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早上是被外面的尖叫声吵醒的,三人收拾好行囊后顺着人流去城中心查看,只见路口正中画着一个鲜红的法阵,而昨夜见到的那些横陈的尸体,竟都消失了。
正当陈舟思考是要趁天光赶路还是留下再看看这奇异的法阵时,城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会这样,昨天明明还进得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快让我们出去!”
鱼莲舟伸手拦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询问道,“小友,城外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慌乱答道,“不是城外,是城门!城门被封死了,怎么都推不开,城楼上也无人值守。”
晨光将神庙的影子拉得很长,陈舟踩着露水跟在陈春晚身后,指尖始终攥着昨夜陈春晚削尖的那只木棍。鱼莲舟走在最前面,白衣在晨雾里泛着淡光,腰间的玉佩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偶尔与折扇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三人沉默着向城门走去,各有所思。
陈舟师从陈竞先夫妻,对各大流派的功法都有了解,她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技法,能够凭空封锁一座城池,结合那触目惊心的法阵,她隐隐觉得,此次西行,除了寻找援军,还有许多秘密等着她解开。
到了城楼下,陈舟伸手去推城门,将碰到时,鱼莲舟急忙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身后,“小心。”
城门上泛着一层荧光,在日光照耀下,像是拢着一张流光溢彩的纱。
“小姑娘你可别碰了,这门邪得很,碰一下手像被火燎了一样。”旁边有急着出去的百姓提醒道。
陈舟收回手,向鱼莲舟微微低头致谢,又转身走到陈春晚身侧问道,“阿满哥可知这是什么?
见陈春晚摇头,鱼莲舟适时出声,“陈姑娘可曾听过碧水楼许家,一门摄心幻术使得出神入化,小可化物,大可幻城,无声无息、却能致人死地。”
“鱼公子是说,现在的兰谷县城,并非真正的城池,而是幻象?”陈舟正色道。
“在下以为,兰谷县还是兰谷县,这不过有人在这兰谷县城上又做出了一座幻象城池,我们虽站在兰谷县的地界上,眼中所见的,却是人为制造的幻象。”
“鱼公子可知破解之法?”陈舟向鱼莲舟走进了一步,询问道。
“在下愚钝,于幻术一类略知皮毛,只记得家师曾言,凡幻术必有阵眼,只要找到不该出现在这兰谷县中的东西,或许就能离开这座幻城。”鱼莲舟转身朝向陈春晚,继续道“只是我初到此地,实在不熟悉这座县城,不知二位如何?”
“城北有个废弃的猎户村,若是要在这兰谷县藏东西,只能在那里了。”时不待人,三人即刻顺着陈春晚遥指的方向找去。
“好像起雾了。”鱼莲舟突然停步,回头时眼尾下垂的狭长眸子在雾里显得格外柔和。
陈春晚皱眉看向雾蒙蒙的林子,剑鞘在掌心蹭出冷意:“雾太浓,容易藏埋伏。” 话音刚落,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枯枝断裂的声响,三人瞬间停下脚步,陈春晚和鱼莲舟背对背的将陈舟掩在二人之间,陈春晚的剑已出鞘半寸,寒光刺破晨雾。
“少侠,别动手!” 一个明亮的声音从树后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少女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把生锈的柴刀,脸上沾着泥污,眼神里满是戒备,“你们是……谁?”
陈舟端详了她一会,夜行衣上沾着些草汁和泥土,袖口也被树枝勾出了破洞,露出的小臂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她手里那把生锈的柴刀握得极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刀身还沾着些湿润的泥土,看样子刚从林子里出来。
女孩的脸颊和下颌沾着几块深色泥污,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饱满的额头上,几缕发丝还缠着细小的草屑,可偏偏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一双桃花眼,眼型的魅惑丝毫无法掩盖眼底的韧劲,眼神亮的像浸在清泉里的琥珀,瞳仁里映着晨雾的朦胧,却又藏着细碎的光,哪怕此刻盛满了戒备,转动间仍透着股不似寻常山野少女的灵气。
迎着陈舟打量的目光,少女的唇因紧张而微微抿起,唇瓣有些干裂,却更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清亮,像雾林里突然亮起的一点星子,一张脸明艳动人,即使沾染了些许泥土,仍是让人移不开眼。
陈舟暗暗赞叹女孩的美丽,意识到自己失礼,遂松开紧攥的木棍,声音放缓:“我们不是叛军,是返乡路上在此歇脚的。你是猎户村的人?”
少女没有应声,而是抬头细看他们,目光扫过鱼莲舟腰间的玉佩时睁大了眼睛,“你们是凤鸣山谷的人!”
从未听过凤鸣山谷与哪家不对付,陈舟和陈春晚不解的看向鱼莲舟,后者亦是满脸疑惑,拱手问道:“在下枕湖宫鱼莲舟,路过此地,不知姑娘与凤鸣山谷有何误会?”
“你们…不是来抓我去成婚的吗?”女孩语气透着怯意,身体却已摆好战斗姿态,柴刀竖起,正对鱼莲舟。
成婚?陈舟记得师母曾说过,凤鸣山谷虽无名义上的政治地位,却极受天下人尊重,不少世家大族都企图通过联姻来获得山谷助力,看样子这位姑娘是被家里人要求与凤鸣山谷联姻了。
鱼莲舟微微一笑,温柔道,“在下奉师傅之命去西关寻找故人,是有要事相商,今日巧遇姑娘,并无逼婚之意,姑娘实在无需如此戒备。”
见少女神色缓和下来,陈舟将手帕递给她,又道,“我叫陈舟,这位是陈春晚,我们俩是永安城人,正同鱼公子一道作伴去西关。不巧遇上这拦路的浓雾,我看姑娘也是要出去的样子,不如咱们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远离家乡,同两个大男人待了几个日夜的陈舟,骤然见到独行的女孩子,忍不住开口邀请,说完她才想起没有问过陈春晚是否同意,回头看去,陈春晚面色平静,看着她点了点头,算作默许。
“陈姑娘好,我叫许舒桐,家住忘川碧水楼。”见陈舟如此热情,许舒桐收起柴刀,笑着朝她伸出手。
陈舟却是一瞬出神——碧水楼许家,鱼莲舟的话回荡在陈舟耳侧,这城中的法阵便是眼前这位独自出逃的姑娘设下的?那她为何也会被困此处,莫非兰谷县中不止一层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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