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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矛盾

开学,沈岁和到班里时,周晏清已经来了。看到对方没事,二人心中都暗自松下一口气。沈岁和走到位上与周晏清打了个招呼,出乎意料地,平日里早就有回应的人今天沉默了一会儿,只回了个“嗯”。

沈岁和有些奇怪,但也只以为对方心情不好,没说什么便去交作业了。

谁知,接下来一连两天,周晏清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天坐同桌时的状态,下课便趴在桌子上,任沈岁和在怎么开他玩笑或调侃他,也只是淡淡地笑一下,或回一个“嗯”。

有一次,沈岁和让他帮忙接杯水,她有事去办公室一趟。回来时,水杯确实已经接满水,不过是他托叶梓接的,而杯里,也没有加一贯的蜂蜜。

沈岁和百思不得其解,更对此无可奈何,次数多了,莫名地,她自己也生气了决定不再理会周晏清。

矛盾爆发在“冷战”第五天。

上午,周晏清忽然去了趟办公室,回来便径直走到叶梓位上,语气淡漠:“咱俩换个位,我跟老师说过了。”

叶梓不明所以,但既然老师都知情了,也只好服从。

一旁的沈岁和听到了对话的全过程,与叶梓的同桌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周晏清回到原位收拾东西,沈岁和看着眼前人,一股怒火莫名窜出,她质问着:“怎么,跟我坐一起很不自在?”

语气有些尖锐,周晏清反应了一下,仍是淡淡的语气:“没有,叶梓是女孩子,跟你坐一起合适些。”

“呵,你握我手时怎么没想不合适?你摸我头时怎么没想不合适?你跟我一块回家怎么没想不合适?”沈岁和压低声音,嘲讽着。

说罢,她没再看周晏清,转头继续做题。

周晏清收拾完东西,直起身,看着沈岁和的头顶,暗自捏紧袖口。

但最终,他只是说:“怎么想,随你。”

一天过去,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临近放学时,沈岁和望着时钟发呆。

经过一天的冷静,她的情绪已稳定不少,回想起上次顾泽之说的话,她有些纠结地望向斜前方坐着的周晏清,心中有一个猜想隐隐浮现。

会不会……是他不想让自己落到不安全的地步才有意疏离?思虑半天,沈岁和还是决定找对方把问题解开。

毕竟,两个人相处,最忌讳的就是有矛盾不说,搁在心里。日子久了,隔阂便成了裂隙,堵在双方之间,不想跨,也跨不过。

放学,沈岁和跟上周晏清的步伐先后出班。自放完假以来,二人没再一同回过家。

沈岁和跟在周晏清后面,逐渐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着对方脚下愈来愈快,沈岁和喊道:“周晏清,等等。”

闻言,周晏清身形一顿,转而又若无其事地走路。沈岁和心一横,干脆迈开一大步把脚踝闪了一下。

疼痛感从脚部传来,她“啊”了一声,有意抬高音量,扶住一边的墙。

果然,几乎在沈岁和痛呼的那一刻,周晏清便转过身来,眸中闪过慌张。他快步走到沈岁和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样,还能走吗?”他问道,边蹲下身查看。

沈岁和没说话,盯着周晏清,“噗嗤”笑出声。

意识到对方的小把戏,周晏清复直起身,绷着脸又要走,却被沈岁和先一步扯住了衣袖:“欸欸,我是真疼。肯定要再缓缓,你就把我一个人丢这吗?”她语气中带了一点可怜,“咱俩聊聊呗,就一会儿。”

周晏清沉默了几秒,看着沈岁和带着恳求的脸,到底是没迈开腿。他轻叹了口气,微微倚墙,示意沈岁和开口。

见对方答应,沈岁和也没磨叽,直接开门见山:“周晏清,如果你是单纯和我有矛盾,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把问题解开。如果你是因为……你父亲,那尽管放心,我不会……”

“可是我在乎你。”周晏清忽然开口,打断了沈岁和的话。

“嗯?”沈岁和有些怔愣,对上周晏清的目光。

“因为我在乎你,所以不想让你处在我的境地。我爸是个疯子,他会伤害你。”周晏清解释着,耳根通红,“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放任他用对我的方式对待你。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与你分开。”

沈岁和愣了几秒,旋即低低笑出声:“清清,这是不对的。在乎一个人,不仅要向她展示你的强,你的好;更要向她展示你的弱,你的不满,你的任性。清清,你的家庭并不代表你的个人,你应该允许,我有与你共同面对的权利。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周晏清对上沈岁和的眼睛,那双眼中倒映着一个小小的,静止的他。

他忽然笑了,轻轻地,将沈岁和虚虚拢了一下。

“知道了,好朋友。”

冷战后的第五天,两人再次一同回家。微凉的月光笼在二人身上,柔和又美丽。

“清清,今天上午的事你还没给我道歉,你可凶了。”

“嗯,对不起。”

“我原谅你,我也要向你道歉,上午说话太冲了。”

“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错。”

“不,你要说没关系。”

“好。没关系……其实,我有一点点伤心。”

“这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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