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这是自从末日爆发以来，他们第一次见到太阳。弥漫的血雾彻底消散，艾西赫单肩挎着背包，公路两旁的植物已经疯长到成年人那么高，死死堵住他们的去路。
西门衍：“这里也变异了，砍砍吧。”
他接过斧头，将互相缠绕的植物藤蔓挨个砍断，喷溅出大量绿色汁液。太阳就在头顶，天气好像比之前更热了。紧闭的植物墙被破出一个洞，艾西赫钻过去。
白色越野车依旧停在路边，她打开车门，将车内外一一检查一遍，点着火，对正在清点车内物资的西门衍说：“车胎没问题，发动机没问题，汽油还够。”
西门衍撕开一个小面包塞进嘴里，“我们得在雾山区补充物资……我靠还是小面包好吃。”
她瞪大眼把头伸到后面，“喂！给我留点。”
公路上还像前几天一样寂静，因为路两侧植物变异，这条双行道被迫变成狭窄的单行道，高大的植物在路面上投出阴影。
西门衍：“今天晚上之前，我们能到雾山区吗？”
艾西赫：“没有限速，应该能。”说着，她往下踩踩油门，车速将近一百千米每小时。
西门衍捂着嘴，表情难耐，“我有点晕车，能稍微开开窗透透气吗？”
她瞥了一眼后视镜，随手打开后窗。
车窗降下一大半，他迫不及待把脸伸过去，结果被树枝连着抽了几个大嘴巴子，他捂着脸赶紧把窗户升上去。
车内温度上升，艾西赫准备打开空调，她按了好几下，空调装置毫无反应，看样子像是已经坏掉了，她把窗户打开眯着眼吹风。西门衍坐在她后面蹭风，顺手给她编了个麻花辫。
……
中午十二点，他们成功抵达白芜市雾山区，她降低车速慢行。整个市区看上去空无一人，狭窄的公路路面满是绵延的血迹，残破的车辆横七竖八得歪在路两侧，雾山区盛长爬藤类植物，茂盛的爬山虎附着在钢筋水泥上。
空气中萦绕着泥水血腥味，艾西赫默默地把车窗升上去。
西门衍透过窗缝看着这一切，“城里的人都去哪了？”他记得他们市区还有不少幸存者，然而这个地方却了无声息。
艾西赫仔细看路边的店铺，想趁着天亮找一家超市补充物资，“雾山区离方城最近，方城有地下防空洞，看样子由军方和异能者接管，幸存者大概都被转移了。”
西门衍：“你说，城内会不会有丧尸啊？”
艾西赫动作麻利地脱下外套，“不知道，目前来看我们还没到中心城区……那有个超市，进去看看。”
他们把车就近停在路边，锁上车门各自背上清空的背包下车，在烈日烘烤下，雾山区气温异常高，路面上血迹干涸，也没有丝毫下过雨的迹象。
“回来你开。”她把车钥匙丢给西门衍，后者单手接住。
她把帽子扣在头上往对面的超市走去，踩在地面上的每一步都像冒着热气一样。
艾西赫忽然顿住脚步，连头都没转就微笑着冷静发话，“你先进去看看吧。”
她身后的西门衍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地轻声说：“怎么又是我？”
超市店面很小，藏在大树阴凉下，他们想尽快装满物资也不需要消耗过多时间。完好的玻璃门上有几道红色血迹，她伸出手抹了一把凑近看，手指捻了捻，还是湿的。此时，西门衍已经在一堆牛奶箱后冲她招手。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狰狞。
视线拉近，布满脏污的玻璃门上，她的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一颗残缺扭曲的头颅。
下一秒，艾西赫蓄力，在他露出獠牙前一个肘击，她趁机闪进门，迅速锁门并拉上门帘。
西门衍站起来，见她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又把收银台搬过去堵死门，“先装东西再说。”
艾西赫点点头，她四下看看，要伸手打开空调，但空调亮了一瞬间又暗下去，电力系统故障了。
她开始往背包里装各种压缩饼干和面包，“冷藏区不要看了。”
她撕开一个牛肉脯塞进嘴里，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抬头看，西门衍正喝着保质期内的牛奶拿着崭新的菜刀，在刚拆封的案板上切尚新鲜的大头菜，手边放着保鲜膜。
背包和肚子都被塞满，艾西赫把包放在门边，走到一道室内门前，上面写着：闲人免进。
一般情况下，超市内部这个房间都放着各种新货，她一脚踹开门。不算黑，但她能清楚看清门内的情况。
一群丧尸背对她坐着，此刻已经齐刷刷一百八十度转头面对她。
“有丧尸！”在丧尸朝她扑来前，艾西赫拔腿就跑。
正站在她身后哼着小曲切菜切到飞起的西门衍闻言，举着菜刀扭过头来，目光内尽是刚从血浆里爬出来的恐怖丧尸，他迅速挥刀捍卫他的人身安全。同时，进入兽化状态的栓子一扑而上。
西门衍嘴里还嚼着面包，“啊啊啊你说你管那个门干啥！”
西门衍：“开门啊！”
她飞快拉开门帘，看见玻璃门上紧紧贴着几张饥渴的脸。艾西赫果断打开冷冻柜，抽出一把冻得硬邦邦的猪腿，朝扑来的丧尸抽过去，空中瞬间飞起几颗尖利牙齿。
她不敢浪费时间，甩着两个包跳上大落地窗边的冷冻柜上，开始哐哐砸窗户。
艾西赫：“不走门了！”
大片玻璃应声而碎，她跃出窗，落地时一把拿出两个背包，躲开窗内丧尸的撕咬，顺势撂倒外面朝她张牙舞爪的丧尸。
栓子守在窗口不断用尖利的獠牙咬断丧尸的脖子，丢开。
艾西赫飞奔到车旁，手搭在车把手上，脸一僵，她忽然想起来，钥匙她TM的扔给西门衍了！！！
回头看，西门衍和栓子还在窗口挣扎，而另一群如狼似虎的丧尸却比他们先来了。
还好越野底盘高，艾西赫把包狠狠踢进车底，扭头就跑。
黑色短款短袖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背上，温度眼见地越来越高，一吐一吸间全是腐臭味儿。身后的丧尸依旧穷追不舍。
很快就有丧尸追上来，那只干枯恶心的爪子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头发，她俯身，辫子甩到胸前，拾起一个保温杯往后砸。
丧尸头被她砸偏，她急刹拐弯，呲起一堆地上的干土，瞬间没了人影。
她在密集的楼区里七拐八拐，进入一个小巷子，目光聚集到两个垃圾桶上。
她毫不犹豫，掀开盖子见是空的，立马撑手缩身躲进去。
昏暗里，她又对上一双干净明亮的大眼睛，她伸手捂住她的嘴。
艾西赫：“什么人？”
“我，我是好人……姐姐。”
是个小女孩，她把手放下，长舒一口气，放松身体，靠在桶壁上。
艾西赫：“你叫什么？怎么躲在这儿？”
“我叫周茜，我和妈妈走丢了，在这躲了半天了，姐姐……你，你有见到我妈妈吗？”
听上去小女孩才不到十岁的样子，她挠了挠头发，“他们都去哪了？”
周茜：“前几天别的地方来人救走了大部分人，然后，然后还剩一些，早上的时候，妈妈说，我们剩下的人都要联系起来，到一个地方继续等人来救。”
周茜小声抽泣着，继续说：“我们准备趁着阴天走，然后妈妈和我一起走，可是，可是早上出太阳了，结果遇到了那些可怕的人，小队人全散了……”
周茜：“我和一个哥哥一起，我们只能回来等着，结果遇上危险，他让我钻进垃圾桶……然后就……”
不用想，人也是没了。
艾西赫疑问道：“你们要到哪去？”
周茜：“城西有个庙，要去那里。”
外面没了声音，她探出头去，翻身出去，把周茜弄出来，“别说话，跟我走。”
周茜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巷子里没有丧尸的踪影，她牵着小孩循着记忆里的路走到路口，路上空无一人，不远处，一辆白色越野车在路上走着，越走越慢。
车内的西门衍看见她，眼睛一亮，后座上的栓子兴奋地摇尾巴往前钻，他皱着眉捏着鼻子，“哎呦我靠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西门衍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朝她招手，“快，快上车。”
西门衍眼睛瞬间睁大，“你后面有丧尸！快上车啊啊！”
情急之下，他只能先降下车窗，艾西赫头也没回先把周茜塞进去，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去城西！”
她转身对上一个歪着头的丧尸，一双灰白色眼睛死死盯着她，裂开的大嘴里满是恶臭腐肉味。
“保重！”西门衍一脚油门轰出去。
越野车上扔下一把斧头，艾西赫加速跑过去捡起来。
还好丧尸不多，她解决了眼前所有丧尸，逐渐体力不支。
她喘着气躲进一个小卖部，举着斧头把所有角落都一个不落地检查一遍，确认安全后坐在门边，认真观察。
她撕开手边的一包小零食，大把往嘴里塞，又灌了半瓶水，气温一点没减，在垃圾桶里又闷了一身汗，现在刘海都黏在额头上。
得去城西找他们，然后……
完了，艾西赫手下抓零食的动作停下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车也快没油了。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些，那些油也够到城西了。她继续用脏手吃零食。
忽然，余光闪过一个巨大的黑影，她忽然感觉很冷，模糊的门窗无论擦多少下都无济于事。
刚刚那个黑影很大，速度极快，一闪而过，她的世界整个都安静下来，缓慢咀嚼着嘴里的零食碎片。
那个未知的东西，是从西门衍他们走的方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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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丧尸球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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