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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见

“云倾,我带你回了临燕。”

“你若……当真不愿见我,

“来世,便不要记得我……”

浓稠的血污渗过铠甲,顺着早已浸透的袍摆滴滴沾连,在嫩黄的红豆花丛拖出一路狰狞的凄艳。

世人眼中骄矜狂妄,嶙嶙傲骨的凌王殿下,跌跪到她墓前。

*

征武二十一年夏,大梁皇宫。

殿外浓荫如盖,蝉鸣起伏,云倾倦怠着睁开眼,只觉头有些痛,方才似是做了一个混沌久远的梦,可梦中之事,却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她神思恍惚,朝外唤道,“小福,几时了?”

隔间候着的小福快步走近,“回公主,已是申时了,公主可是睡醒了?”

竟是睡了这么久,云倾抬手揉上额角,“醒是醒了,只是头晕得很。”

小福挽好帷帐,忙扶公主坐了起来,“公主昨日又是笄礼又是生辰宴,忙碌了一整日,定是累着了,歇过几日便好了。”

一提这事,云倾倒是清醒许多,不适立刻消减了大半儿。

门外惠嬷嬷带人迈进,“这红豆冰羹早给公主备好了,公主今日睡得久,吃下正好醒神。”

说着将手中托盘递上。

青瓷碗壁上挂着冷气融出的雾珠,云倾捏着小勺尝了一口,熬煮得绵密的红豆混着冰渣儿,甜甜凉凉在口中化开,蜜红的豆泥抹过唇畔,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嬷嬷果然最知我的喜好,往后搬出了宫,也不知还能否尝到这口。”

惠嬷嬷出身江湖,乃五公主生母亲随,怜爱地瞧着小主子道,“公主说的什么话,陛下这般疼爱您,即便住去自己的府邸,想吃什么还不是一句吩咐的事。”

云倾满心憧憬,“迁居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她昨日已正式行过笄礼,父皇早已应允过她,准她独自出宫建府,若不是朝中太卜为她占算了乔迁吉日,她真想今日便搬出去。

惠嬷嬷却是踌躇,“旁的都妥当了,就是……”

身旁小禄嘴快道,“公主,那个小侍卫又来求见您了,就在殿外候着呢!”

“还来?”云倾的小勺都抖了抖,“前日不是给禁军送回去了,怎么今日还来?”

小福也惊奇道,“就是,听说还挨了一顿棍子,现下跟个没事人似的。”

“哪里是没事人,在日头底下立了一个时辰,身子都晃了,公主屈尊见见吧,瞧着怪可怜呢。”

“胡闹,”惠嬷嬷斥她,“公主身份尊贵,哪是随便什么人想见便能见,未曾发落已是留情,他竟还敢来。”

云倾放下红豆羹,便又感头痛起来。

禁军麾下羽翼营,专司皇族护卫,资质要求严苛,训练亦非常人所能受。

除去升为御前近侍,皇室族人成年之后,亦会从中挑选一人,收做贴身侍卫,禁军拟下的名单上月便送到了云倾手中。

云倾想来这上面的人,必是受父皇指派,身手虽佳,怕是只遵圣命,到时以护卫之名对她束手束脚,干脆将名单退了回去,一个都没要。

没想还有人主动求上门来。

羽翼营侍卫分阶七等,且设有明令,皇族贴身侍卫不得低于二等,云倾遣人出去问话,竟只是个四等的小侍卫,自然是没再召见。

可他倒是大胆,一求便接连求了半月,像是吃准了她性子宽柔。

云倾几番打发不走,只好派人亲自给禁军送回去,这回听说他挨了棍子,又生了几分恻隐之心,想他如此执拗,莫不是真有什么话说。

她薄背一软,捧起红豆羹继续来吃,“罢了,待我吃完,还是见他一面吧。”

惠嬷嬷几人相视,皆是笑了,她们公主就是这般,自小心性纯善,改不了了。

云倾换衣梳妆,约莫一炷香后,方来了前殿坐好,吩咐人引他进来。

殿门处日光浓晕,两道人影自旁侧拐进,走在后面的人着玄黑制衣,身量高挑,肩背宽拔收至腰腹,这般逆光瞧去,便是过分地修长瘦削。

依礼不得直视公主,他在殿上站定,始终垂首敛目。

当今大梁重武,武将位望胜于文臣,禁军铁骑戍卫宫城,直属皇权,更是比寻常军队位高许多,依照规制,宫中觐见只需行半礼。

他却是双膝触地,叩首行了全礼,“属下凌夜,参加五公主。”

嗓音平稳低沉,弯下的背脊复又直起,倒是比想象中从容许多。

云倾开口,“你抬起头来。”

他迟疑一瞬,顺从照做,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张惨白俊美的脸。

今日暑气实在酷盛,只是这满面的虚汗却不像是因为炎热,凌厉眉宇之下,偏生是这样一双泛着湿红的桃花眸子,眸光深切又夹几许克制,难怪叫人生怜。

云倾细细打量着他,几乎能从他眸中窥见自己的倒影。

小公主应是刚刚午憩醒来,双颊透着一团浅淡胭红,挺秀鼻梁刻意敷了柔和的脂粉,眉峰勾勒处隐去棱角,发饰裙裳精巧别致,一眼望去便是金尊玉贵,娇美可爱。

唯有那双如水清湛的眼,隐隐现现着一股坚定与韧劲儿,依稀流露出骨血中未灭的将门之气。

凌夜心绪翻涌间,听见她问话。

“你今日来,可又是因那贴身侍卫一职?”

他收回视线,语声恭谨,“公主英明。”

便听小公主在上轻轻叹了口气,“你已来过星云殿多次,我的意思你也早已知晓,为何还不肯放弃?”

凌夜闻此抿了抿唇,只作答道,“属下虽来过多次,却未曾真的面见公主……”

“你见了我又如何?这军中规矩你当比我清楚,况且我只是个公主,对你往后的前程也并无益处,你何须在我这儿花费心思。”

凌夜抬眸认真看她一眼,又敛下去,“属下入军多年,久闻公主贤名,属下身为侍卫既要择主,便只愿追随公主。”

他双手交叠拜过头顶,“斗胆求见,便是想当面求得公主恩准。”

云倾高坐在上首,“你若合规矩,我也并非不能考虑,可你眼下虽身在羽翼营,却只是个四等的小侍卫,叫我如何恩准?”

这话说完,却没见他再立刻回应,高举的手臂缓缓落下,露出一双低垂颤动的羽睫。

此时殿上,嬷嬷宫女侍立了数人,云倾观他神色,以为是自己当众说得直白,伤了他脸面了,正要找补,便见他又抬起头来。

“属下既已决意,对公主便绝无二心,今后愿唯公主所命,誓死效忠。”

他眸色渐而深长,“如今朝堂局势纷杂,公主涉身其中,身边最需要便是忠心之人,属下虽无所长,此心日月可鉴。”

云倾直到这儿,眉间才微不可察地凝了起来。

身后惠嬷嬷也不由跟着权衡。

大梁开国至今,士族门阀根深蒂固,风光时敢与皇权争锋,近年国力日渐鼎盛,陛下推行新政,多力打压,静水之下必有暗流,与皇室结亲还真是兵不血刃。

更何况,前太子废除多年,朝野上下谁不知道,陛下权衡储位已久,派系之争早已波及后宫,她们公主及了笄,便也到了选婿的年纪,这般算下来,不知有多少人都惦记着呢。

这小侍卫所言,还真有几分在理。

凌夜紧压眉目,依旧恭谨跪在下首,只觉公主似是静默了许久,久到他额角的汗珠都已汇聚成线,方再次开口。

“你方才说你入军多年,骑术如何?”

凌夜不知她为何问此,不敢贸然自夸,亦不敢太过谦逊,便道,“尚佳。”

“可会射猎?”

“是。”

云倾眸光微亮,“既是贴身侍卫,我总要试试你的身手,你可愿接受我的考验?”

凌夜立即应,“公主请吩咐!”

云倾便兴冲冲站起了身,对小福道,“将我新打的令牌给他!”

小福应“是”,随即从袖袋中取出令牌。

“我上月新得了一匹炽烈马驹,就养在建康城郊的皇家马场,你拿着我的令牌,可随意出入,我九日后迁居新府,便多给你一日,十日的时间,你若是能将那小马驯服,我便收下你!”

刻印着五公主名讳的鎏金令牌已递至眼前,凌夜随之暗忖。

炽烈生于北境风沙之地,其速风驰电掣,踏雪无痕,用作战马可于箭雨冲锋,毫发无伤,只是性烈且傲,实在难以驯服,寻常兵将怕是要耗费数月。

他未作犹豫,接至掌心,“属下定不辱命。”

云倾亦觉兴奋,这就要放他回去。

凌夜跪了近两刻钟,膝下尚且好说,只是前日的刑伤着实难熬,强撑着面色起身,身形不过微微颤栗,辞礼后便要退下。

才刚后撤两步,又听她道,“等等!”

云倾对小禄耳语两句,小禄便快步朝侧殿去了。

凌夜定在原地,见小公主踱着步朝自己走来,她较自己年幼三岁,身量只及自己肩高,凌夜低头瞧她,几乎能闻见她身上香气。

不是什么名贵熏香,是红豆羹的味道。

云倾指向他腰间问,“这是什么?”

凌夜瞧去,是他腰束上坠着的一块儿长形木牌,木牌正面,石绿彩墨刻印着他这一世的名字。

“回公主,此乃羽翼营侍卫腰牌,营中等级分明,受训侍卫皆需随身佩戴。”

他略作一顿,“石绿便示意四等。”

云倾还是头一遭听闻这规矩,细瞧这腰牌,只以最普通的松木所制,边角打磨粗糙,与她方才赐给他那块儿、已被他小心收至怀中的鎏金令牌天壤之别。

她随口道,“你这等嚣张的姓氏,只配这粗简木牌,实在不搭,你若真做了我的侍卫,我便送一块儿好的给你。”

凌夜颇感意外,正不知如何回话,小禄已从侧殿跑回,将一个手心大的白玉瓶奉至云倾手中。

云倾转手又递给了他,“听说你前日挨了打,这金玉膏拿着,回去先将伤养好,驯马一事不可逞强,知道吗?”

凌夜又垂眼瞧向这玉瓶,虚白的面容溢出赧然,心中却是腾升感激。

他低着声音,双手接过,“是,谢公主赏赐。”

云倾对他这乖顺性子满意极了,摆摆手许他回去。

待他身影消失在庭院,惠嬷嬷方上前几步,忧声道,“贴身侍卫如此重要,公主就这般应下他,是否太过草率。”

云倾也回头了然一笑,“那便劳烦嬷嬷,趁着这十日去好好查查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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