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御舟靠在阳台前，目光落在阳台外风景，心思却被某个记忆牵扯回去。
那是很久之前的一次夜晚。
他因公路过一条老街，正要吩咐司机绕路，却忽然瞥见一家灯光昏暗的小餐馆。
透过玻璃，他看见了她。
苏瑶穿着普通的工装，头发简单束起，额角满是细细的汗。
她不停在桌与桌之间穿梭，端盘子、倒水、收拾碗筷，动作快得近乎卖命。
客人抱怨时，她只是低声应着，眼神却倔强而沉静。
霍御舟看着她，忽然心口一紧。
她明明瘦弱，脸色苍白，却硬生生撑着一副冷静坚韧的模样。
哪怕是为了区区几张钞票，她也不肯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那一瞬，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种奇怪的冲动。
想把她从那样的环境里带出来，想让她不用再为了生计咬牙苦撑。
他的世界向来冷硬，所有感情都被层层封锁。
可偏偏那个在昏黄灯光下拼命打工的身影，让他在第一眼时，心里就有了裂痕。
——她像极了风雨里仍倔强站立的花。
脆弱，却让人无法忽视。
从那一刻起，他记住了她。
哪怕她只是芸芸众生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孩，可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移不开目光。
也在某年的某天，霍舒宁把苏瑶带回霍家。
玄关的灯光柔和，苏瑶拘谨地站在一旁，手指轻轻攥着衣角。
霍御舟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本以为只是随意看一眼——可视线在触及到她的刹那，忽然骤然一震。
那张脸。
那双倔强却清澈的眼睛。
明明淡漠，却像极了他记忆里那个夜晚，在昏黄餐馆灯光下拼命打工的女孩。
心口蓦地收紧。
记忆和眼前的画面重叠，他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恍惚感。
——原来，是她。
那个让他第一次生出“想要庇护”念头的女孩。
那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遇见的人。
霍御舟手指不自觉收紧，面上却依旧冷淡，只是淡淡点头：“嗯。”
可心底，却早已翻涌成一片。
他极少为谁失态，可此刻胸腔里的悸动几乎要冲破理智。
命运兜兜转转，竟让他们在这里重逢。
霍御舟忽然明白——
自己从未真正忘记过她。
只是一直压在心底，直到此刻再见，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才彻底承认——
那一眼的心动，从来没有消散过。
在那之后舒宁被绑架的消息，几乎在霍御舟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当他带人闯进那间废旧仓库时，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瑟瑟发抖的舒宁，而是——
那个他以为只会安静站在光里的女孩。
苏瑶。
她明明身体孱弱，却死死护在舒宁面前，眼神倔强，仿佛随时会被击碎，却偏偏没有退半步。
刀尖就在她面前，她的背影却像一道屏障。
霍御舟心头狠狠一震。
那是他第二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孩在他心里有多不同。
后来，绑匪被制服，舒宁获救。
众人都在混乱中忙碌时，他却在心底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她救了舒宁。
对，正因如此，他才会频频关注她，才会忍不住为她动心。
他甚至亲口告诉别人：
“苏瑶是舒宁的救命恩人。霍家欠她一份情。”
冷漠的话语，被他说得理所当然。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真正让他记挂、让他动容的，从来不是所谓的“救命之恩”。
而是那个女孩在绝境中，仍不肯退缩半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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