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冻醒的,这房间温度不低,但我的寒意是从身体里传来的,只能不停添衣。
烧水时,我偶然看见水中倒影,愣了许久。
怪不得谢昀一直说我弱柳扶风,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说难听点,还真是像个将死鬼。
我坐在炉子边,双手细细感受火焰的温度,看来,飞升大会有必要去一趟了。
谢昀醒时我在热药,他本半梦半醒,见到我倒是一下醒了,猛地冲过来,看了我许久,我没看他,“你辟谷了吗?”
他挠了挠头:“半辟谷。”
“正好,我搞了些粥,应该好了,去盛点。”
“哦。”
待我上桌,他还是盯着我,我也不看他,咳嗽两声,“看我做什么?”
“内个...对不起啊我.....”
“没事,吃吧。”我打断他。
他心不在焉地喝了口粥,又“噗”一声吐了出来:“这什么啊?那么难喝!”
“药粥。”我面不改色。
“药粥??你......算了。反正我不吃。”
“浪费粮食可是过不了五德试的。”
“......”
“而且,你家苏上神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了。”
“行了行了,我吃还不行吗?”他艰难的拿起餐具,细细观察了一会,面色扭曲道:“茯苓,薏米,生姜,大枣,还阳参.....全是暖身子的.....你...你冷成这样?”
我没说话,放下勺子,伸出手。
他不明所以:“干嘛?男男授受不亲.....”我懒得废话,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叫了一声,然后愣住了,双手摸住我的手,:“我去,那么冰!你真的活着吗??”
我抽回手,道:“你什么时候去苏顾西的追悼会?”
“.....三日后。”
“我跟你一起。”
......
三日内,些昀不知从哪给我寻了不少取暖的宝贝,有什么御寒衣,御寒丸,什么冬暖夏凉衣乱七八糟的。周雅轻调侃他变性子了,连那老者都直叫奇怪。
他师兄和师妹堵住他质问他这么回事,老者就在我身边,我坐在椅子上晒太阳,他道:“长泽真是将云隐做了自己十几年的目标,日夜苦修,从那浪荡子变成这样,废了不少功夫。”
我没说话,闭上双眸感受阳光的温度,他道:“老朽一生未曾期盼过什么,只望我这三个逆徒在乱世中能够有安身之地。”他突然愣住,继而又向我深深行礼,又道:“先生大义,老朽请求先生护我三位徒儿安全,不求承龙成凤,只求安身自保。算....成我临终遗愿。”
我才睁眼,微微皱眉:“你认得我?”
“三十年前,烽火水岭,鬼门关一渡,永世难忘。”
三十年前.....正是我失忆后?
我又道:“何言临终遗愿?”
“六界混战,千沼山已然暴露,我那两个逆徒既然闯了这么大的祸那行踪早便叫万双眼睛注视。这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只有站住来堵住他们的口,我徒才能安全。”
“我可护你周全。”
“先生身处异界,现如今自身难保,老朽的命早于三十年前便应邹至尽头。若非先生以命相助,也不会有我如今带出三个争气的徒弟。”
我看着他,他低着头,不看我的眼睛,一把年纪的人了就这么跪在我身边。我沉默了一会,扶起他,道:“我本为神,自会护他们周全,快快请起,莫要叫他们瞧了笑话。”
“先生之恩,老朽无以为报......”
我叹了口气,那三人也闹着回来了,老者笑着骂了他们两句,我看着谢昀,“我的药好像好了,可帮我瞧瞧?”
“哦。”
他走后,老者又叫许飞星二人出去买些药,许飞星或有不解,被周雅轻哄走了。
“这姑娘倒是个机灵的。”我轻声道。
谢昀此时正好端着药过来,我接来尝了一口,“嘶”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太烫了。”
“烫?”他满脸不可置信,我递给他:“不信你尝尝?”
他喝了一口,表情难看极了,“苦死了,不烫啊。”
“长泽,去换一杯。”老者轻声喝他。
“哪儿烫了......”他不解的去了,老者问我:“先生愿收这逆子为徒?”
“自然。”话音刚落,他又出来了,“诺,凉的。”
我又喝了一口,“太凉了。”
“?”他一把夺过碗尝了一口,叫道:“你味觉是不是出问题了??哪儿凉了?这分明是刚好!”
我假模假样咳嗽两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偏过头抬眼看他,恰到好处漏出唇上血迹,又慌忙别过脸去,似是不想叫他发现。
他果然一愣,你你你了半天,一咬牙,进屋去了。
“大男人娘们唧唧的.....事真多......”
又一碗出来,我叫他先尝了尝温,他喝了一口,道:“温度尚可。”我点点头,几口喝下药,“走吧乖徒,随为师去送仙会。”
“?”
“你耍我?”
我不瞧他,起身回屋了。
“苏畔东!!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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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行山上,我扶着树干咳了好一阵,那谢昀焦急的不行,却又担心我的状况,样子很是滑稽。
“走吧。”我默不作声擦去唇角血迹,他明明很着急,还是问我:“真不用再歇歇?”
“再歇都结束了。”
......
肖行山外设了结界,山内灵气充盈,景色宜人,实乃灵境。往前看,透过林间密叶,见远处零零散散走了不少人,那些人都往山上隐在云里的庙宇走去。我有些气喘,问谢昀:“这肖行山可真叫气派,此地为何门地界?”
“肖行山自然是肖行派了,至于何门地界,说是云隐君地界,但我记得,云隐君好像早便将此山划分出去了。总之都是道听途说,还有人见云隐下来过呢,谁知道呢?”谢昀抱着臂,与我步上哪层层阶梯。
我每走一段就得停下来歇歇,谢昀倒也被磨了性子,也不急了,对我介绍来往人物。
“哎,你看那个,黑衣服那个,叫董玉卓,潮飞派掌门人.....老气横秋,满脸横肉的......”
我挑眉,“你不喜欢他?”
“切,他这掌门之位来的可不光彩,螚喜欢就怪了......”他道。
我们又往上走,瞧见一行白衣少年提剑而行,他又道:“看那个走在最前面的,脚云逸方,青山派大弟子,也位列前一百。他身后跟着的女生叫温佳眠,是青山派二弟子,很厉害。”他看着那一行人,脸上流露出赞赏之情。
“你喜欢那个女生?”我挑眉道。
他立马炸了,“你说什么呢?谁说我喜欢她了?我那分明是......”
“是什么?”
“欣赏......”
我轻笑一声,没说话。
入了肖行派的大门,我才看见这会有多气派。
仙云流晓柱,绛皓青铜双兽,蓝田日暖台,青罗簿烟纱......
这通天的气派。
这世界总有人在忙忙碌碌的偷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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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追悼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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