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位置上好好吃饭的人，纪九凌越来越觉得洛乾安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这表现为，他时不时出神发呆，和他说话偶尔还会回避自己的眼神，而且比平时更粘自己。
粘她当然是好的，可这变化来的莫名其妙。
就好比现在…
"你要去哪？"
纪九凌只是起身想去喝个水，洛乾安就会立马放下筷子，神情紧张的盯着自己，这种小事每天都会发生无数次。
她仔细想着，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家的乖乖有些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不过这些她都在努力弥补…这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呢？
纪九凌站起身同样看着洛乾安思索，想的入迷了，忘记回答他话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但在洛乾安眼里，却是她紧锁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他自己也知道每天都在问纪九凌去哪、去干嘛、和谁一起，这肯定是很烦的，恋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
可他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遇上纪九凌的每一件事在他这里都没有冷静一说。
稍微平复呼吸，洛乾安绕过一旁的桌子，上前用力抱住她，勉强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克制住即将要流下的眼泪，眼眶涨红，就这么把头埋在纪九凌的肩窝里。
“你—"洛乾安一说话，就发出一个颤音，顿了顿语气重新开口：“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我也不想像惊弓之鸟一般，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九凌，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看看。”
想到了！洛乾安是从那日练习骑马射箭后就开始反常了。
纪九凌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像只小仓鼠一样的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抱住他，听到他说要去找大夫，不禁失笑。
“乖乖，你哪里生病了？还需要找大夫。“
纪九凌抱着人到榻上，让他双腿打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你烦。“但饶是了解洛乾安的纪九凌，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会变成这样。
只好开口主动问：“你告诉我，为什么从那日去京郊之后你就闷闷不乐，为什么？"
缠绵的热气呼在洛乾安的耳边，他喜欢这样的姿势，这给他一种被属于纪九凌气息包裹起来的感觉。
该怎么说呢？说我不喜欢看见你，除我之外的男子相处；说我看见你和宋思骁在一起时，心里难受。
还是说，如果我要是身体不这么差劲，跟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就是名洛乾安的人？
这些他都说不出口，这么嫉妒的话，你要喊一个什么事都往心里塞的人怎么说？
洛乾安不开口，纪九凌也不催，抚摸着他的背。
前走。
这事得他自己理，谁也帮不了。
他得学会自己迈步，自己才能牵住他往前走。
纪九凌看着窗外枯黄的落叶，算算时间她在这也待了很久了。
她也在犹豫，可她想给自己家的乖乖一个最好的保证，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保证。
"等到冬天我们就成亲如何？"
"我不喜欢看见你和宋思骁这么亲密！"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顿住，洛乾安反应更大，干脆不当小仓鼠了，直接从纪九凌的肩窝抬起头来。
眼尾泛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原来是这个啊，乖乖吃醋了，看他这样子自己还不知道呢。
纪九凌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亲了亲他的眼角，满眼含笑问他："我何时与宋将军举止亲密了？"
洛乾安还被成亲搞得迷迷糊糊的，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然自己每天所想所思怎么会被知道？
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纪九凌问什么自己就老老实实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你射箭时总是和他打打闹闹，我感觉你那时候很开心。“
"我害怕你会不要我。〝
说到最后自己都难以控制，在纪九凌的注视下，流下了两行泪，洛乾安纳纳的想：自己真不争气，身为一个男子动不动就哭鼻子。
想着面子早就丟了，洛乾安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口气说完：“你会不会嫌我没用，什么都不会，我也不希望这样的，只是我的身体太差了。"
说着话，还带着哽咽，纪九凌看着洛乾安的哭，咽，心疼极了，抹掉他的眼泪，轻拍着他的后背。
柔声哄道："怎么会呢？乖乖这么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落下的病根也是为了当今的皇帝。”
看着洛乾安情绪好了点，纪九凌在心里把宋思骁骂了个遍。
她都舍不得让乖乖这么难过。
"我和宋思骁能有什么，他只是看我太菜受不了才过来指点我一下，而且他也就指点我过一次，就上次你看见过那一次。”
纪九凌一寸一寸的抚摸过洛乾安的脊背，手法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委屈的小猫。
“而且，宋将军不好女色。"看着还是呆着注视自己的人，就知道洛乾安没听明白，叹了口气：“宋将军喜欢男子。"
平静的丢下一个巨雷。
没办法了，宋将军，谁叫我家乖乖吃我们两个人的醋，我只好把你的秘密给丢出来了。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什么，你说什么！？”洛乾安浆糊般的脑子被纪九凌
的话给吓的立马清醒过来。
"阿骁不喜欢女子？”洛乾安瞪圆了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坏笑的纪九凌，“你怎么知道的？"
没道理他做了宋思骁几十年的好友，都不知道人家的性取向。
"直觉啊，“纪九凌狡黠的眨着她那灰色的眸子，“你现在应该不会吃我们两个人的醋了吧？"
洛乾安仔细回想着自己好友，好像宋思骁真的没有跟他说过喜欢哪家女子，要说还上心，还不如对顾公子来的多。
闹了个大乌龙，洛乾安脸涨了个通红，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尴尬过。
纪九凌看着他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窘迫样就知道洛乾安害羞的不行。
偏偏还要去占人家便宜，手也不老实放着，尽往他敏感点上摸揉。
"唔.….！"
洛乾安还没从窘迫里的情绪出来又被纪九凌搞得全身酥麻颤栗，好不容易抓住她使坏的手，还没出声，就被她强势的吻住双唇。
把人亲的头昏眼花，喘息连连才放开。
纪九凌哑着嗓子，揉着那枚红痣，嬉笑的说：“我总要收点报酬，你说是不是乖乖？"还没从这晕头转向的亲吻中投身，洛乾安的腰带就被解开，衣服也半穿不穿，被褪去一大半。
散落在一地，无端显出暖昧。
香肩美人，熏香绕绕。
洛乾安此时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全身都被纪九凌牢牢抓在手里，眼尾通红，好不容易收起泪又全都涌出，再次沾湿了如羽翼般
修长的脖颈往后抬起，凸出的喉结上面还有清晰的牙印。
两人大白天胡闹了好一会，闹到最后都出了一层薄汗，只好吩咐下人去备水沐浴。
洛乾安被纪九凌抱着，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外衣，被放入水那刻才想起来一件大事。
激动的都溅起来一些水花，勾着纪九凌的脖子，贴着她问：“你刚刚说要和我成亲？！"
"啊，这个啊！“纪九凌看着现在才反应过来的人，哑然失笑，把他身子拉近了些，两人不着寸缕贴在一起，“我以为你不想呢。“
"谁说的，我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洛乾安当即就想转过身，可自己腰还被纪九凌牢牢箍住。
"想的。“怕自己的话不坚定，洛乾安又低着头小声的补上一句。
纪九凌难得没有调戏他，反而认真的看着洛乾安，"嗯，我也想，我听下人说冬天是个吉利的日子。"
"那时候你娶我好不好？"纪九凌贴着洛乾安额头问道。
这一刻，他感觉老天好像也对自己很好，他也是那个幸运儿了，不然怎么会遇见如此好的纪九凌呢？
"嗯，我娶你。"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雾气腾腾，说不清谁更情动。
……
"嘶！你属狗的？"
带着磁性的笑声震着洛乾安耳朵发麻。
两人出来时，才发现宋思骁正坐在院子里，独自一人喝着热茶。
洛乾安头发还湿着，只单纯披着，配上这精致的五官倒有些雌雄莫辨感。
宋思骁看着两人都是沐浴之后的样子，用手抵住唇，低咳了几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洛乾安现在想到自己的好友喜欢男子还有些不适应，还是纪九凌接下了自己的话。
"宋将军你今日前来何事？"
“再过两天就要启程去崇山了，你们东西收拾好了没？"
这事纪九凌还真不知道，扭头示意洛乾安，“快了，到时候我们跟在陛下之后。"
"那行。"
见着宋思骁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悠闲的坐在那处饮茶，纪九凌看着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还是没忍住开口：“宋将军，你就是过来说这个吗？"
宋思骁喝茶的手一顿，靠！他给忘了，他当然不是为了来说这个，果然看不得秀恩爱。
"今年冬天之后我就要去守边疆了。"宋思骁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里就他们三个人也不怕泄露什么机密。
“难道是鲜卑动作太过于频繁了？你此次去怕是要很久才能回了。"
他虽然不是武将，可是却对时局一清二楚。
如今鲜卑求和失败，边疆又有羌族偶尔来犯，怕是不简单。
“是啊，阿乾，此次一去怕是要大半年才能回来了，这江山是陛下的亦是我们这些臣子的，我们得给他守好啊！"
宋思骁此时也没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语气沉重，但眉眼的意气风发却是耀眼无比。
“ 你到时候去记得跟我打声招呼。“
他们早已习惯别离，聚少离多才是常态。
"记得保重身体啊，别总是冲在第一个。"
宋思骁看着洛乾安这副忧愁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怎么谈了恋爱还是老样子啊！
"放心吧，我这不是还没去吗？怎么就先担心上了。“
洛乾安看着宋思骁又恢复成嬉皮笑脸样，到底还是叹口气，笑了笑。
"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宋思骁带着姨母笑看着纪九凌和洛乾安两人。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我可想着喝你们喜酒。"
哄的一下，洛乾安白净的脸变成通红，差点连杯子都没拿稳。
"嗯？怎么这么不小心？“纪九凌也不在旁边装空气了，一手扶着洛乾安的腰，一手擦干他酒的水。
“宋将军，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在你出征之前请你喝上喜酒的。“纪九凌无奈的笑着，心想：乖乖怎么脸皮还这么薄啊！
宋思骁听到承诺，开心起来，“好！"
"我来的事也办完了，我先军部了。"洛乾安原先起身相送，却被纪九凌按住双肩，"乾安你头发还湿着呢，先回屋擦。”
看了眼发梢还在滴水的头发，“好吧，那你送送阿骁。"
"嗯。“
纪九凌抱着手臂走上前，"走吧，宋将军。"
……
"就送到门口吧。"
两人一路走到门口，看了眼朱红色的大门。
"宋将军，算我多嘴问一句，你要走的事跟顾清宴说了吗？"
"嗯？宋思骁怎么都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我跟他说干嘛？"
纪九凌看着还在嘴硬的宋思骁，只是笑，眉眼弯弯，一瞬不瞬看着他，玩味的开口："真的没关系吗？"
两人相对无言，最终还是宋思骁败下阵来，“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打算等秋猎结束再说。“
"嗯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明明藏的如此隐蔽。
“很明显好嘛。"
“不说了，我得回去陪乾安了，宋将军下次见。“纪九凌转身想走，手臂却被身后的人抓住。
"你会跟洛乾安一直在一起的吧？"声音带着连宋思骁自己都没发现的丝许紧张。
"当然了，以后他的岁月都会有我的痕迹，有我的陪伴。"
任四季流转消散，不变的还是我们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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