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小雨淅淅沥沥而下,漫山茶园绿霭生烟。最早的一批明前茶已经被采下来,摊晾在竹匾上。经过四个小时的萎凋,鲜叶渐渐失去了原本的生涩。
楚韫指尖捻起几片茶叶,感受到上面恰到好处的柔韧,将东方美人特有的发酵菌群均匀喷洒其上,然后翻动竹匾,让每片茶叶都裹上一层薄薄的菌液,再推入发酵室。
第一天,茶坯边缘便泛起琥珀色,空气中开始飘着类似熟果的淡甜,仿佛春山雨后初绽的野蜜香。
“师父,这就是你研究东方美人,然后培育出来的菌群?”
楚韫“嗯”了一声,忽然问道:“你的杀青都做完了?”
陆俨递给他一个茶罐,打开后,一股清淡的兰花香扑鼻而来。楚韫捻起几片茶叶,均是色泽翠绿,带着自然的油润光泽,稍稍用力揉搓就成了条索状。
“不错,你的杀青可以出师了。”
陆俨喜上眉梢,就见楚韫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接下来你跟我学揉捻,什么时候达到了标准才能休息。”
陆俨脸上的喜悦瞬间土崩瓦解,看起来充满了心惊胆战。
楚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今天的标准不高,放心吧。”
“那师父,我们先从哪一步开始——”
外面的小雨早就停了,春日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连身后的影子都明媚而悠长。
第七日的茶坯已褪去大半青涩,被送入立体发酵舱。刚采摘下来的茉莉花被连夜送到楚韫这里,再由他亲手筛选出紧实的花苞,与茶坯按照一定比例分层铺入舱内,最后再加上竹篾隔层,为彼此的香气预留了流动的通道。
这是楚韫第一次试验,因此从头到尾他都要进行观察记录,哪怕现在已经是凌晨。
观察窗里,茉莉花苞顶端微微开裂,楚韫甚至能想象到,丝丝缕缕的花香漫出,和茶坯的蜜香混合、交融,充盈了整个发酵舱。
到黎明时分,茉莉花已经全然舒展,雪白花瓣边缘染着淡淡的茶褐色,而茶坯则吸饱了水汽,变成深绿色。
接下来就是向舱内输送精确配比的二氧化碳。
“上午十点是茉莉香主导,午后两点泛起轻微的酸,傍晚时茶坯的焦香与花香交织……”
楚韫每隔四个小时就记录一次香气变化,直到第一次窨制结束。
第二次窨制换了新一批茉莉花,这次的花苞选得更加紧实,为了与茶坯的蜜香撞出更馥郁的层次。
如此往复九次,茶坯在一次次浸润中逐渐蜕变,花香与茶香彻底交融。最后一步是炭火烘焙,茶叶在竹匾里慢慢舒展,楚韫用手摸了一下叶片,感受里面的含水量已经合适,至此,九窨茉莉花茶彻底制作完成。
陆俨循香而至,满目惊艳:“这次的茉莉花茶好像比往年多了些什么。”
楚韫侧过头问他:“多了什么?”
陆俨想了想,组织了好久的语言,字斟句酌地说:“它给我的感觉就是,先是茉莉的清新像一阵风一样扑面而来,接着是茶坯的沉敛兰香慢慢散开,最让我惊奇的是,到了最后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果香。”
“——那师父,这款茶叫什么名字啊?”
风卷起刚刚被筛在一边的茉莉花瓣,飘飘荡荡地落在楚韫的肩头,让他整个人多了些馥郁的温柔。他望向远处的绿波翻浪,轻声道:
“露华。”
茶叶受到小绿叶蝉“着涎”启发,蜜韵如饮甘露而生;九窨茉莉花茶香气馥郁,如花华盛放。
凝露之华,芳泽天成。
……
望舒巷周围的居民都已搬迁,亿恒的茶文化园区正式开始动工,为此“先春”短暂地停业了一段时间,秦澜月趁机给自己放了个“年假”,出去欣赏了一圈祖国的大好河山。
楚韫的“露华”正式推出后不久,改良版的雪听松风也进入了大众视野。这两款茶在市场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一些茶叶测评人甚至开玩笑说,楚韫靠着现在的这些成就,已经可以在未来十年的顶级制茶师中占有一席之地。
比起那些,楚韫更关心的是茶客对于这两款新茶的反馈,比如此刻,傅砚珩的办公室里就氤氲着“露华”独特的香气。
傅砚珩的办公室原先是没有茶台的,后来才添置了一个海南黄花梨的,楚韫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对它爱不释手,然后傅砚珩就云淡风轻地说:“喜欢吗?”
楚韫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它,点了点头。
“喜欢就多来我办公室。”
楚韫忍俊不禁:“傅砚珩,你这算盘打得真响。”
傅砚珩挑了挑眉:“愿者上钩的事。”
但不管如何,楚韫这条鱼确实甘愿上了“傅太公”的钩,来他办公室的频率直线上升,而且每次都能受到闻时无比热情的款待。
他还记得自己年后第一次见到对方时,闻时脸上悲喜交加,犹如寒风中颤抖的枯叶,似乎随时要给他表演一段“一把辛酸泪”,以至于楚韫私下里问傅砚珩他这是怎么了。
“太久没见到你了吧。”傅砚珩当时是这样说的,指尖敲了敲太阳穴:“以至于这里都出问题了。”
……
傅砚珩摘下蓝牙耳机,关掉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坐到楚韫对面。
一杯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被推到他面前,楚韫说:“尝尝看。”
傅砚珩喝了一口茶汤,片刻才缓缓咽下,感受着香气的变化,说道:“和之前的‘雪绡’比,茉莉花香更加清冽,有一种浓而不艳的感觉,而且茶汤滑过喉咙的时候,里面的蜜香就泛了上来。”
“哪怕是我现在和你说话,还能感觉到唇齿间有一层薄薄的香气。”
楚韫微微颔首,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秫阳县那边的茶农反馈怎么样?”
傅砚珩把空了的茶杯放在茶台上,说道:“前两年的秫阳金芽因为受到不稳定天气的影响,茶农损失惨重,但今年到目前为止,天气和病虫害预警系统发挥了很大作用,估计今年秫阳金芽能增产百分之四十左右。”
他笑了笑,接着说:“沭阳县有很多留守老人,以前每年都是要把茶田承包出去,得的钱就很少。有了这些技术,他们管理自家茶田就更加轻松,再也不用外包茶田了,长此以往还能吸引外出年轻人回流。”
楚韫重新注入热水,滚滚茉莉花香盈满整间屋子,他感慨道:“要是我师傅还在,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茶盏里漂浮着一瓣茉莉花,在绽放的绿茶芽尖中,像是青碧池水上盛开的一朵莲。
傅砚珩说:“时代在进步,科技的介入是大势所趋,但一杯茶的内核,永远在于你们这些制茶师的手中。”
哪怕是一模一样的茶种,由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都会不同。正是因为人类的匠心巧思、情感寄托,赋予了茶叶独一无二的灵魂。
楚韫有些出神地想着,就听傅砚珩突然说:“带你去个地方。”
.
市中心的喧嚣繁华被抛在身后,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盘旋。山色如黛,起伏连绵,将城市的身影推得渺远而模糊。
楚韫欣赏着沿途的风光,中途回过头,好奇地问道:“傅砚珩,我们要去哪里?”
但对方只是笑了笑,说道:“保密。”
楚韫压下心里的那点躁动,随即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浮上来。
手机里的日历被翻过很多遍,珠宝定制品牌他也咨询过很多次,和设计师商量修改了好几稿,最后敲定好款式,也是前两天,他才拿到定制的对戒。
现在那两枚戒指连带着绒布盒子,还在他的口袋里。
楚韫的思绪有些飘远,因为去年的今天,是他和傅砚珩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楚韫现在还记得那天因为下雨,茶楼里没什么客人,他一个人在二楼的茶室里看书,正看到关键的地方,秦澜月一把拉开茶室的门,紧张地和他说,有两个客人点名要请自己泡茶。
很快他就知道秦澜月为什么那么紧张了,来的两个人都西装革履,一看就是身价不菲的人,更确切地说,一看就不是和他们一个世界的人。
其中一个人一上来就和他来了一段自我介绍,楚韫勉强记住了他姓江,但说实话,他讨厌那些第一次见面就没有分寸感的人。
于是那天他应该一直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但江祈年仿佛没看出来,依旧在一边喋喋不休。
与之相对的,另一个沉默些的男人反倒稍稍引起了他的注意。对方应该不是自愿来的,全程没说过几句话,整个人周身有一种更加冷漠沉敛的气质,却并不让楚韫觉得畏惧。
很奇怪,但事实就是,那时的楚韫心里有一种模糊的感受:他和这个人好像两团复杂的线,看似毫不相关,但总有丝丝缕缕是缠绕在一起的,甚至如果追溯的话,可能连本质都是同源。
“想什么呢?”
傅砚珩看着楚韫脸上那点微妙的笑意,捏了捏他的脸。
楚韫眨了眨眼,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保密。”
车子终于停下,楚韫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处沉默而庞大的别墅群,也许是隐藏在山林中的缘故,看起来幽静自然、远离尘俗。
“到了。”
楚韫被傅砚珩牵着走进木质栅栏围绕的庭院,在看清眼前别墅的全景时,他面上一片空白——
青瓦错落,露台隐于繁花翠影间,廊下灯火如星,映着蔷薇花瀑垂落,锦鲤在池里自由游荡,露台的茉莉花洁白芬芳,似雪飘落,一瓣落在了楚韫的头发上。
傅砚珩帮他把花瓣拿下来,说道:“楚韫,虽然深山隐居可能真的要等我们老了才能去做,但起码现在,这里可以成为你年轻时的隐居地。”
他继续牵起楚韫的手,声音被夜风熏染得温柔:“走吧,我们去里面看看。”
胡桃木长案、插着茉莉的青瓷瓶、藤编扶手椅、矮脚陶炉……没有一件不合楚韫的心意。
傅砚珩最后带他看了卧室,胡桃木床架靠着整面墙,床幔是米白棉麻质地,边缘缀着细麻流苏,长长地垂到地面。
“以后没事的时候,我们都可以住在这里。”
傅砚珩捧起楚韫的脸,亲昵地和他交换彼此的呼吸:“知道为什么是今天吗?”
楚韫只要一说话,就会碰到傅砚珩的嘴唇,但他还是回答:“……因为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傅砚珩顿了一下,随即重重碾上楚韫柔软的唇瓣,打开他的齿关,反复地辗转研磨。
楚韫的后背撞上了墙边的多宝阁,但他像是失去了痛的知觉,因为另一种令他颤抖的感觉已经攫取他全部的意识。
傅砚珩把他搂过来,一边揉着后背,一边继续地亲吻。
“……做吗,楚韫?”
楚韫点了点头,随即整个人就摔在了床上。傅砚珩不放过任何一个亲吻的机会,只是在让楚韫换气的空隙提醒他:“帮我脱衣服。”
……
他们互相帮助着对方,好像每去掉一层,就会把自己炽热的爱意更加清晰地展露在对方面前。
直到最后一点遮蔽都没有了,楚韫像一个待拆的礼物,终于揭晓了最后的惊喜。
他没有相关的经验,因此当异物进入的时候,他下意识绷紧,几乎是让对方寸步难行。
“放松,不然一会你会吃很多苦头。”傅砚珩安抚似的,语气很温柔,眼睛里却是深不见底的**。
楚韫不断地喘息着,竭力地放松,迎合着对方在自己的身体里开疆拓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风作乱的异物终于退了出去,楚韫刚刚松了口气,就被人抬起下巴,强迫般地与之对视。
“楚韫,看着我,我是谁?”
楚韫喃喃道:“傅……傅砚珩。”
汗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旧能看到傅砚珩眼里一瞬间的光芒,他依稀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他看见傅砚珩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用牙尖撕开包装袋——
暴风雨带着比先前恐怖百倍的力量,几乎是毫不怜惜地瞬间进入茉莉花的花蕊,茉莉花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雪白的花瓣都染上绯色,不住地颤抖着。
茉莉花已经湿透了,暴风雨的每一次降落都带着瓦解意志的力量,痛苦和愉悦同时鞭笞着可怜的花蕊,让它沦入地狱,又宛若新生。
……
傅砚珩抱着他去浴室,把他放进浴缸里,水汽氤氲中,他们只要视线相对,就会情不自禁地接吻。
浴缸里的热水无可避免地溅了出来,弄湿了瓷砖地面,傅砚珩向来是个目标极其明确的人,但总会在某些时候偏离自己的本意。
比如现在。
傅砚珩吻掉楚韫睫毛上的泪水,看他失神的眼眸,红肿的双唇,哑声哄他:“再忍一下,很快了。”
楚韫几乎快要崩溃,颤抖到连话也说不出来,手指在对方肩头留下几道抓痕,作为自己不满的回应。
……
终于回到床上,楚韫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身侧的床垫陷了下去,随即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楚韫立刻清醒了几分,举起手,在灯光下愣愣地看着那枚戒指。
傅砚珩含笑的声音传来:“喜欢吗?”
铂金戒圈流淌着内敛的光芒,戒面中央是一颗绿色的沙弗莱石,被雕刻成了叶片的形状,漾开一圈极淡的光晕,像是带着春日的生机。
傅砚珩把手伸过来给他看:“我这枚用的是黑曜石。”
像是深夜的星空,低调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深邃。
楚韫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这两枚戒指里的玄机——
“……这是情侣对戒吗?”
傅砚珩握住他的手,两人手上的戒指碰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说:“但这其实是我向你求婚的戒指。”
仿佛泥土被春雨泡得松软、湿润,深处却蕴藏着沉睡的生机,楚韫的一颗心都变得酸软而又温暖。他不喜欢哭,但眼眶还是情不自禁地酸涩,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伸向地上的裤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的戒指盒。
看清那个戒指盒的一瞬,傅砚珩愣住了。
楚韫打开盒子,里面的两款对戒露了出来,一枚是白金,一枚是玫瑰金,戒身形状优雅而流畅,交汇处恰到好处地点缀着钻石,像灵动闪烁的晨露。
“好巧,”楚韫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本来也想向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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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记得。
傅砚珩的脑海里模糊地闪过这个念头,灯光下,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叠戴在一起,相互依偎、不分彼此。
楚韫毕竟被他折腾狠了,眼皮越来越沉,但还是拿过他的手亲了亲,喃喃道:“……明天再看。”
“好。”傅砚珩短促地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额头。
月光从半开的窗户流淌进来,温柔地抚慰着相拥的灵魂。它见证了相爱之人的喜悦和幸福,默然无声地送上自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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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尔特:嘿,楚韫,你的茉莉花茶是入侵欧洲市场了吗?]
[天知道我看到“雪绡”的时候有多激动,买回去一喝果然是那个味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茉莉花茶在欧洲市场也好评如潮,搞得我也有危机感了。]
[不说了,我还要研制新茶呢,等哪天再见面,我们一定要好好交流一下!]
楚韫无奈地摇了摇头,关掉了手机。
他应戴尔森夫人的邀请,来到F国参加一个首售活动。据对方所说,之前她们尝试先在英国进行销售,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
没有什么比制茶师本人到场更加具有宣传效果,正好最近楚韫有空,于是戴尔森夫人就邀请他来分享一下制作茉莉花茶时的灵感和思路。
台上主持人念到楚韫的名字,伴随着一阵掌声,楚韫走上去接过麦克风。
因为身处异国,面对的也都是外国人,楚韫自动把语言换成了英语。
“之前很多人问我,九窨,听起来就是一个很麻烦的数字,为什么它代表着茉莉花茶的最高境界?”
楚韫目光微微闪动,微笑着说:“我想这可能是因为,茉莉花茶每一次的窨制都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花与茶进一步融合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是在制茶,更像是让花与茶彼此滋养、彼此塑造。温度、湿度、时间、花与茶的比例,每一次翻动与静置的节奏,都和最终呈现的效果息息相关。九窨的目的,就是让花香由表及里地层层渗透,最终达到一种‘花魂入骨’的境界。”
最前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专注而沉着地看着他。楚韫的目光和对方短暂交错,随即投向了那些认真的外国观众。
“九次窨制,一方面考验的是每个制茶师的耐心,另一方面也是对花茶品质的不懈追求。因此我们的期望始终是,当每一位茶客喝到这样的茉莉花茶时,停留在唇齿之间的花香,能够给人留下惊艳而难忘的印象。”
楚韫微微鞠躬,随即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恭喜。”
活动结束后,楚韫收到了来自傅砚珩的鲜花。戴尔森夫人刚刚就看到了傅砚珩,也知道他是为谁而来,此时自然知趣地不去打扰他们。
楚韫捧着那束洋桔梗,笑道:“你飞机一落地就赶过来了?”
傅砚珩“嗯”了一声,和他十指交握:“这段时间刚好能凑出几天空闲,索性就当放假了,来这边找你。”
他们并肩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夜幕降临,暖黄色的路灯纷纷亮起,有街头艺人在拉手风琴,《玫瑰人生》的旋律温柔慵懒,像是在给这个惬意的夜晚伴奏。
“傅砚珩,我有时候觉得,我们相爱的过程也像九窨茶。”
“怎么说?”
“一窨是初见,花和茶意外相遇,沾染了彼此的气味,只是这种气味若有似无,风一吹就会散去。”
“再窨渐熟,花和茶互相磨合、互相浸润,逐渐成为了彼此生命中难忘的存在。”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九回过后,它们都不再是最初的样子,却早已灵魂相契,成为了对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身后的影子在亲密地交叠,他们一直紧握着彼此的手,走向夜风温柔的远方。
九窨茶,花入茶骨,茶纳花魂,方得“天香”之名。
我爱你,亦是如此。
——正文完——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这是我完完整整写下来的第一本小说,对我而言具有极其独特的意义。在初高中时期,我曾经写过很多个小说的开头和片段,但因为各种原因,都是戛然而止。现在我终于有能力完完整整地给予我笔下的两个角色一个完整的故事,楚韫和傅砚珩还会彼此相爱着走过接下来的人生,我也会继续书写下更多的文字,永远保有一颗对文字虔诚热爱的心。再次感谢,鞠躬。
番外大概率是会写的,但这个作者开学了,所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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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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