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我看看。”
卫生间内只剩她一人，她拿起马桶撅一下摁上去，吸了几下，水更多了。她把工具扔一边，马桶内存的清水居然开始冒泡！
绝对是有东西堵住了，能够单向通水却不流通。
她开门出去，望了一圈走廊里没有救援队的人，便去敲响秦政房间的门。
“进来。”
艾西赫推开门只把头探进去，“秦队，有铁丝吗？”
正在窗户前接屋顶积水的秦政一脸无语，给她指了路。
她拿到铁丝给它弯了个勾，捏着尾端伸进马桶洞里，一段小臂长的铁丝大概伸进去一半就捅不动了。她用力，结果铁丝变形了，还拽不回来。
艾西赫：“靠。”
捅捅，是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堵住了，拉拉，也是被一个弹性极好的东西吸住了。
艾西赫：“什么玩意儿？变异章鱼？”
“唰”的一声，铁丝拉出来了，半马桶的水“呼啦”打着转流下去。她坐在地上摸不着头脑，却想到那个奇怪的异种。
她想，不会吧？什么东西连马桶也钻？
她把铁丝丢掉，打开门喊人进去上厕所，洗了把手回到房间躺在自己床上。
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她打开背包隔层拿出那个文件袋，捏捏，里面厚厚的都是叔叔的笔记和研究资料。袋身表面没有一个字，用的是防水耐撕的牛皮纸。
她左右看看，忽然发现袋子右下角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个年月日，那居然是她的出生日期。
袋子是胶水密封的，她放回去。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下打算再补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独自一人，被无数的丧尸追，高楼大厦瞬间崩塌，她无路可退。眼见得废墟后爬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像非牛顿流体在地上滚动。它绕过她淹没了丧尸群……
艾西赫是被冻醒的，临睡前她没盖被子。她打开手机一看，中午一点多了，又该吃饭了。
她精神头稍好点，把物资堆上车，嘴里吃着东西再次进入病房区。
后院传来枪响，她歪头看，是赵潭带着西门衍在练枪。
分完吃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敲开秦政房间的门，“秦队，物资见底了。”
秦政好像刚刚睡醒，掀开帘子出来，吊着眼皮看她，“我知道了，能撑到明天中午，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去搜集，晚上不用给我往门口放吃的了。”
末了，他打量她，又加了一句，“你刚睡醒？”
她“昂”了一声。
秦政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坐下，“过来坐，问你点事。”
她关上门走过去坐下，从他背后贴着的镜片里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面无表情的，“什么事？秦队。”
桌上没有水和任何招待人的东西，秦政手一拢，“为什么要去周海市？”
没想到秦政叫她来是要问她这个，“有个人让我去，送一个东西。”
秦政：“很重要？”
艾西赫很认真，“对，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扶着额头，“行了回去睡觉吧。”
临走之前，她问：“秦队，保护区内有可能进入异种吗？悄无声息的那种。”
秦政一愣，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笃定地回答道：“不会有危险的，去吧。”
离开秦政的房间，她很疑惑为什么他那么坚定地说出“无危险”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救援队队长，该一点风险都不能放过。
……
天色逐渐昏暗，她从房间出来准备发晚饭，碰见一直摁开关的西门衍。她走过去问：“坏了？前两天这个时候该亮了。”
头顶的灯泡一点动静都没有，西门衍摁了几回就不敢继续了，“对啊，他妈的不会是都坏了吧？”
赵潭：“怎么回事，灯都没亮。”
艾西赫走进一旁的房间找了个手电筒打着，几个人仰头看，她踮着脚，“看样子像是跳闸了，你发下物资，我俩去瞧瞧。”
把推车交给刚巡逻完换好衣服的赵潭，她跟西门衍打着手电往外走，昏暗中摸到电箱，凑在一起拿钥匙打开。
来不及穿外套的艾西赫冻得瑟瑟发抖，“瞧瞧……”
“我靠什么鬼？”西门衍爆了一句粗口。
电箱内部缠着一个黑色的软体异种，分生出几个触手攀住电线和开关。果真跳闸了，就是它的原因！
艾西赫拿手电筒戳戳，“妈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哎你看着！”他在艾西赫嫌弃的目光中一把把异种拉出来团在手里，忽然，它就像流沙一样原地消失了。
她把电闸拉好，院子里的探照灯也亮了，“应该没恶意，先回去吧。”
“上报吗？怎么说？”西门衍环顾四周，悄悄问她。
她想起秦政的话，“不用了。”
两个人踏上台阶，忽然听到大门外卡车行驶的声音由远及近，好熟悉，她率先反应过来，“他们回来了。”
还真省了几个人一天的物资。
巡逻的队员很快打开大门，两辆卡车快速驶进来，刹车声音无比刺耳，她看见罗云从驾驶室跳下来，神色焦急，“医生！有人受伤！”
卡车后方魏澜背上谭佳佳就跑，几个队员追都追不上。
地上留了一串血迹，艾西赫让开路，谭佳佳受伤了，是胳膊，血液浸湿衣袖，她脸色苍白，被送进临时组建的抢救室。
秦政步履匆匆，闻声而来，蹙眉看着病床上的人，“怎么回事？”
魏澜满头大汗，手上沾满血，“追杀异种时，她为了掩护我……”
秦政：“被异种伤的？”
魏澜：“不，不是，被控制的刺藤划伤的。”
医生正在给她止血，“伤口比较深，有中毒风险，但是不会危及生命，需要消毒缝合，你们出去吧。”
艾西赫站在门外，脑子里又开始模拟那个场景，谭佳佳是被自己控制的刺藤划伤的，大概是为了掩护魏澜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看来，被异能控制的物质并不会对异能者本身规避风险。
罗云就在不远处向秦政汇报今天的情况。
西门衍擦着手走过来，“地上的血我和罗云已经清理干净了，怎么样？”
魏澜蹲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替他说：“没有生命危险。”
“兄弟，别这么丧啊。”西门衍走过去和魏澜并排蹲下，给他一瓶水几颗糖，“一天没吃了，多少来点儿。”
等他接过去，西门衍又说：“以后生死离别可能都会是家常便饭，保护世界这么危险，我们又都是一家人，自家人当然帮着自家人，怪什么自己啊！”说完，拍拍他的胸膛。
魏澜抬头，经过快一天的高强度工作，从丧尸群里逃出来，他整个人都处于劳累状态，装备都没来得及卸，两眼还发红。
艾西赫：“你去休息吧，我们等。”
他先看见朝他微笑的西门衍，又看见注视着他的艾西赫，嗓音沙哑，“谢谢你们。”
……
后来秦政带罗云回到房间继续商量接下来的任务，艾西赫和西门衍坐在走廊地上，一直待到赵潭换上装备准备去守夜，才等到谭佳佳的消息。这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天全黑下来。
艾西赫扶着谭佳佳，她整个小臂都被纱布包裹，还吊着，面无血色，嘴唇干裂，勉强能站住。
医生嘱托她，“还好只是普通毒素，蔓延不深，记住少动别沾水，一定忌口，睡前补充一下能量吧，她已经很久没进食了。”
西门衍帮忙拿了些吃的送过来，她把谭佳佳扶到房间床上，给她裹上被子。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谢谢你帮我，我又拖后腿了……”
“你后悔自己的选择吗？”艾西赫问她。
谭佳佳轻轻晃晃脑袋，“不后悔。”
艾西赫给她拿了瓶水，“那就没有拖后腿，魏澜很感激你救他，喝点水休息吧。”
谭佳佳努力扯开一个灿烂的微笑，“好。”
此时，敲门声响起。
是西门衍，“艾西赫，秦队找我们。”
她出门时关上房间的灯，跟他走进秦政房间，“秦队。”
罗云、江淮夏、赵潭还有两个异能者都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样子，让狭小的空间略显拥挤和沉寂。秦政胳膊搭在椅背上，思考着什么。
最终开口道：“本来打算安排你们三个和他们两个凌晨去搜物资，现在出意外了。”
秦政：“谭佳佳受伤了，现在的打算是魏澜、白楚风加上艾西赫和西门衍分头去，罗云、江淮夏和赵潭留守看护，保护区的安危还是占大头。”
“还有一个意外就是……”他垂眼看着手边的地图，他的感觉不会错，且昨晚他也亲眼看见了，“市区已经完全被丧尸占领，异种已经清除过，其它城区暂且不明。”
秦政继续说：“这次的物资搜寻任务，优先搜寻超市和家庭，还有干燥食品比如面粉大米之类，以及土豆红薯豆类生长快实用性强的。”
“最重要的是水，保护区有收集雨水，你们看着搜集。”
“这次任务，魏澜作为组长，艾西赫和西门衍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是，明白。”魏澜答应。
其他人走后，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空间宽阔许多。
秦政：“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艾西赫：“为什么是我们？”
保护区内队员不少，也比他们枪术更精湛。如果说第一次异种清剿任务是为了试探他们的能力，那么这一次呢？他就不怕他们两个居心叵测。
秦政掀起眼皮，视线在他二人间来回移动，“你们五人搭档过，所以选择。”
艾西赫：“保护区下午停电了，秦队知道吗？”
“知道。”他指向房间的灯泡，“这个也不亮。”
她手撑在桌沿上，故作紧张，“会不会有……”
秦政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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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保护区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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