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道深处,檀奉灵被铁链悬吊在半空。
她腿上的伤口只是做了简单处理,让她不至于流血而死,手腕处的骨骼碎裂,即便为她解开锁链,四肢重伤的她都爬不出去。冷汗浸透了她的额发,但她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暴怒的老柴德罗尔斯。
这是她被带走的第五天。
前四天里,老柴德罗尔斯如丧家之犬,被盛圻尊的舰队撵得东躲西藏。
他们不敢在同一片海域停留超过48个小时,日夜兼程地变换航线,辗转五个国家的港口,并且为了防止檀奉灵碍事,他们还给她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
直到第四天深夜,这群丧家犬方才从华国边境的一个污水处理厂潜入境内,一路潜行至s市。
老柴德罗尔斯用最高权限打开了一道隐蔽得暗门,门后是错综复杂的地下通网络道。
檀奉灵无法判断对应的地面位置,但从这些精心设计的通道来看,这里很可能是柴德罗尔斯家族早年就准备好的退路。
此刻她所在的囚室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格子,甚至门都没有,就连悬吊着她的铁链都是从潜水艇上临时拆下来的。
但简陋的环境丝毫不影响老柴德罗尔斯的好心情。
他捂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右眼,冷笑道:“不愧是檀首领,这么多天还这么镇定,就是不知道等盛圻尊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檀奉灵苍白干裂的唇角勾起:“你不如担心自己的新眼睛,毕竟是从别人眼眶里现挖的呢。”
这句话戳中了老头的痛处。为了更换眼球,他不得不临时前往关押“**库存”的密室病房,忍受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眼球被植入自己眼眶的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
他阴毒地瞪了檀奉灵一眼,上前粗暴地拽起她的头发,“等你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会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但檀奉灵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早就对痛觉麻木了。
蓦地,她微微侧耳,因着连续数日被囚禁在黑暗中,所以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某种细微的动静打消了她继续刺激对方的想法。
老柴德罗尔斯将她的沉默误认为屈服,满意地松开手。
与此同时,在s市错综复杂的地下排水系统内,穆瑰踩着齐膝的污水狂奔,腕表上的红点越来越近——那是注射在檀奉灵皮下的定位器发出的信号。
*
刺眼的白色光线照得人眼前发晕,长时间处在这种密闭高压的环境中,人的精神很难保持正常。
内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像一头被逼入绝境、濒临崩溃的困兽。
但很快,一串从容的脚步声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几道身影走进来,挡住了刺目的白炽灯光。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身后的人迅速搬来座椅、摆上热茶,动作恭敬而利落。
“嗤——”内森忍不住发出一声讥笑,“一个乞丐也摆起排场了?可惜装得再像,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
盛圻尊幼年曾被放逐,当过流浪儿,甚至被关押过……这些往事只要有心打听都能知道。只是大多数人都会装作不知情,而内森眼下故意揭短,是因为他深知自己逃不出去,与其被盛圻尊慢慢折磨,不如激怒对方,求个痛快。
林晟冷着脸,朝旁边的实验人员使了个眼色,随即嘲弄道:“内森先生真是胆色过人,死到临头还能嘴硬。怎么,还指望你那个冷血的老爹来救你?”
他咂了咂嘴,语气轻蔑,“啧啧啧,您该不会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我们抓住的吧?没用的废品会有什么下场,您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实验床被调整成垂直角度,内森的四肢和脖颈被铁环死死固定,苍白的身体像一头待宰的牲畜。
林晟的话令他脸色涨红,愤怒之下拼命挣扎,力道之大,整张铁床都发出“咚咚”的震动声。
林晟始终面带微笑,而盛圻尊则懒散地啜了一口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内森挣扎至力竭才停下。他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想起最初的目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过是一条狗,也配在我面前叫唤?”
他讥嘲的目光转向盛圻尊:“怎么,盛家主的舌头被狗叼走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林晟勃然大怒,他绝不容忍有人这样侮辱家主。
盛圻尊恹恹抬眼,淡漠地睨了一眼这个拼命刷存在感的“实验品”,抬了抬下巴。
两名实验人员会意上前,挑选了几样工具,一左一右站在实验床两侧。
右边的实验员拿起一把小锤,毫无预兆地敲碎了内森的一节指骨,随后像拆解螃蟹一般,精准而熟练地划开皮肉。她的手法极为娴熟,很快,内森的右手五指被完美剥离,垃圾桶里也铺了一层因力道失控而敲碎的碎骨。
内森起初还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随着剧痛持续,他的声音逐渐扭曲成癫狂的大笑。不知是痛到麻木,还是始终不忘激怒对方的初衷,他每喘一口气都要吐出最恶毒的诅咒。
“怎么,心情不好?”他咧开渗血的嘴角。
“你的小情人没跟着来?哈哈哈…死在外面了吧?看到尸体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吗?哈哈哈!!!”
凄厉的嚎叫、癫狂的大笑、嘶哑的怒吼——他用这些声音来对抗疼痛,更要用最肮脏的话语捅穿对方的心窝。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上,还带上了几分同归于尽的快意。
“你错失了一个机会。”盛圻尊平静道。
他面上波澜不惊,唯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涌动的杀伐早已猩红以待,薄唇微动,一字一句碾碎对方最后的希望:
“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男人缓缓起身,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一撑,闲庭信步般走到实验床前。
内森终于看清了对方眼底的疯狂,得意的笑容还未成型就凝固在脸上。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怎么可能?你会放过我?”
“以前不会。”盛圻尊微微俯身,宛如恶魔低语,“但我的爱人是个小救世主,我总得学着积德行善。”
他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不过托你的福,我改主意了。相信…我的爱人不会怪我的。”
一贯惜字如金的盛家主,破天荒地向外人吐露对夫人的爱意。这并非炫耀,而是要眼前这个人明白夫人在他心中的分量,要他为那些辱骂追悔莫及。
况且城府深沉如他,怎会看不穿内森那点小心思?先前不作回应,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说来讽刺,要说内森蠢,他确实精准踩中了盛圻尊的逆鳞;可要说他聪明,这过火的挑衅反倒背离了求个痛快的初衷,注定要生不如死。
盛圻尊慢条斯理地戴上特制手套,一把掐住内森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骼,强迫那张不断咒骂的嘴张到最大。
既然这张嘴吐不出人话,那就得好好“清洗”一番了。
高温金属水管精准地插入内森的口腔,滚烫的蒸汽瞬间灼伤了脆弱的黏膜。盛圻尊像在浇灌一株植物般优雅地调整着角度,确保每一寸内壁都能被充分“清洗”。
“温度还不够。”他自言自语般呢喃,手指轻巧地拨动控制阀。
水管顿时发出骇人的嗡鸣,滚烫的水流直接将口腔内壁烫得皮开肉绽,锋利的管口又刮得其血肉模糊。
内森的惨叫声被水流堵在喉咙里,变成沉闷的呜咽。
鲜血混着唾液从嘴角溢出,盛圻尊反而在这惨烈的折磨中愈发兴奋,甚至再次调高了水温。他的瞳孔微微扩大,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家主!家主——”林晟焦急地呼唤,注意到内森濒临休克。一个实验品的死活无所谓,但家主明显处于异常状态,手上溅到了那些滚烫的水花,他居然浑然不觉。
就在林晟急得冷汗涔涔,又不敢贸然打断时,一则救命般的消息及时到来。
“家主,夫人应该被带回国内了!”
“应该?”盛圻尊动作一顿,眸中仍残留着病态的愉悦。
“目前能确定的是,老柴德罗尔斯逃到了华国,但在边境就失去了踪迹。”
盛圻尊松开手中的水管,扯下手套扔在一旁。随着理智回笼,他眼底的猩红杀意渐渐褪去,周身骇人的气场也归于平静。
他低头看了眼嘴巴烂成一团的内森,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懊恼,这副模样还怎么审讯?
但还是不死心地开口问:“华国还有你们的据点?”
内森浑身颤抖,嘴巴开合着却说不出话。他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惹怒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盛圻尊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见对方没有回应,他完全不认为是自己的手段太过狠辣所致,只是冷淡地摆了摆手:“浪费一分钟,就剜掉一块肉。”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猛然想起来,穆瑰似乎很久没有递来消息了,或许…她已经找到了檀奉灵。这个念头一起,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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