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的时候,傅砚珩问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楚韫第一反应就是摇头,然后打开手机日历查看,但傅砚珩已经提前给他答案了:“今天是七夕节。”
楚韫一愣,随即脸上少见地出现一抹慌乱:“……对不起,我完全忘记了。”
他这几天一门心思扑在吴润的事情上,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但这并不是他能忘记这一天的理由。
“我怎么舍得怪我男朋友。”傅砚珩捏了捏他的脸。
楚韫很轻地“嗯”了一声,心里想的是以后一定要把每一个这样的日子都记住。他看了眼窗外变换的街景,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傅砚珩看他一眼:“保密。”
楚韫其实想问他是不是吃醋了,但话到嘴边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他的领口看,下一秒,傅砚珩倾身过来,伸手拢上了那两颗解开的盘扣。
楚韫有些不明所以,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对方哄好:“……我本来想立刻就去找你的,但那个导演抢先了一步,我就想着等一会再过去……那个和我说话的男生也是工作人员,我们只是聊了一下点茶手法,没别的——”
他非常主动地凑了过去,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波光潋滟,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别生气了,傅砚珩。”
说完,他抬手轻抚对方眉眼,用指尖一点点勾画描摹那副令他怦然心动的轮廓。
傅砚珩无奈道:“我没有生气。”他伸手将楚韫额角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平静地说:“我只是讨厌那些人拿爱慕的眼光看着你。”
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世俗的任何目光都不应该沾染他分毫。
就应该锁起来,让所有人都不能觊觎。傅砚珩面无表情地想。
楚韫之前就知道这人的占有欲有多强,也大概能猜到他脑子里现在充斥着多么偏执的思想。过去的一些经历让他一度对这样的人厌恶至极,但在面对傅砚珩的时候,他却一点都反感不起来。
究其原因,这种占有欲是以“爱”为底色的,而并非是对一个漂亮物件所生出的贪婪和邪念。
楚韫笑了笑,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神采。他缓慢而郑重地说:“但那些目光永远无法到达我的心里。”因为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一人。
明明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人,但还是毫无负担地对他剖白自己的心意,只为了给他一份安全感。
傅砚珩静静看了他一会,随即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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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珩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处中式别院,也是下车之后,楚韫才看到他全身的穿着。
傅砚珩今天罕见地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戗驳领双排扣外套挺括有型,内搭同色系马甲,除此之外还搭配了金属链装饰,看起来格外优雅沉稳,充满了矜贵气息。
但换作平时,他一般只会穿简洁利落的西装衬衫,很多时候连领带都不打,看起来更加随意一些。
楚韫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结果傅砚珩把他的下巴扭了过来:“不用害羞,穿这身就是为了让你看的。”
楚韫脸颊微微发红,含糊地说:“我们先进去。”
傅砚珩笑了笑,推开那扇朱漆大门。看到别院内部的瞬间,楚韫屏住了呼吸。
正厅前的天井里,汉白玉雕栏圈出方塘,塘中红荷亭亭。
穿堂风卷着花香掠过抄手游廊,廊下红灯笼依次亮起,串成一片星河,最令人惊奇的是,每盏灯面都绣着缠枝鹊鸟,风过时,便似有无数羽翼在烛火里振翅。
“今天这里只有你和我。”
楚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果然发现除了几个屏声敛气的服务生外,这家餐厅一个人都没有。
桌上的白瓷瓶里插着两枝并蒂莲,菜品一道道上来,摆盘精致,又很符合楚韫的口味。
“傅砚珩,你之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楚韫觉得这人无论是约会、接吻、制造惊喜,还是那种事上,都堪称是无人能敌的行家里手,处处细致、处处留心,和这样的人谈恋爱,除非是没了感情,否则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分手。
傅砚珩说:“你可以听听方施廷他们对我的评价。”
楚韫想起来自己好像隐约听过一耳朵,这时最后一道红豆酪上来了,他舀了一点,心想不是熟能生巧就是天赋异禀了。
“那你之前就没有碰到过喜欢的人吗?”楚韫问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好像在查户口。
但傅砚珩似乎很乐意接受盘查,左臂搭在椅背上,看上去很放松:“没有。”
像是看穿楚韫心里的怀疑,他又说道:“那时候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的,还要随时提防竞争对手在背后使绊子,根本没有一点风花雪月的心思。”
楚韫揶揄道:“看来我们能在一起,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
没想到傅砚珩摇了摇头:“也不是。如果我在早几年遇到你,一样也会被你吸引,然后喜欢上你。”
归根到底,还是他成长的环境里充满着弱肉强食与物竞天择,残酷冷漠到了极致,不给人留一丝喘息的缝隙。身边的所有人都奉行着功利主义和利己主义,一旦失去可利用的价值,哪怕是血脉相连的父母,也会像丢弃一块无用的破布般,毫不犹豫地将子女抛弃。
但楚韫是不一样的,他宁静、沉稳、疏离,有的时候像是游离于世俗之外,和他待在一起,世俗的评判标准似乎都会烟消云散。傅砚珩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因此一旦出现,就注定会吸引他的全部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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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韫本来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七夕内容了,直到傅砚珩领着他走上二楼,推开一扇雕花木门。
屋子正中央是一架梨花木琴台,湖蓝色绒布垂下来,上面静静卧着一把琵琶。
“去看看。”
傅砚珩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楚韫走近了一点。
紫檀木琴身,雕刻着缠枝莲纹样的琴轴,腹板上用螺钿镶嵌了凤纹,一颗鸽血红珊瑚珠缀作凤眼,为整把琴添上灵动的神韵。
“上周出差,合作方邀请我参加一场拍卖会,正好见到了这把琴,就想着给你拍回来当礼物。”
因为之前看过楚韫弹琵琶时的样子,所以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合该是这样的一把琴,才配得上他弹出的那些琵琶曲。
琴桌后面有一张乌木软塌,叠绣锦垫上摆着孔雀蓝丝绒靠枕。等傅砚珩回过神的时候,就见楚韫抱着那把琵琶斜倚在软枕上,肩头斜落的琵琶与臂弯相贴,比上次的正襟危坐多了几分慵懒韵致。
楚韫简单弹拨了几个音,说道:“傅砚珩,送你一夜春江花月。”
伴随着话音落下,他轻轻轮指,泠泠流泉便漫过丝弦。
夕阳余晖已尽,不知不觉间月上梢头,月光透过槅扇窗洒进这间屋子。
傅砚珩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楚韫,看他眼帘低垂,长睫轻颤间,满室清辉似乎尽数被拢在眼底。
应该和楚韫接吻的,傅砚珩想。
但他不忍破坏这样美好的曲子,不想毁掉楚韫为他创造的,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梦境。
右手指腹轻拢慢捻,左手在把位游走,按音时指节微屈。轮指忽急忽缓,挑弦的力道渐次加重,飞落一泓清越之声。
弹拨琴弦的那双手优美修长,指节因用力泛出薄红,让人无端升起一段隐秘而不堪的心思。傅砚珩有些狼狈地挪开目光,那边楚韫的琴声已经归于平静,像是落月沉入春江的残影。
一曲终了,余韵渐消,楚韫小幅度地甩了甩手,笑道:“好久不弹了,这么一会就觉得手酸。”
下一秒,手里的琵琶被人拿走放回琴桌,楚韫只听得铮然一声,紧接着下巴被人抬起,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与他唇齿相缠。
“……弹得真好。”
楚韫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依靠着身后的软枕,一双手无力地垂下来,随即就被人捞起,十指相扣。
甚至傅砚珩还捏了捏他的手指,不轻不重,按摩一样,像是在回应他刚刚的抱怨。
……
“傅砚珩,等我们老了就去隐居吧。”
这句话听起来很突兀,楚韫想了想,解释道:“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等我们老了就去山上住,早晨可以呼吸到山间的晨风,傍晚迎着落日生火做饭,然后空闲的时间我给你弹琵琶。”
傅砚珩没说话,楚韫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我有的时候就会幻想一些很缥缈的事情——”
“好。”
然后就又是一段风月缱绻,耳鬓缠绵。
……
甜一下,但他俩只是接吻了,没干别的(那个我放最后一章了,尚不知道能否过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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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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