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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切的起点

阿缈从小就拜入道观,跟随师傅修行道法,待等到成年便四处云游,想实现自己匡世救人的抱负。

在一处江南水乡,她偶遇了许久未见、早早出来游历的师兄。

从小一起修行的她们仿若亲兄妹一般,见到师兄而十分欣喜的阿缈接受了师兄的邀请,去他的住所待一段时间。

才几年时间不见,阿缈没想到师兄已经找了个徒弟,叫张永。

这张永早年是读书人,可是还没谋取什么功名就中途弃书不读,向师兄拜了师,学习道术。

读书带来的世俗上的功名成就可远不是当道士能比,像张永这样愿意舍弃那些名利的人的确实不多见,这也让阿缈不由得更加关注他。

日常的相处下来,她更是发现这人明事理、知进退,让她有些心生好感,她们的感情也仿佛日日加深了。

可是张永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对劲之感,让阿缈潜意识里一直无法放下对他的防备。

这种不对劲之感久久不散,让她对张永的感情渐渐冷却,反而生出了怀疑的心思。

她多次试图从师兄那里旁敲侧击出些什么,可是师兄的回答一直滴水不漏,让她头一次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来。

这么些年,她走南闯北,术法虽不算顶级厉害,可是有直觉的帮助,她总能化险为夷。

最后一次,她想,如果下一次还是没能试探出什么,那她就暂且放下这种感觉,继续游历去。

很快,她等到了机会——张永要独自一人,去为一位大户人家死去的老爷做法,她悄悄地尾随着他出门了。

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问题,她看着张永有模有样的摆坛起法,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但是心中有道声音一直拖着她,让她躲在暗处多观察观察。

直到那天晚上,在黑暗的笼罩下,张永的真面目显露无疑——他竟然要用“起死回生”的禁术献祭一个女子来复活老爷!

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问题!这张永果然是不对劲!

当下,阿缈也不能看着一位无辜的女人白白送命,她当即显露身形,与张永打斗起来。

这个半路出家的男人,怎么能比得过从小学艺的阿缈,几番交手,终是败下阵来。

而他由于花费太多法力,肉身也变得虚幻起来——这张永竟然也是个死人!

阿缈更是怒不可遏,这“起死回生”的方法,师傅曾经教过她们,但那是为了让她们能够知道如何分辨和破解该法,万万不可自己使用的。

而张永既然已经有了连她都难看出问题的肉身,说明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献祭后又吸收了不少无辜者的怨气,他又是她师兄的徒弟,那么,是谁为他“起死回生”自然不言而喻。

她把张永拽在手里,全速赶回客栈——她要回去取能够彻底杀死张永的镇魔杵,还要带师兄回道观接受审判!

一推开房门,阿缈就看到了端坐在她房间喝茶的师兄,不由得厉声:“我没去找你,你倒敢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我解决了他就带你回道观领罚!”

师兄悠悠叹了口气,“师妹,何必弄得让大家都难受呢?这人的家人于我有恩,我也是为了报答才出此下策。知恩却不报,师傅是这么教我们的吗?”

阿缈怒及反笑,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用别人的性命来报自己的恩,他也是真的“慷慨”。

她知道她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几句话是无法让他们迷途知返的,批评几句也不能抵消死去之人的性命,回到道观自有公正的惩罚等着他们。

她当即攻向师兄,打得他个猝不及防,他还想着用师兄妹情谊来让阿缈放过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心,一定要让自己受罚,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师妹的爱护都像是喂了狗!

要是真回了道观,他必定生不如死,不,不能这样,他的生命不能结束在这里。

他眼神变得狠厉,多年的经验和修行很快让他适应了阿缈的攻击,并且开始占据上风。

而开打后便被阿缈甩到一边的张永现在也慢慢地恢复了一些,他看到自己的师傅与阿缈像是打得不相上下,便马上加入了打斗,以助他师傅一臂之力。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阿缈的对手,便总是在一旁下黑手,左支右绌之下,阿缈很快就要输了。

阿缈知道,若是自己在这里就输了,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师兄定会让她魂飞魄散以绝后患,于是她用法力震开二人,从窗户逃了出去。

一路不敢停歇,她逃到了一处树林里,但是这里也不安全,她知道自己师兄有追踪人的方法,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她了。

没有办法了,她只能以死一搏。

她站定,将力量汇于指尖,轻轻地放到脖子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有力跳动的脉搏。

下一刻,她的手指用力,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嗤——

手指刺入的瞬间,阻力并不大,像是刺破一层有些韧性的湿纸。

当感受到更深、更韧的阻力时,那就是已经到肉了。

但她没有停下,手指如刀般从左至右依次划开,破开了肉,割断了喉咙,最后,让整个头几乎要与身体分了家。

她的嘴里一开始还能念叨着一些咒语,可是,割开了喉咙的她已经不能发声了,于是她就在心里念,她在念着炮制厉鬼的禁术——她要把自己做成一个厉鬼。

当最后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息,从她破碎的喉间逃出,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时,一种更冰冷、更粘稠的“东西”,从那具开始失去温度的皮肉中缓缓剥离了出来。

起初只是模糊的轮廓,像水底摇曳的倒影,飘忽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但是在几息之间,轮廓便凝聚成形——是阿缈,却又已经全然不是她了。

张永他们就在这时赶到了。

听到声音,阿缈缓缓抬起头来,变成厉鬼的她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再度攻向他们。

同时拥有术法和厉鬼怨气的阿缈显然比之前更加厉害,但最后也只能与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各自逃散罢了。

逃跑了的师兄和张永从不把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牺牲他人增强自身的禁术被他们用了个遍,没多久就恢复了九成实力。

阿缈却从不敢忘记自己的初心,即使身为厉鬼,依然不想伤害别人,她只能通过吸收一些游荡作恶的小鬼以及修习她之前习得的鬼魂修炼方法来强大自身。

后来她的师兄又去云游,和张永分道扬镳,她便只跟着张永,因为他功利心更强,她师兄确实只复活了张永一人,但张永却能为了力量和钱财不停地为大户人家的死者服务。

她跟着张永来到一户又一户的人家,每次她都竭尽全力地阻止更多人被献祭,但是因为力量不够,她很少能够成功。

几十年间,献祭中被放血的男人们怨气并不重,在人间游荡不久就能去投胎,但是那些被献祭的“新娘”,魂魄却会被永远禁锢在深宅之中,在杀害她们的仇人身边,每天忍受痛苦,无法摆脱。

还好,走歪门邪道来的提升,很快,但上限也低,在最近几次的交手中,她能感受到自己和张永的差距越来越小了。

当慕拾欢从出口又回到高府,来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本不想接受她的合作,只想把她赶出去。

可是当她说这次也许能彻底打败张永的时候,阿缈又动摇了,是啊,如果这次能杀了张永,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被害的人了,既然是对方自愿的,是不是能够一试呢?

她将阵法改为无法彻底运作的纹路,这样虽然借了慕拾欢的怨气力量,但是不会真的让她成为厉鬼,只是过程中仍要承受痛苦。

等此件事了,她一定会倾尽全力让慕拾欢能够过上想要的生活来弥补她,阿缈暗暗承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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