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奉灵指尖微颤,全身绵软无力。
她缓缓扫视着陌生的房间,胸膛剧烈起伏两下。
“傅怀峦,为什么这么做?”眸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仍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男人单膝跪在床沿,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拇指残留的紫色液体蹭在她唇边,带着微苦的异香。
“不然呢?”他低笑,“等你和临鹤双宿双飞?”
檀奉灵眉头拧成死结。
且不说前世她与临鹤只是上下级关系,这辈子统共就见过三次,虽然每次那人都莫名其妙地表白,还恰好被傅怀峦撞见。但这人又不是不知晓自己每次都拒绝得干脆利落,后来更是躲瘟神似的避着。
难道就为上辈子临鹤那句混账话?可那会儿她也是受害者!
“讲点道理,”她强压着火气,舌尖不经意舔过唇上液体,“你审讯犯人尚且给辩解的机会,凭什么对我直接定罪?临鹤是你兄弟,我跟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她直视他的眼睛,“别拿外人当借口,到底为什么?”
男人倾身逼近,一把将她按在床头,声音里压抑着疯狂:“那你坚持退婚,急着回华北,是不是为了他?”
“当然不是!”檀奉灵反感地拧眉,随即发觉自己的思绪被带跑,这并不是他非要把她关起来的根本原因。
临鹤今日才带来那句挑拨,而这座庭院他半月前就在布置,可见是蓄谋已久。
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她突然想起,这半个月来,傅怀峦每次见到秦老先生,眼底都会浮出一层晦暗不明的冷意。起初,她只当他是厌恶那些白大褂,便有意减少两人碰面,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平复。
可现在看来,她错了。
他不是厌恶,而是在忍耐。
[恭喜宿主,找到了傅怀峦的仇人之一:袁守诚。]
系统一反常态地模仿出欢快的电子音。
[上辈子,秦袁二人未获救援。变异葎草进化后频繁侵袭基地,杨家兄弟遂组织火系异能者焚山。秦兰葬身火海,袁守诚虽被白鸟所救,却导致白鸟殒命。此后袁守诚辗转进入实验室,其基因编辑研究与高层意图不谋而合,最终成为主导傅怀峦改造计划的首席研究员。]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
刻意隐瞒关键信息,任由她屡屡触及死亡红线。若非傅怀峦对她没了杀心,自己恐怕至死都不明就里。
[系统仅履行监管职能。]
[……]
呵。
这时候想起来恪守本分了,先前几次三番设计陷阱可没见它安分。
或许自初见秦守诚那日起,傅怀峦看似平静的表象下,理智便早已分崩离析。而她竟懵然不知地为他的仇人筹备实验室,这无异于在对方溃烂的伤口上一次又一次地践踏。
身体蓦然涌上一阵燥热,檀奉灵烦躁地扯开衣领,陡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你刚才捏碎的是什么?!”
傅怀峦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解药。”他慢条斯理地摩挲她泛红的脖颈,“这药闻了催情,但喝下的人……”指尖下移,在她锁骨流连,“会成为解药。”
修真界都没这么邪门的药,这疯子从哪搞来的?
“不解会死?”
“死不了。”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只是做个永远醒不来的美梦。”
檀奉灵:……
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她浑身发烫,连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你撒谎。我是解药为什么也会难受?!”
“解药有点助兴的副作用。”傅怀峦吻了吻她颤抖的睫毛,声线温柔得瘆人,“灵儿不想的话,忍忍就好。”
放屁!他眼神都快把她生吞活剥了,要是敢说不,今晚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檀奉灵盯着他猩红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有了说脏话的冲动:“傅怀峦,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疯子?”男人掐住她的腰,嘴里重复这个词,笑声里带着疯劲:“那你现在被一个疯子困在床上,感觉如何?”
檀奉灵死死咬住下唇,体内翻涌的热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傅怀峦紧绷的肌肉和同样紊乱的呼吸,两人交缠的躯体间沁出的汗水将床单浸得湿热。
“要什么…自己来拿。”她喘息着。
男人的吻如羽毛般轻柔地落在她的眼睑、鼻尖,最后停留在她发烫的耳垂。
“我要你选。”他的气息灼热,“那次山上丧尸围猎,我犯下大错,欠了你一条命。”
“一分钟。”薄唇擦过她颤抖的嘴角,“救我,还是看着我长眠不醒?”
这根本不是在给她选择,而是拿命赌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
要么心甘情愿献上自己,要么永远失去他。前者意味着她苦心经营的驯服计划失败;后者…光是想象就让她心口发紧。
又是一阵蚀骨的热流席卷全身。檀奉灵不受控制地仰起脖颈,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女人丝绸般的黑发在枕上铺散开来,像极了被蛛网困住的蝶。
傅怀峦眼神瞬间变了,“还剩15秒。”音调已然染上**的暗哑。
愤怒与焦渴在血管里厮杀,檀奉灵绝望地发现自己在动摇,毕竟人生漫长,驯服他何必急于一时?这个可耻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猛烈的热浪吞没。
眼前阵阵发黑时,一双手臂如铁箍般将她锁进滚烫的怀抱。
“时间到了。”男人的语气带着胜利的意味,“这次,你逃不掉了。”
意识消散之际,一句模糊的低语钻进她的耳中:“狮尾…很舒服的…”
*
晨光如纱,漫过窗棂。
檀奉灵在撕裂般的疼痛中苏醒,她艰难地撑开眼皮,发现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床单和几处刺目的暗红血迹提醒着昨夜的疯狂。那是她后半夜恢复神智,用尽全力在他的背上留下的抓痕。
月白色的真丝睡裙整齐叠放在枕边,布料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在末世属于珍稀物资。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她冷笑一声,扬手将衣服狠狠掷向墙面。
“啪——”
药膏从衣袋中滚落,管口还凝着未干的乳白膏体。
“这混蛋……”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檀奉灵迅速抹了把脸,等傅怀峦腰间松垮地裹着浴巾走出来,她已经穿戴整齐靠在窗边,连个眼风都没扫过去。
“老婆醒得好早,我马上去做饭。”
男人嗓音低醇,眉宇间餍足的神色尚未褪尽。水珠沿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恰巧悬在她昨夜咬出的牙印上,要坠不坠。
哪还有半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模样,活像个偷腥得逞的大猫。
“解了药,”她盯着窗外一株将死的野花,声音比晨露还冷,“傅先生可以出去了。”
傅怀峦擦头发的手顿在半空。
“昨晚的事……”
“够了。”她眼下浮着淡青,“我累了,想静静。”
沉默在空气中凝结成冰。
他骤然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按在窗棂。
“履行夫妻义务就这么让你难受?”
“义务?”她嗤笑着猛然抽手,反手一记耳光甩过去,“我最后问一次,你究竟瞒着什么?”
傅怀峦偏着头,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的颊侧,却又低笑着俯身,带着未干的水汽将她困在窗棂间,贴了贴她的唇:“你猜啊,老婆。”
这个疯子!檀奉灵正要发作,床头柜上的卫星电话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这个专线号码只给过吴筝,是生死关头才能用的紧急联络。
他松开钳制,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细碎的杂音,檀奉灵只看见他下颌线条越绷越紧。
“高阶?”傅怀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他的声音忽地结冰,“不需要。”神情无比冷漠,“随你们便,我不管死活。”
檀奉灵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若有所思。
“基地遇到麻烦了?”她公事公办地问道。
傅怀峦将通讯器扔到床上,伸手想揽她的腰:“不相干的事。”
檀奉灵五指紧握成拳。他们之间藏着太多心照不宣的秘密,就像纠缠在一起的锁链,你欠我一条命,我欠你一份情,本该是夫妻间最深的羁绊。
可此刻这些未说出口的话都变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裂谷。
她向来厌恶含糊拖沓的关系,既然发现脓疮,就要亲手剜开。只有把腐烂的真相摊在阳光下,这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才能重新变回守护她的山峦。
男人放下电话,凑过来想继续方才的亲吻。
檀奉灵抬脚就踹在他膝盖上,“滚开!”
她扯开房门,在门外驻足,“傅怀峦,守着你的秘密过日子去吧!”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傅怀峦怔忪地站在原地,镜中倒映出他精壮的身躯,浴巾边缘垂落着一截毛茸茸的棕黑色尾尖,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他不敢说。
怎么能告诉她,这副躯体里流淌着野兽的血液?前世实验室的惨白灯光下,那些穿白大褂的渣滓嫌人类躯体太过脆弱,硬生生将狮子的基因链嵌入他的骨髓。
昨夜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完全失控。兽化的特征不受控制地显现时,他惊觉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低估了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更低估了对她的渴望。
利爪划破床单的刹那,他看见檀奉灵迷茫的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狮耳后压,兽瞳泛着琥珀色的光。
她乖巧地躺在他身下,仿佛接受了自己这副半人半兽的躯体,热血沸腾之下弄过了头。
事后心虚不已,清理做得战战兢兢。不仅用最轻柔的力道为她擦拭身体,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醒昏睡中的伴侣。直到确认她身上的淤痕都涂好药膏,被角掖得严严实实,这才敢处理自己身上那些被她抓出来的伤口。
小骗子演技极好,骗得他一直以为他们心意相通。
不料命运却开了个残忍的玩笑,让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认清了她的利用与伪装。那些刻骨铭心的背叛、鲜血淋漓的杀戮,还有最痛彻心扉的抛弃,全都成了他一个人背负的枷锁。
傅怀峦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次会惹恼她。但在地狱业火中煎熬太久的人,连灵魂都会被灼烧得面目全非。
灵儿现在不习惯他的方式没关系,不喜欢他兽化的样子也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她适应。一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一辈子。
什么报复、什么退婚,还有其他杂七杂八可能让她产生离开他这种念头的人和事,都会隔离在这座庭院之外。
这一世,他依然愿意满足她的贪婪,但她待在他们的家里收取结果即可。
“正好要出门处理些事情。”他对着空荡荡的卧室低语,又留下一截青绿藤蔓,“家里什么都有,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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