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
穿着蓝边白底体操服的诸伏景光不太熟练地接住对面打来的排球，和他一个队伍的花袋同学欢呼：“Nice！”对方一个垫球将黄蓝的小球传到同队的主攻手手上，一击重击，轻松得分。
“干得好啊诸伏！”花袋一把揽过他的脖子，“你的运动天赋和柊木差不多好诶，要不要加入排球部？”
“别闹了花袋。”主攻手推开花袋，“诸伏，别管他，他对谁都是这么说的。不要被他唬到。”
仅过了一周，诸伏景光就差不多融入进班级，班上的同学确实都很好，不仅会体谅他无法说话的状态，还会在自由活动时间拉着他组队。
“唔……我一直在想。”花袋被拍开手也没什么负面情绪，而是看着女生所在的场地思考，“柊木每天披着头发不热吗？就连体育课也是这样。”
就算站在球场上，柊木柚叶仍然顶着厚重的、毛绒绒的卷发，跳跃发球时，脑后的那团黑发也随之飘起。
主攻手回忆了一下：“幼稚园的时候，她每天都有换发型。可能是腻了吧。”
“什么？你和柊木原来是同一所幼稚园？”花袋震惊。
“是啊，柊木以前唱歌很好听。老师们那时候都说好好练习说不定可以成为歌手呢。”主攻手惋惜道，“但是，现在她都不能说话了。”
诸伏景光知道同学们的话语原本没有恶意，但是作为和柊木柚叶有相似经历的人，他不免难过起来。
“啊、抱歉，诸伏。”主攻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没有那个意思……”
诸伏景光摇摇头，安抚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勉强自己勾起唇角后，诸伏景光用手比划着自己累了想要休息，在花袋和主攻手的目送下坐到旁边的看台上。
“喂，你在这坐着干嘛。”
金发黑肤、是降谷君。他一手抱着篮球，站在诸伏景光的面前：“没人陪你玩吗？”
没有随身携带可供说话的本本，诸伏景光只能用手比划着自己只是暂时出来休息的意思。
“哦。”降谷零奇妙地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双手抱着篮球坐在旁边，伸长两条腿晃了晃，“你们班的人都还不错嘛。”
降谷零所在的班级这节课也恰好是体育课，刚好遇上了诸伏景光他们班。只不过，他才是自己嘴中说的“没人一起玩”的孩子。
大概是因为他金灿灿的脑袋在一众黑发中过于突兀，再加上他身上时不时会出现膏药遮盖打架受伤的痕迹，本能避开危险的小学生们并非出于本心地将他孤立了。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说话时会有些羡慕地望着球场上的孩子们，想了想，比划着问他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你想玩吗？”降谷零语气上扬，察觉到自己的表现过于兴奋后，他又清了清嗓子，“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两个人当然没办法打篮球，不过只是原地练习传球就已经足够有趣了。一节课下来，关系突飞猛进，降谷零已经可以直呼诸伏景光的名字了。
小学生的友谊，很奇妙吧。
打了一节课排球的柊木柚叶在下课铃响，目睹降谷零笑着说“我回班了景光”挥手离开时，瞪圆了眼睛。
她只是打了一局排球，而不是错过一本小说那么多的剧情吧？为什么降谷那家伙已经可以自然喊出诸伏君的名字？明明是她先来的！
回到班里，换回校服的柊木柚叶，按照惯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塞到诸伏景光手里。
诸伏景光下意识露出笑容表达感谢，忽地被捧住脸。
柊木柚叶盯了他许久，直到诸伏景光都要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时，她把旁边的本子啪地一下拍到桌子上。【景光君，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原来只是这个事情。诸伏景光点头。
得到满意的回答，柊木柚叶弯起眼睛笑了。【你也可以叫我柚叶。】
她才是景光君唯一的同伴，唯一的、同伴。
放学的时候，柊木柚叶又破防了。
隔壁班的降谷自然地搭上景光君的肩：“景光，要不要去抓独角仙？”
可恶的降谷。柊木柚叶不甘心地牵起景光君的手，用眼神示意自己也要加入他们的队伍。
“柊木你也要去吗？”降谷零倒是没有察觉到柊木柚叶对他燃起的好胜心，“和公园的方向不一样，你回家没问题吗？”
柊木柚叶用手比划着自己没问题，卷发却被人用手顺了顺，她的脑袋吃痛地往后仰。
诸伏景光的两根手指卡在她卷发的中间段，被一团团小疙瘩拦住道路。
“你的头发都打结了，柊木。”降谷零有些意外，“你还是回家处理头发比较好吧。”
【不用】柊木柚叶倔强地表示自己不需要处理头发，自然卷就是这样，放着不管也没关系。
诸伏景光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要好好处理】。被小伙伴驳回加入队伍的申请，柊木柚叶撇撇嘴，垂着脑袋离开了学校。
“她意外地听你话诶，景光。”降谷感到稀奇，土匪竟然也有乖乖听话的时候。
诸伏景光则是担忧地看着柊木离开的背影——他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会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还没进入教室的他就听见班里吵吵闹闹的。
拉开门，他和柊木的位置上围了一圈人。
“这是新的潮流吗？”
“虽然很酷，但是我还是习惯柊木你以前的发型。”
捕捉到发型这个关键词，诸伏景光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他努力挤进座位，看见了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短发的柊木同学。
长长的卷毛似乎被拦腰截断，只留下耳后那么长的弯曲头发，发尾层层叠叠地在脑袋上弯出月牙形状。右耳有一簇与众不同向内弯曲的发丝，刚好圈住柊木柚叶右眼下方的两点泪痣。
先前的发型衬出柊木柚叶文静的那一面的气质。这个短发造型倒是把她偶尔跳脱的气质体现出来了。
【我处理好了。】柊木柚叶端着本本报告。
诸伏景光捂住脸，怎么办，这种有点高兴又有些生气的心情要怎么处理？
小柚回到家，对着团成疙瘩的头发解了半天无果，一剪刀下去干脆利落变成现在的发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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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幼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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