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气候失衡,前几日早上还寒风刮骨,直冻得人打摆子,今天却骄阳似火,热得难受。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圆心,吴筝伫立在二楼,望着最前面领头逐渐缩小的两道身影,吐出四个字:“要结束了。”
“你,跟上去帮忙。”她转头对身后的中年男人命令道。
中年男人也就是吴光头,连中圈大门都没能踏出去,被守门的独眼青年撵了回来。他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躲藏,最后还是被吴筝给抓住了。
“啊?我?”他听了这话,吓得往后一缩,脸色都变了,“姑奶奶,饶了我吧!有基地长在,肯定没问题,我去了只会碍事。”
“别让我说第二遍。”吴筝面无表情地逼视着他,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她懒得跟这种人废话,抓他回来,本来就是为了让小知出口恶气。
那丫头醒来搞清楚状况后,趁看护不注意溜了出去,捡起石头把只剩苟延残喘的老拜给活活砸死了。等吴筝赶到现场时,地上全是断手断脚,尸体的两腿之间鲜血淋漓,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小丫头满手是血,脸上带着不属于孩子的冷漠。
“筝姐,你罚我吧。”夏知低头垂眼,但并没有认错的意思。
吴筝当然不会罚她。要是放在以前,看到这么狠的手段,她肯定觉得这孩子心理有问题。但现在是末世,她反而觉得这丫头够狠,是块活下来的料。
怕她憋出毛病,吴筝还特意叫人把玩忽职守的吴光头抓来让她出气。
没想到夏知又一次让她意外,只是摇摇头说:“冤有头债有主。”吴筝那张平时冷冰冰的脸,难得露出了笑容。
不过吴光头这笔账,她自会清算。打听消息时,那些桩桩件件的恶行早让她记了满账。毕竟墙倒之时,自有人争着揭他的皮。
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吴光头知道吴筝是来真的。他咽了口唾沫,屁都不敢放一个,哆哆嗦嗦地追着已经走远的异能者队伍去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圆心里围着杨家兄弟的骨干也没剩几个。吴筝这才慢悠悠转身,径直朝主楼走去。
杨朝这人是出了名的心狠。在他这儿,想脱离基地?门儿都没有。在他的认知里,这种行为就是**裸的背叛,必须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惩罚。
吴筝还记得,当初建主楼的时候,杨朝特意把自己房间安排在禁闭室隔壁。那会儿他还假惺惺地说,这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别犯错。
“我是傻子。”她居然一次又一次信了他的鬼话。尝到权力滋味的人,哪还会记得什么底线?杨朝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畜生。
但话说回来,这兄弟俩确实有点本事。杨旗靠着风火双异能,迅速统领了技校,并带领着大批学生加入了基地。而杨朝也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他利用杨旗的异能,再加上自己强大的精神异能,杀光了所有反抗的看守人员。不听话的都被关进禁闭室,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可这次被送进去的,是几个和杨旗同龄的孩子,还是他同学。吴筝实在想不通,这兄弟俩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对朝夕相处的同伴都能下这种狠手?
那个在馄饨摊后面腼腆笑着的杨家兄弟。那个不小心碰到她手指都会脸红的杨朝,那个追在她和哥哥身后,天真地喊着“我们是一家人”的小杨旗。
再也没有了。
权力、**、末世的残酷,早就把那对兄弟啃得骨头都不剩。如今的他们,就是两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她,终于等到了亲手结束这一切的这天。
吴筝用力眨了眨发干的眼眶,掏出早就配好的钥匙。“咔嗒”一声,禁闭室的铁门应声而开。
地下室里黑得渗人,像张吃人的大嘴,手电筒的光刚照进去就被吞了个干净。
外头看着不大,里头却隔成了好几个小间。
她一脚踹开第一扇门。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被绑在十字架上,脑袋耷拉着。这么大动静,连个反应都没有。
墙上挂着的刑具还在往下滴血。吴筝攥着手电筒的手直发颤,明明握得那么紧,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只觉得冷,冷得刺骨。
她快步上前,轻手轻脚地把人放下来。碰到她身子的瞬间,心就凉了半截——僵硬,冰冷,跟块石头似的。手指往鼻下一探,果然,早就没气了。
吴筝嘴唇煞白,自己还是来晚了!
她抖着手,把小姑娘凌乱的头发一点点理好。眼泪砸在她早就被血染黑的衣服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
“……对不起。”她声音哑得不像话,“对不起……”
外头还有五间屋子。
吴筝抹了把脸,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一脚又一脚,把剩下的门全都踹开了。
五个孩子里,就数那个最小的还吊着口气。身上伤不多,可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放下来就直接瘫在地上,连站都不会站了。
吴筝没法子,只能先把人抱出去。
刚踏出门槛,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发了疯似的哭喊起来,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却还在拼命喊着几个名字。吴筝心里一揪——他是在喊另外四个孩子的名字!
饶是见惯了生死,她这会儿也红了眼眶。可巡卫队马上就要换班,再耽搁谁都走不了。她一把按住挣扎的孩子,咬牙道:“我发誓,一定把他们全都带出来。”
小孩这才松了手,可眼睛还死死盯着禁闭室的方向,直到被抱着走远了,还一个劲儿地往回看。
带着个孩子实在太扎眼,吴筝盘算着先藏在自己屋里。要是二层那边顺利,这孩子兴许还有救;要是杨家兄弟赢了……那群重伤的畜生也顾不上查这个,大不了拼上这条命。
她加快脚步,在阴影里穿行。就算杨朝带走了亲信,圆心也还剩下一撮照常值班的巡卫队。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
基地东北方,保育院外。
乌泱泱一帮人气势汹汹地驱赶着流浪在外的异能者,脾气暴的直接让几个醉汉永远醒不过来。同来的异能者看热闹不嫌事大,吹着口哨起哄。几个实力强的慢悠悠占据有利位置,摆出围攻架势。
孩子们昨晚被吴筝转移到了圆心住所。
杨朝眼睛锁定了其中一间,拍了拍弟弟肩膀:“待会注意安全。”
杨旗敷衍地“嗯”了两声,脖子扭得咔咔响。他哥每次都来这套,烦不烦?那些来找死的废物,哪个不是被他三两下就解决了?
“还是筝姐机灵,直接骗他们躲到咱们眼皮子底下,省得咱们满基地找老鼠洞。”
他舔了舔嘴唇,希望这次的双系异能者能多撑会儿,别又跟之前那些废物一样不经打。
自从觉醒异能,杨家兄弟就一路顺风顺水。尤其是拥有风火双异能的杨旗,从没尝过败绩。胜利来得太容易,这个满手鲜血的年轻刽子手早就腻味了,根本不信这世上还有能打败他的人。
杨朝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朝躲躲闪闪的吴光头弹了簇火苗。“去叫门!”他指着那扇爬满藤蔓的门喝道。
吴光头哪敢违抗,颤巍巍地往前挪。
藤蔓百无聊赖的四处蠕动,靠近门把手的几根格外不安分,碰着对方就要打起来,互相缠拧。
光头战战兢兢地把火把扔过去,下一秒就连滚带爬地退开十几米。深绿色的门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顺着门缝直往屋里钻。
黑灰簌簌飘落,可那扇门纹丝不动。
底下的人开始躁动起来。一个皮肤黝黑、缺了颗门牙的急性子忍不住嚷嚷:“那怂包该不会吓得尿裤子了吧?老子直接把房子拆了,看他往哪躲!”说着就要发动异能。
旁边红发女人抬手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他妈活腻了?”她朝杨家兄弟那边使了个眼色,“这是谁的地盘心里没数?老大没发话,你敢乱来?”
豁牙男啐了口唾沫,压着嗓子道:“那咋整?就这么干等着?都他妈半小时了,咱们跟群傻逼似的杵在这儿。”
红发女人眉头紧锁,她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机械手表,目光不安地投向杨朝。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恐怕没往常那么顺利。那些不安分的藤蔓,紧闭的房门,还有这诡异的寂静,都让她后背发凉。
杨朝脚边已经积了十几个烟头。他眯着眼望向圆心某处,最后一根烟蒂被他碾灭在脚下。
“破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震耳欲聋的坍塌声骤然响起。附近的住户都被惊动了,近处的四散奔逃,远处的躲在窗后偷看。
原本完好的二层小楼中间硬生生被轰出了个大窟窿,远远看去像个歪歪扭扭的“凹”字。烟尘渐渐散去,露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怀里抱着个藤蔓织成的茧?
傅怀峦穿着睡衣,脸色阴沉地扫视着院子里虎视眈眈的人群。视线在杨家兄弟身上停留了两秒,突然冷笑一声,侧身护住了怀里的茧。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明明在人数、站位、实力都占尽优势的杨家兄弟这边,还没等施展异能,就见雷电、火龙、巨型植物同时发难。更古怪的是,上一秒还在嘲笑对手的异能者,忽然调转枪口攻击起自己人。
短短几秒钟,院子里已经倒下一大片。
土墙后,豁牙男捂着鲜血淋漓的断臂,惊恐地看着外面张牙舞爪的食人植物。红发女人虽然躲过了雷电,但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焦糊一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红发女人颤抖着按下手表上的按钮,想到外面的惨状,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另一边,傅怀峦怀中的藤蔓茧微微松动,露出里面檀奉灵的面容。她眨动的睫毛上还挂着睡眠不足的泪珠,红润的唇瓣惊愕地微张。
这吴筝没说是在清晨打过来啊!
男人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道:“睡吧,有我在。”藤蔓立刻乖巧地将她重新包裹,缓缓送至远处的安全地带。
傅怀峦转了转手腕,大步跨过断壁残垣。他心不在焉着扫视对面溃不成军的敌人,正对上杨家兄弟充满恨意的眼。
杨朝死死按住弟弟的肩膀,眼中喷涌着狠毒的怒火。他太阳穴青筋暴起,精神异能潜藏在空气中。而杨旗浑身肌肉紧绷,指尖跃动着危险的火苗,风系异能在他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
“哥,让我宰了他!”杨旗咬牙切齿道,风火交织的能量在他掌心剧烈波动。
杨朝没有回答,只是阴冷地盯着傅怀峦。他比弟弟更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能在瞬息间反制数十名异能者,这份实力绝非等闲。但此刻箭在弦上,已无退路。
傅怀峦嗤笑一声,右手缓缓抬起。刹那间,天地间的能量都为之一滞。
三股恐怖的能量波动在废墟上轰然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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