学毕业,大好的前程选择了做消防员,明明有更高的台阶停在了半道上,说什么自己救了一只小鹿,坚信小鹿会变成人找自己报恩!他得先找到小鹿,以免被别人抢先。
动物报恩?什么异想天开的愚蠢想法!真把自己当成治愈系女主了?槽多无口!
第二件事情!有一天他跑过来说他性取向和正常人不一样……他喜欢上了一只鹿,一个百分之九十九臆想出来的人?
如今有了第三件,因为担心找到的小鹿跑了,谎称请婚假?不想想以后怎么办?真是个恋爱脑!
“五年啊,以后跟我吧,你爸爸脑子僵尸见了都觉得晦气。”柏北不看狗还好,一看狗就想起来了,一年、两年、三年……每年一个称呼,五年要是个人,不打死他都算是仁慈!
五年是喻疾春养的一只萨摩耶,纯粹就是因为他自己话多,别人不想听,尽管想听也架不住张口闭口就是小鹿啊!于是只能找狗抒发,狗当然不会反抗,因为它不会说人话。
现在!柏北感觉忠言逆耳的时候到了,话再难听也要逼他接受动物无法报恩的事实!刚开口就被他一连串话打晕了。
“小鹿受伤很严重,你看看需不需要去医院,小鹿不想去医院只能麻烦你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劝他洗个澡,躺在床上再叫你。”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此刻好像已经证实了我的兄弟是个神经病。”他真的不理解了,为什么一个人会对YY出来并不存在的人感兴趣?现实生活满足不了他了吗?
喻疾春起身,拍拍五年的狗头,“走,替爸爸当说客。”他除了来柏北这冷静一下,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五年。
宠物很治愈人心,两个又都是动物,或许能互相取暖。
……
即墨钧听到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没动静,手腕拱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让他身子发颤。
喻疾春无论哪方面都很细心,见他身子往后缩,是躲避的姿势,立马把五年重新送到了柏北那里,话都不交代一句回到即墨钧的身边。
差点酿成大祸!
小鹿害怕其它动物吗?是不是经常遭受欺负?怎么有人舍得欺负这么漂亮的小鹿?
“别怕,有我在,我会永远守护你的,你伤口这样子下去不是个办法,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脏衣服要赶快洗,不然就洗不起来了。”喻疾春没有什么好办法,见他对这件衣服挺宝贵的,先利用一下。
内心期盼着他能抬起头,可又有一半不希望,他同意洗澡只是担心衣服脏,不是因为身体状况,难道一件衣服比身体还重要?
“换鞋。”喻疾春手伸到他面前,想让他借助自己的力道起身,已经能想到他宁愿托地、借助鞋柜都不愿意领自己一分情,手变道调整无瑕疵的拖鞋。
这双拖鞋一直为小鹿准备的,从梦到自己在小鹿身下喘息后,家里的东西就一直准备双份,不知道小鹿多大脚,就买了比自己大几个号,见他穿上有些大,不细究的话也是刚刚好。
喻疾春见他终于肯走进房间里,将他引导去浴室,将需要用到的设施跟他讲清楚,出去前好生嘱咐,在门外守护。
即墨钧为了衣服妥协,这毕竟不是自己的物件,要还回去的,定要好好保护。
他洗澡很快,只想匆匆了事,记得喻疾春说的洗完澡敲门,敲了,门打开一条缝,衣物从缝隙中递进来。
接过来低头一看,白色短袖、咖啡色短裤,还有……亵裤,这个时代称内裤……
即墨钧本不想这样穿着,总觉得这些衣物像是长了眼睛,会盯着自己看,想问问有没有保守一点的衣物,可他好像不具备谈条件的资格。
穿上内裤,尺寸合适,穿着宽松透气空落落的衣物,感觉自己都站在云端上,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他脸皮子不薄,可也没有过如此几乎**站在人眼前的经历,耳根修红,几个呼吸后打开门。
喻疾春就在门外等待,看到他一个欣喜的音蹦出来,还未出完就没有了下文,伸手,手臂穿过他的腰间,见人想躲,将他公主抱起。
“你现在最好不要跟我说话,我可不希望对你说重话。”喻疾春脸色阴沉,惹人的眸子一旦下弯就是火,能将人烧着,会使人想躲。
即墨钧不知道他怎么了,任由他将自己抱到一个卧室里,掀开帷幔,金色的纱纱出现在眼前又消失,拖鞋被褪下,脑袋上的毛巾被他解开,头皮传来轻柔的力道。
即墨钧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丑陋惊悚的伤口出现在眼底,很丑,比树皮丑上万倍,是吓着他了吗?
“对不起……”
“哪点对不起?”喻疾春语气冷漠。
“吓着了你,我可以穿长袖,你就不会看到了。”
喻疾春是真的生气了,受伤这么严重不说!不治疗不爱惜身体,倒是能为一件破衣服着想!内心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加重,不舍得。
将头发擦的差不多,离开,关门留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即墨钧手臂上的伤口不怪任何人,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应该是他说的发小。
“就因为他害怕狗,你把五年给父母养?你真的太恋爱脑了……我知道五年一直在伯父伯母那里寄养,但就想谴责你!别太宠一个人!哪天蹬鼻子上脸要你命你也给?”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靠!喻疾春你TM是真的神经病变态吧,钱多没地方花?”柏北望着房间里地面的毛绒地毯,白茫茫和雪地一样,真皮的大沙发、茶几、水晶吊灯、镂空梅花鹿形状墙面……
这比他的客厅带卧室都大,特别是从天花板垂落在地面的金色薄纱帷幔,足足有七八层叠加,光线都穿不透!
隐藏之下是圆床,虽未见真面目,但一定华丽!这一套装潢下来少说也有五十万!全部都是上等品,贵得要死!
“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你还做兼职了?你疯了给一个臆想出来的人打造一个金窝,还不让我参观!说没有装修好,我真的信了你的邪!”
“别吓着他,先看看他的伤口。”
柏北一噎,内心一连串脏话,见不得恋爱脑!
“我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我画的那样,他不喜欢别人看他。”
柏北:“下辈子别当兄弟了……等等!你画的那样?世界上有长成那样子的人吗?要真得长成那样子,别说打造金窝,全世界送给他也不亏!”
柏北见过喻疾春画的鹿人,为此他还专门学了画画,从刚开始一只恐龙都是婴儿水平到最后活灵活现鬼斧神工的画功,可见用心。
“我也觉得。”喻疾春一心扑在即墨钧身上,走到床边让他伸出手臂,见没反应开口威胁,“只露一个胳膊和全身,你选择一个。”
说完,从帷幔中伸出胳膊,柏北看到伤口转身就走,被喻疾春拦住,“怎么了?”
喻疾春心里有准备,光看表面就知道情况不好。
“出去说。”
喻疾春跟着他出去,听到一句,“胳膊是废了,要是想好受点截肢,如果不截肢伤口会恶化感染死亡。你让他想想,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改天再聊,我明天还要上班得睡觉了。”
“好。”喻疾春目送他离开,总之就是三个字——没救了。
截肢,小鹿肯定不会接受。
毕竟都想去自杀了,也不会在乎生命。
喻疾春揉了一把头发,刚找到的小鹿难道就要失去了吗?坚决不行!得带他去大医院看看有没有治疗的方法,幸好这些年不眠不休存款可观,要不然现在真的瞎眼了。
他走到厨房拿出一袋牛奶,开火做锅,今天晚上小鹿很累了,喝点适量的牛奶可以促进睡眠,更安稳些。
奶香味让喻疾春皱眉,恨不得堵住鼻子,他并不喜欢奶香味、奶制品一类的东西,家里有牛奶是为小鹿准备的,保质期前两个月没有等到小鹿,就会送给福利院,也算是为小鹿积德了。
小鹿可以不需要,但家里必须要有,万一哪天想喝了有现成的,不用等待。
端下牛奶,想到小鹿喝的画面就开心,等温度变温,端到他门口,敲门,提醒他自己要进去了。
可当他进去看到房间里的一幕,脸上笑容一止,走过去蹲下,手指碰碰他脚,温的,放下心,“你怎么坐在这里?床不合你心意吗?”
即墨钧身子蜷缩着坐在地面,背部靠着沙发,闷声道,“习惯。”
“好,我一会儿给你拿个毯子过来,喝一口牛奶吧,凉了不好喝。”
“不喝。”
“拒绝我也得看着我眼睛,要不然没礼貌。”喻疾春语气全部都是笑意。
即墨钧听从他的话抬头,看到他手中乳白色的液体,身子发颤,那段不堪的记忆似要冲破牢笼到达脑海里,不能想不能想……一旦想起来就回不去了。
喻疾春皱眉,将牛奶藏于身后,怎么会这么胆小?什么都害怕。
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似乎这样子就可以时光重塑,让他遗忘掉刚才的一幕。
“睡觉吧。”
即墨钧脑袋沉重地掉落在膝盖,无意间将喻疾春放在眼睛上的手也一并压在膝盖上,他感觉不到,只想给自己建造一个安全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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