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节。
时间不知不觉又来到这个节点，蹲守在杂货街的程意右下腹已经中了弹。
尽管肚子里的伤口快要撕裂他的意志，但他都明白自己不能倒下。
他答应过金永曦，执行完这次任务后，就要和她结婚。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程意咬紧牙关，重新爬起来。
这次任务的目标已经被警方击毙，但对方的心腹在最后一刻猜出他是卧底，为了报仇，心腹持枪对准了他。
程意明白头目死掉的情况下，他必须反抓住这个知情最多的心腹，只有这样，才能供出更多的事。
而且他已经暴露，不抓住对方，以后他绝对遭受追杀。
程意听见摊位被人撞倒的声响，对方已经察觉到他的血迹。
被引诱过来了。
程意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前面走去，他知道拐弯角有个废弃的唐楼，要在那里抓住对方才行。
……
又是一轮奔跑追逐。
程意失血很多，脸色白得比纸更白，但他终于找到隐藏的最佳位置，在故意用玻璃瓶滚向步梯通道的一刻，他反快进入通道对面的废弃住房。
关上门的一刻，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另一头冒出，程意知道追击自己的心腹已经出现。
他强迫自己冷静。
成败在此一举，他与阿曦的未来也系在这一刻。
程意微微闭上眼，全部心神集中在对方靠近的脚步声中。
3,2,1……
他靠近了，后背即将暴露！
程意毫不犹豫睁开眼，疾速抬起枪口，对准追杀者大意转过来的后背。
“砰”
子弹高速射进对方的身体里。
程意再补一枪，这次对准的是对方握枪的手腕。
受重伤的男人刚转过身，就被程意扑过来，大手熟练地扣紧男人的双手，并用塑料扎迅速捆住。
“对不起，我是警察。”
“你个死二五仔！是你害死鹏哥，是你害死我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啊啊！”
程意伤重得快要撑不住了，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墙边，捂住流血的伤口，发黑的双眼看着对方是如何诅咒自己。
他虚弱地呢喃：“放心，我已经帮你走过一次地狱，地藏王菩萨最喜欢治你这种恶鬼……”
程意的大脑愈发笨重了。
他想起了自己迷失徘徊在十字路口的经历，想起了地狱的重重虚影。
他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刚立了结婚的flag，现在就倒下，那就死得太憋屈了……
可程意真的很不甘心，他想和金永曦在一起，很想很想。
程意努力睁开双眼，不让自己睡过去。
“阿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信念被金永曦感应到，他好似听到对方惊惧的声音。
程意极力抬起发重的眼皮，虚幻中一道纤长的身影飞奔而来。
“阿猫！阿猫！不要睡，坚持住，是你说和我结婚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金永曦第一次在程意面前露出这么慌乱不安的一面。
程意抬起手，摸了摸金永曦布满泪水的脸。
“Madam，第一次见你哭成这样，不要哭啦，我还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金永曦看见他受这么重的伤，还贫嘴成这样，顿时又气又哭。
身后的救护人员这时候也赶到，迅速将两名伤者都放上担架。
程意不舍得闭眼，一直看着脸上染满他的血的金永曦，努力朝她微笑。
“我不会睡的，放心……”
*
程意做了大半天的手术，才安全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说这次程意很好运，子弹射进程意刚好发炎的盲肠，变相还废了那条盲肠。
得知这件消息的金永曦又哭又笑，不停朝医生感谢，朝老天爷感谢。
当金永曦来到病房中，红着眼看向床上已经醒来的程意。
程意与她对视，虚弱地朝她笑了笑。
“我就说我会没事的。”
“Madam，昏迷做手术的期间，我做了好多和你有关的梦。”
金永曦坐到床边，握紧对方的手，偶尔擦开流出的泪水。
“什么梦？”
程意有些放空：“梦到我自杀后，灵魂困在十字路口中，慢慢成为系统的事。”
“地狱真的很可怕，当死于执念，死于迷路的那一刻，我们的灵魂就会反复沉沦在这些破不开的执念中，我是这样，叶sir他们更是如此。”
“后来，是叶sir告诉我，地藏王菩萨每年中元节都会给我们与人间相连的机会，那一天，生与死的界限会模糊，有执念者可以与感受到我们执念的人相会。”
“就这样，我成为系统，引导对我们有执念的你，步步深入我们的世界，为我们亲手破掉地狱的轮回之苦。”
程意偏了偏头，看向真实的金永曦。
“但是阿曦，有时候看着圆满的当下，我会恐慌这会不会又是一场梦，我还在挣扎的吧？我真的走出无间地狱了吗？我真的有机会重头来过吗？”
“会不会，在我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徘徊在十字路口中。”
金永曦眼眶发胀，泪眼朦胧地摇头：“你在说什么，我不是真实的吗？”
“你摸摸我，我有呼吸、心跳、温度，这些东西同样在你身上存在。”
金永曦拾起程意的手，抚向自己的脸。
“对啊，我在今天又一次濒临死亡之际，彻底感受到你的真实。”
“过去的改变，都发生在中元节这一天，今天我终于明白当时叶sir对我说过的话……”
“是生也是死，生死本是一体双面的镜子，这是我们都成功活过来的原因。”
“只要身边有爱的人，那么，这就是真实。”
程意的拇指温柔地摩挲金永曦的脸颊。
“阿曦，你是我生的锚点，也是我的世界里最鲜明的真实。”
他用空出的手扯下脖子戴着的一枚戒指。
“嫁给我，我真的很想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
程意笑着说：“以前我还真没幻想过，未来的爱人和我步入教堂的场景……”
金永曦笑中带泪，伸出左手。
她歪了歪头，说：“刚好我也没想过这个场景，程意，就让我们一起搭建好这个场景吧。”
听到这个回答，程意很想哭，他撑着身体起来，缓缓将解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当戒指套贴合那一刻，他激动地拥金永曦入怀，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
“谢谢你，阿曦。”
……
婚礼当天，风和日丽。
警局那些同事，师父，聂sir，飞仔，高时嘉，还有很多相识的亲朋好友都来到教堂为他们见证幸福。
遗憾的是，因为卧底身份需要保密，曾泱、重做卧底的游迎、温蒂都只能在暗处祝福。
他们在无人处举起一杯酒，对着教堂所在的方向，轻轻地一送。
“新婚快乐啊……”
三人身处不同地方，都在这一刻说出同一句祝福。
飞仔也在礼堂说完这句“新婚快乐”后就哭成泪人。
他最疼爱的家姐就要离开自己了，他哭着对程意说：“以后家姐就交给你保护了，就算你很厉害，但如果你让她受半点委屈了，我都会毫不犹豫揍你，再带我家姐离开。”
穿着白色婚纱的金永曦听完哭笑不得。
“放心飞仔，如果他欺负我，我会先揍回去，再等你过来一起揍他。”
“老婆大人，你和飞仔就放过我啦，听得我肉都疼了。”程意连忙求饶。
金永曦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背。
飞仔擦好眼泪，说：“家姐，要不等我可以存钱买到半山的洋楼时，你再嫁给程意哥吧？”
程意听得心惊，急说：“飞仔，你想我和你家姐这辈子都不结婚？”
叶森在旁边听到哈哈大笑。
他揉了揉飞仔的脑袋：“傻仔。”
“婚礼准备开始啦，我要牵着你家姐上场。”
“快擦好眼泪，去当司仪啦。”
……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进行，金永曦挽着如父亲一般教育她的叶森款款走进红地毯，她清晰地感受到身旁的长辈手臂在发抖。
金永曦也跟着眼眶开始热起来。
她看向尽头候着的程意，他缓慢转过身，深深地凝视着她。
穹顶照耀下来的阳光将本就英俊的程意映得格外明朗。
金永曦看见他笑容始终没有落下，她的嘴角忍不住也勾起。
最终，叶森带好金永曦走完那条红地毯，来到程意的身边。
叶森神情复杂地将金永曦的手，交付到程意手上。
“我将我的孩子交给你了，往后余生，你一定要好好对阿曦。”
郑重的嘱咐让金永曦双眼闪烁泪光。
飞仔道：“有请神父为我们的新人念结婚誓词。”
充当为这次婚礼神父高时嘉，捧着圣经，看向面前的这对新人。
神圣的结婚誓词缓缓响起。
“金永曦，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金永曦看向同样泛着泪光的程意，她笑道：“我愿意。”
“程意，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程意坚定地看着金永曦：“我愿意……”
“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程意俯身，在他爱人的唇瓣，轻轻地印下爱的见证。
……
受伤处盲肠发炎，致敬星爷的《回魂夜》里男主被女主捅了一刀，插中盲肠的情节，盲肠发炎就是阑尾发炎的意思；顺便用tvb烂尾式结局虚晃一枪，真正的结局当然大团圆啦[奶茶]
这章解释了系统出现和快穿成立的原因，下一章就是许声的自白，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只不过现生事情比较多，有时候来不及回复[笑哭]。
最后的最后，在我以为自己写的故事不够动人时，是大家的支持和肯定驱散我的不自信，真的很感谢大家对《卧底》的喜爱和支持[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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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卧底》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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